那时宋朝 第十章 虚惊一场

作者 : 善斋居士

来到宋朝两个月了,吕贤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宋人,虽说每rì粗茶淡饭,但是吕贤也经常拉着二郎到县城开荤,他可不管皇帝信奉不信奉道教,甚至他还恶俗的想着,万一哪一天皇帝信佛了,那他会不会把红宫佳丽都给赶出汴梁城。

自打寒食节过后,吕贤也惊讶的发现,西寻见到自己竟然也不躲开了,虽然每次见到自己,西寻总是低着头,匆匆而过。对此吕贤很自豪,他在考虑要不要在宋朝开一间心理咨询医院,没准儿还是个暴利行业呢。看看后世,心理医生都是按小时收费的呢。说到钱,自打上次他从李温那里支了三十贯之后,钱都一直放在二郎那里,几次去城里打牙祭,实在是不经花,比方说,第一次吕贤去打牙祭的时候,能点一桌子菜,最后一次去的时候,就只敢点一碗带荤腥的面了。对此吕贤觉着太丢人了,完全对不起穿越者这种有前途的事业,看看人家那些穿越的,不是帝王将相,就是能够cāo纵帝国金融,最不济的,也能占岛为王,逍遥自在,反观自己,天天窝在一个巴掌大的村庄里,锦衣玉食没有,一rì三餐都是带有麸皮的麦饭,身上穿的也不是绫罗绸缎。吕贤觉着太委屈了,好得也是名牌建筑大学的毕业生呀,怎么混的如此惨淡?

再看二郎,现在小rì子过的是滋润无比,自打那天踏青的时候,与苏芩儿同坐一处,二郎的身价是水涨船高呀。先是成为了村中的灵魂人物,就连保长见到二郎,也得先低头作揖,问一句“刘家二郎好。”对此,二郎自然是来之不拒呀,地里的农活也不做了,天天在村子里背着手,哼着小曲儿溜达,享受这村中百姓对他的敬仰之情。后来就更加离谱了,甚至有人从城里而来,专程邀请二郎赴宴。对着老天发誓,二郎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宴会是什么样子的。

寒食节那天发生的事情,像是长了翅膀一般,消息不胫而走,当然,当时吕贤与苏芩儿聊天的时候,至少有一百双眼睛在盯着他,消息不传出去才怪。但是没人邀请吕贤,为什么?他竟然与大家伙心中的女神独自聊了小半个时辰不说,临了,竟然也不起身相送?简直是人间一等一的败类了。不过河阳县的那些才俊还是非常想知道那天苏芩儿与吕贤聊了些什么,于是,二郎便捡了个便宜,成为最佳人选了。

于是二郎便经常被邀到县城某家酒楼,胡吃海塞之余,也顺道给那些求知yù甚旺的才俊们透露一些那天苏芩儿的只言片语。当然,二郎可不会一次xìng把话给倒干净了,不然,以后哪里还有机会与这些读书人同案而坐,大吃大喝呢?

以往二郎到了县城得夹着尾巴做人,不过,今时不同往rì了,那些没功名在身的学子有的还得恭恭敬敬的称他刘二一声“刘兄”。那些个有功名的举人也必须拿正眼瞧二郎了,于是二郎讲的更是天花乱坠,中间还加了不少他杜撰的桥段。比方说,苏芩儿底下的锦帕就是他铺的,比方说,那天那天苏芩儿能过来,完全是冲着他妹子去的,比方说,苏芩儿有次来找自己的妹子叙话,还请他吃茶了呢。再后来就更不像话了,二郎吃了几杯果酒,酒jīng上脑,竟然说那rì苏芩儿之所以会坐到他们那边,完全是因为二郎邀请了苏芩儿,对此,一众学子纷纷喝倒彩,鄙视二郎吹牛。不过,二郎倒是很厚道的没有剥夺《梅花引?苏小小墓》的著作权,不少河阳才俊听了二郎的诵读之后,心胸宽广的,拍一下桌子,赞一句“好词”。心胸狭隘的,也只能皱着眉头,低声的与周边的同伴说道:“恩,这词填的倒也工整。”

这些事情,吕贤压根不知道,只道是二郎的狐朋狗友最近多了起来,天天有酒肉吃,看他那肚子,这才几天,都有朝啤酒肚发展的趋向,却完全不明白一个苏芩儿竟然有如此的影响力。而他,花了大价钱从城中买来一本《广韵》,宋朝的字典,天天抱着研究。

时值五月,眼看要麦收了,苏大善人着人来到平尹村的打麦场,架起铁锅,炖起了肉汤,说是要犒劳这些佃户,希望佃户们麦收的时候,多多出力,不要影响收成,吕贤跟着大郎,混在人群里,一边啃着面饼,喝着肉汤,一边鄙视地主阶级的不敬业。

苏母这一阵的rì子也不好过,家里的茶杯已经被摔的差不多了,虽然苏家家大业大的,不在乎这点儿小钱,但是苏母的兴致却被勾了上来,凤眼一瞪,怒气道:“老身倒是要见识见识这个小子有何能耐,看把我女儿给你气的,哎呦,闺女,别哭了,看为娘为你出气。”于是苏管家再次光临刘家篱笆院,还不待吕贤说些什么,苏管家一下令,吕贤就被两个强壮的大汉给架走了,院中的刘婶顿时大急,偏偏此时大郎到林中砍柴,二郎又去城中鬼混,就连一向听话的西寻也不见了踪影。

吕贤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势,立马就软了下来,好言对苏管家央求道:“苏,苏大管家,我也没干什么坏事,这,这是干什么呀。”

苏大管家连理都没理他,冷哼了一声,背着手只顾前行,心里在骂吕贤: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得罪了我家主母的宝贝闺女,哼哼,有你的罪受了。

“两位大哥,轻点,轻点,胳膊快断了。”吕贤哭丧着脸道。

“走着吧您,待会儿是拆胳膊还是拆腿儿,还得看我家主母的心情。”说完,俩小厮更是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疼的吕贤嚎了一路,直被俩小厮鄙视不爷们儿。

吕贤虽然胳膊上吃痛,但是也不傻,却见自己一行人不是往县城而去,定睛一瞧,竟是前往城外的苏家庄。吕贤暗道不好:这是要用私刑呀,城中人口密集,怕抓了自己太过扎眼,就把自己弄到城外的苏家庄,难道今rì我命休矣?想到这里,吕贤更是害怕不已,我这是得罪了谁呀。可惜吕贤没有看到,他们身后百米处,一直有个人影在跟着他们,只是地里的麦子已经一尺多高,极易藏人,无人发现罢了。

到了苏家庄,天sè几乎黑暗,朱红大门打开,吕贤被人压到了正堂,两边站着的七八个小厮个个长得虎背熊腰,腰间更是挂着明晃晃的朴刀,那一刻,吕贤恨不得晕死过去。

手指粗的麻绳将吕贤牢牢绑定,一个小厮踹了吕贤小腿一把,吕贤毫无防备,竟歪歪曲曲跪了下来,吕贤的暴脾气顿起,站起来就破口大骂,不假思索就来了句冯小刚的经典名言:“还有没有王法了?”

话音刚落,打屏风后霸气侧漏的走出一个满脸虬须的大汉,只不过,这个大汉如此威猛的长相,竟然穿着斯文的长衫,头戴东坡帽,看起来颇让人哭笑不得。起码吕贤当时就被这诡异的一幕的震住了,张着嘴,愣在了原地。倒是两边的小厮像是见惯了此种场面,苏管家上前对这大汉道:“老爷,人已经抓来了。”

大汉金刀铁马的坐在了上座,也不理苏管家,对着吕贤大喝一声:“呔,哪里来的野小子,竟然欺负到俺苏定天的头上了。”声如洪钟,吕贤打了个冷颤,总算清醒了过来,无厘头道:“苏定天是谁?”老天作证,吕贤这完全是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因为他真的不曾听说过历史上有这么一号猛人。

苏定天一听此话,也不恼怒,倒八字脚的走到吕贤面前,露出了明晃晃的大板牙,yīn冷的笑道:“小子,你有种。”

吕贤的脸上顿时如同敷了一层蛋清面膜,被唾沫星子沾满了脸,吕贤恶心不过,偏偏双手被绑在后面,无法擦拭,闭着眼睛恶心了好一阵子。这一幕落在苏定天的眼里,自然是被轻视了,苏定天气的七窍冒烟,大喝一声:“来人呀,取老子的铁环大刀来,看老子不把他给剁成三节。”

这话一出,吕贤吓得腿都软了,心里一直在想着:他娘的,历史上有不少吃人的例子,这厮该不会想把我剥皮煮了吃了吧?

两边的小厮面对苏定天的yín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此时恰好打屏风后传来一声咳嗽,一众小厮顿感这真是天籁之音,如释重负。

苏定天听到这声咳嗽,原本凶狠的眼神立马荡然无存,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好几圈,锃亮的大板牙也收了起来,凶神恶煞的表情也不复存在,吕贤觉着自己肯定被吓得出现了幻觉,不然,一只老虎怎么可能瞬间变成一只猫咪呢?

“夫人你来了,嘿嘿,我先审审这小子,嘿嘿。”苏定天转过身子,对一个华衣少妇满脸赔笑道,吕贤差点跌倒,心中骂道:我去,原来也tmd是个妻管严,恩?我为什么会说个也呢?

但见这少妇也不过三十多岁,一身暗黄镶金的丝绸背子,头上一支翠玉朱钗,细身软腰,皮肤白皙,凤眼柳眉,缓缓从屏风后走出,端的是风韵犹存,到正座处优雅的坐下,此时早有丫鬟乖巧的递上了一杯热茶,苏定天满脸笑容,正了正已经歪到一边的东坡帽,一路小跑,在少妇旁边站下,赔笑道:“不知夫人到了,没出门迎接,这是该死该死。”

少妇嘬了口茶,狠狠的瞪了一眼苏定天,后者一个一百七八十斤的汉子顿时感觉后背冷汗淋淋。少妇继而恢复平静的面sè道:“老爷,府上诸多琐事,老爷今rì怎就跑到庄子上来了?”

苏定天非常有眼力见的接过少妇喝过的茶杯道:“嘿嘿,这不是咱家闺女受了委屈,俺……”话还没说完,苏定天又收到少妇的一记眼镖,打了个寒颤,跟紧站直了身子,学着乡绅的模样正sè道:“老夫听闻有竖子欺于吾之爱女,愤慨之极,故而今rì老夫yù审问竖子一二。”

少妇满意的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不再与苏定天计较,把目光放在了吕贤身上。吕贤此时还在认真的思考一个问题:当初武二郎要是在景阳冈碰到的是一只母老虎,会不会落荒而逃?

见到少女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吕贤顿感不妙,武松武二爷估计能恶斗猛虎,但是碰到如同少妇一般的角sè,怕也是有心无力呀。

少女两手放在膝上,眼神不怒自威,对吕贤说道:“这位郎君,可知老身今rì为何把你拿来?”

吕贤心中恶趣味的暗骂:肯定是你俩夫妻生活不和谐,闲的慌,才把老子给锁了来撒气。不过,吕贤可真没胆子说这话,且不说两边七八个小厮个个腰间佩戴明晃晃的朴刀,单单是那个妻管严的苏定天,自己都搞不定,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的头呀。想到这里,吕贤只得装作无辜状,与少妇说道:“还请这位小娘子直言,某真的不知。”

此话刚出,一边的苏定天当场就不淡定了,公然调戏自己的老婆?苏定天顿时觉着自己的东坡帽有发绿的嫌疑,也顾不得什么乡绅范儿了,冲着吕贤破口大骂道:“呔,你这小子作死,看俺不把你劈成三节,呀,呀,呀。”气势之强,足以吓倒一众小厮,唯有吕贤瞪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少妇,果然,少妇对苏定天威严道:“是你在问话还是我在问话?”

苏定天听了这话,再看少妇脸上果真有愠sè,跟个泄气的皮球一样,只得讪讪的退后两步,站在少妇身边,恶狠狠的瞪着吕贤。少妇此时脸上稍稍有些喜sè,对吕贤说道:“你这小郎君,嘴跟抹了蜜似的,老身哪里还是什么小娘子?女儿都已过及笈之龄了。”

吕贤以前总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所谓的女人政治,今rì他彻底明白了,感情那些政客都是妻管严呀。于是赶紧趁热打铁,装作无知道:“啊?小娘子定是欺骗与我,看看您这皮肤,看看您这脸sè,若说您不是豆蔻年华谁信呀?”说完,吕贤还故意拿眼神看了看两边的小厮,这些小厮哪敢说个不字儿呀?河阳县谁人不知,这苏家是主母说的算?于是众小厮心中大骂吕贤狡猾,不过也赶紧纷纷点头,不敢置否。

那少妇听了吕贤的话之后更加高兴,忍不住问道:“果真如此?老身每rì梳洗之时,总感时光如梭,老咯。”

吕贤赶紧接话道:“哪里显老了?一点都看不出来,若是您心中担忧,我这里倒是有几个方子,能够去除皱纹,永葆青chūn。”

“啊?快说与老身听听。”少妇一听吕贤的话,哪里还能淡定的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为了美,没有一丝理智的女人呢。

吕贤心中得意,却故意面露难sè,眼神示意了一上的绳索,果然,少妇威严的冲两边的小厮开口道:“且与吕郎君松绑。”

一边的苏定天不乐意了,看着吕贤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着急的跟少妇说道:“夫人,还没审呢?”

少妇凤眼一瞪,反问道:“还怕他跑了不成?”

苏定天一见少妇此等表情,立马软了,赶紧赔笑道:“不会,不会,全凭夫人做主。”

少妇冷哼一声,继而又面带微笑的跟吕贤道:“不知吕郎君有何妙方?可否与老身说说?”

此时,吕贤身上的绳索已经被人月兑下,吕贤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臂膀,眼珠子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努力的回忆后世那些女人是怎么保养肌肤的。也亏得后世各种八卦养生杂志乱飞,吕贤轻轻咳嗽了一声,不顾一边苏定天锃亮的铡刀板牙,笑着对少妇道:“其实您的皮肤已经很好了,但是,如果您用了我的方子,某不敢说让你青chūn永驻,但是一二十年间,皮肤细润如此,还是有可能的。”

座上少妇听了之后,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威严,此刻她虽正襟危坐,眼里却直冒小星星,一边的苏定天又恨又恼,心里大骂吕贤:天下白面书生,没一个好东西,哼,夫人也真是的,那小白脸哪有俺挥舞铁环大刀来的威武?

吕贤既然认清了形式,知道这少妇的地位要远高于苏定天这个猛人,自然是倾囊相授。贴黄瓜片?吕贤可是知道黄瓜早在汉朝就随张骞进入中原,洗牛nǎi浴?宋朝的牛nǎi可能不多,但是宋人喜食羊肉呀,羊nǎi大大的不缺。还有豆腐贴面呀,蛋清敷脸呀等等,吕贤一口气说了七八个方子,少妇听到连连点头,生怕忘记什么细节,到最后,吩咐苏管家赶紧拿笔把吕贤的话给记录下来。

夜sè已深,少妇带着几个丫鬟,站在苏府门口,于吕贤说道:“吕郎君的法子老身都记下了,如今天sè已晚,老身不便久留吕郎君了。”

吕贤腰间挂着沉沉的黄白之物,当然,都是少妇为了收买吕贤,不让他把这法子再泄露给其他的哪家夫人,而送给他的封口费,黄金十两,吕贤笑眯眯的对少妇抱拳辞别道:“既如此,某这便回去了,若是夫人有什么不解之处,随时召我来即可,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少妇顿时笑得花枝乱颤,心中得意的想着:哼哼,我苏杨氏以后在河阳县想不鹤立鸡群也难呀,哈哈。

“吕郎君慢走。”

“夫人请留步。”

“吕郎君rì后要多多来府上走动走动。”

“某一定常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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