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宋朝 第三十一章 计划有变

作者 : 善斋居士

张昀常打县衙离开之后,便想着寻个由头,先将自家女儿从吕贤处领走,并未打算与吕贤当场翻脸,所以并未带太多随从,只有四个青衣轿夫,一个张府的管事。这管事自是知道吕贤的住处,因为半月前,便是由他着人送自家的女娘子去吕贤那里的。

不多时,管事招呼这轿夫落轿,打开轿帘,张昀常踱出,抬头一看,这宅子略显寒酸,不过不知为何,宅门却是大开,张昀常交代管事进去通报,自己便在门外等候吕贤出门相迎。

不多时,管事一人匆匆而来,与张昀常道:“老爷,那位吕郎君正在待客,一时走不开,我等自行进府即可。”

张昀常心道:果真是蛮夷,也不知个礼数,哼,待会儿等衙役前来锁你,看你还有这等架子没有。

张昀常带着管事,大步走进吕贤的宅子,管事领着张昀常穿过院子,先去了东边的一间厢房,刚一进门,张昀常有些愣神,但见屋内,八个小娘子整齐的坐成一个圈,圈内置一鼓墩,上有三只瓷瓶,高低各异,错落放置,这些小娘子端坐在椅子上,手握古笔,膝上立着一张板子,板上覆纸,时而看看那些瓷瓶,时而用手上的古笔凭空比划一下,继而又在纸上添上几笔,神sè专注,不似玩耍。

张昀常不及细看这些小娘子的画作,便有一老者慢慢朝他走来,张昀常一看,此人正是河阳县乡绅宋典宋品文,他的兄长是朝中御史,监管风纪,颇有实权,张昀常也不敢怠慢,先行行礼问候道:“见过品文兄。”此时屋内安静无比,张昀常的声音便显得十分突兀,登时引来一众小娘子不满的眼神,尤其是张昀常的女儿,见是自己爹爹出声打扰,顿时脸红,不由的瞪了他一眼。

宋品文见张昀常一副窘相,也是尴尬的笑了笑,小声跟张昀常道:“看画,看画。”然后便复又慢慢踱到自家女儿的身后,一副老大安慰的表情。

张昀常心中觉着奇怪,自己的女儿何时能静下xìng子,端坐在椅子上作画了?心中好奇不已,暂时不说其他,也静悄悄的走到他女儿的身后,想要看个究竟。

说起作画,张昀常自诩也是深喑此道的,三分形似,七分意境,点墨间便能将作画之人的心境跃然于纸上。不过,当张昀常行至他女儿的身后,仔细看了一眼之后,张昀常惊的不禁呼出声来,如此,又引来一众萝莉不满的眼光。

张昀常的女儿也是羞愧难当,放下画板,拽着张昀常的手出了厢房。宋品文在一边看乐,心中得意道:还不如老夫的定力呢,嘿嘿,看我闺女这画画的,真叫一个惟妙惟肖……

张昀常被女儿拉着手刚出了厢房,就受到了这位小萝莉的责问:“爹爹,你可是一县的学谕,怎就这般,这般的有辱斯文?”

这话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可谓是大不孝的言辞了,无奈张昀常膝下两子,偏偏就这么一个闺女,生的也是冰雪聪明,自然疼爱无比,张昀常想到刚刚自己的失态,也是老脸一红,强词夺理道:“静儿,这也无怪爹爹,谁让你的画这般逼真呢?”

这个萝莉名叫雪静,因是寒冬腊月,大雪过后而生,名由此来。听到张昀常略显讨好的话,雪静明显有些不屑,说道:“爹爹莫要诓我,吕郎君说了,女儿的画还不够火候,排线构图不够规律,质感也有不足之处呢。”

张昀常虽然听不懂雪静在讲什么,但是一听吕贤这般评价自家闺女的画,心中也是老大不情愿,我张昀常的闺女,自是人中翘楚,哪由他人评说?不过还是耐着xìng子说道:“莫要听那人的胡言,爹爹看你的画,已臻大成,他rì必成大器。”

听完张昀常的话,雪静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说道:“爹爹还是到正堂与吕郎君一叙吧,今rì来了不少叔伯,静儿还要作画,就不与爹爹多说了。”说完,雪静便转身跑回了厢房。

张昀常看着爱女的背影,心道:这吕思齐给我女儿灌了什么**汤,往rì里她可是对我言听计从的呀?不过,这作画的水平倒也,别出一格。

想到此处,张昀常便大步的朝吕贤的正堂而去,待进门一看,果然来了不少人,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知在说什么。有河阳县的县丞,团练使,朝廷恩荫的宣德郎,其余的也大多是族中有子弟为官一任的,张昀常心道:这河阳县有头有脸的人都聚齐了。

吕贤此时正在忙着招呼这些人,苏芩儿就在他旁边,见张昀常进门,悄悄在吕贤耳边道:“这是学谕张芮张昀常大人。”耳语完后,苏芩儿跟吕贤走上前去,给张昀常行礼,后者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再与他人遥行一礼,便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苏芩儿道:“芩儿,这里发生何事了?”

苏芩儿也是有些莫名其妙,说道:“芩儿也不知,这些叔伯为何纷纷至此,可能是为了看看自家女娘子,这些rì子授业的成效吧。”

张昀常点了点头,这才打量了一番吕贤,见他生的也是仪表堂堂,穿着得体,颇有一股俊逸的书生意气,便与吕贤道:“这位想必是我家静儿的西席吧?”

吕贤拱手谦虚道:“学谕大人言重了,在下才疏学浅,当不得这西席二字,不过是见那些小娘子求学心切,在下不敢班门弄斧,教他们经史子集,只好指点她们一些奇巧的技艺。”

张昀常见吕贤答话得体,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恩,泰而不骄,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老夫适才看了她们的画作,确实新颖,当得了这奇巧二字,不知这位郎君师从何人?为何老夫从未见过此等作画手法?”

吕贤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头,心道:“怎么今rì来的人都要有此一问,真是奇怪。”不过,吕贤也不敢怠慢,只得将重复了好几遍的说辞再与张昀常讲了一遍:“在下并未拜何人为师,这些不过都是家学。”

张昀常点了点头,还想再问些什么,此时,宣德郎朝这边走了过来,冲吕贤跟苏芩儿笑了笑,就跟张昀常说道:“想不到昀常兄的掌上明珠也在吕郎君这里授业。”

张昀常看了一眼苏芩儿,便笑道:“这也是芩儿与老夫的主意,呵呵,宣德郎此来是?”

对方回道:“嘿嘿,心中觉着好奇,想看看我家怡儿这些rì子都学了些什么,”说完,看了一眼吕贤,满意的点了点头,复又说道:“今rì见小女的画作,老夫心中宽慰,看来当rì送小女来此,确实是上上之策。”

吕贤谦虚的笑道:“宣德郎抬举了。”

此时宋品文也进门了,一见到吕贤便行礼道:“吕贤侄大才,今后小女就要多多依仗贤侄了。”

吕贤回道:“份内之事。”

张昀常此时心中倒有些不解了,不过一画技而已,至于如此吗?看那宣德郎的神sè,颇有要与吕贤结识相交的意味,真是怪哉。张昀常正想以他父亲的名义为借口,将雪静给接走,宣德郎又开口了,一副同情的表情对吕贤说道:“吕郎君落难至此,老夫深感惋惜,不过吕郎君也无需担心,如今河东战事已了,童使相业已班师回朝,河东百姓陆续归家,想来吕郎君归宗认祖,指rì可待,老夫在河东路倒还有几个至交好友,可以修书一封,替吕郎君打听一二。”

吕贤“感激”的对宣德郎拜谢,心道:打听去吧,在战后区里找个把人,成功的几率能有多大?

此时宋品文也开口道:“宣德郎仁义,老夫也正有此意,或许能尽些绵薄之力。”

吕贤又朝宋品文一拜,表示谢意。

张昀常心道不好,如此一来,有宣德郎与宋品文保着,周抚明定是不会再与吕贤纠缠,吕贤的来历可以慢慢查,再者,吕贤也无作jiān犯科之举。所谓的“玩物丧志”,今rì看来,完全是子虚乌有了。张昀常此时心中有些后悔了,当初不该如此冲动,在无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跑到官府举报了吕贤,看今rì的情形,若是被宣德郎跟宋品文得知此事,自己怕是要得罪了二人,真是失策失策。

想到此处,张昀常也不敢耽搁,生怕此时衙役会找上门来,到时撕破脸来,不仅吕贤可能无事,自己就要得罪此二人了。张昀常不敢耽搁,以再去看画为借口,匆匆出了正堂,到了院中,见四下无人,低声与跟在他身后的管事道:“你速去衙门,告诉周知县,先不要拿人,老夫随后会去县衙,与他道出原由,还有,若是半路碰到差役,无论如何也要拦住,记下了?”

管事点了点头,见张昀常表情严肃,也不敢耽搁,一路小跑就出了宅门。

张昀常站在原地自言自语道:“平白无故,此二人怎会屈尊去结交一个穷小子呢?此中定有蹊跷,我需得打听清楚了。”

再回屋的时候,便见吕贤被宣德郎拉到书房一个角落里,正在耳语,张昀常装作打书房门前经过,侧耳一听,隐隐听到什么“恩,那便说定了,那rì…接你。”

薛平丘一脸讪讪的待在二郎的屋里,不时的趴在窗户上朝外看一眼,二郎拿着一块儿银子正在把玩,随口问道:“衙内怎么不出去跟那些老爷打个招呼?”

薛平丘一脸痛苦的表情道:“那些老家伙,个个唠叨的很,被抓住了又是一阵说教,尤其是张学谕,哎,不说了,来咱俩再赌一把。”

二郎笑道:“嘿嘿,衙内都输了我一块银铤了。”

“少废话,我身上还揣着二十几块呢,有本事你全赢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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