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宋朝 第五十七章 陈年往事

作者 : 善斋居士

吕贤与沈公的位置不过相隔两三米,此时沈公脸sè通红,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竟是向吕贤走来。レ思路客レ一边的陈新宇见沈公有些哆嗦,赶紧搀扶着他到吕贤的桌子上坐下,一边还疑惑的问吕贤道:“吕郎君,这是怎么回事儿?”

吕贤此时脸上的疑惑一点都不比陈新宇少,心道:我就是被你拉来吃酒的呀,这闹的是哪一出?难不成这沈公老眼昏花,将我误认作他人?

沈公坐下之后,因是离的近了,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是越看越激动,颤抖着捋起胡须来,不曾想用力过大,扯下了两三根长须,疼的沈公下巴哆嗦了一下。吕贤想笑又不敢笑,见屋里的人都围了上来,不禁有种压迫感,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该不会是组团来忽悠我的吧?

此时沈公开口了,端详着吕贤的脸说道:“正是,正是,连模样都无差,前年年末你上京赶考,就是在这河东会馆落脚,一住便是小半年,其后你因未曾高中,便消沉了一阵子,与老朽辞别,说是要出去游玩一番。老夫觉着你也应该出去散散心,便也未加阻拦,谁知,你这一去,便音信全无,老朽对不起望北兄呀。”

说完,竟又要落泪,吕贤赶紧给沈公说道:“请恕晚辈无礼,沈公莫不是认错人了吧?晚辈印象中,这河东会馆,却是头一次来,也不记得认识吕望北这人。”

话音刚落,那沈公竟气得对吕贤大喝道:“住口!你这不孝子,竟敢直呼乃父其名,还敢不认你的父亲,你,你,我,我今rì是饶你不得!”说完,沈公气的就要拿起拐杖敲打吕贤。陈新宇赶紧一把拽住沈公那手臂粗细的拐杖,急切的劝慰道:“沈公莫要动气,莫要动气。”

吕贤刚刚被这一架势吓得跳了起来,委屈的看了看陈新宇,又看了看沈公,不知如何辩解,心道这沈公莫非要强行让自己给那什么吕望北做儿子?他图什么呀。

一边看热闹的二郎,原本以为这沈公认得吕贤,心中也是暗暗为吕贤高兴,总算是找到亲人了。谁知情势峰回路转,沈公竟yù棒打吕贤,二郎也有些为吕贤气不过,壮着胆子上前护在他的身前,不服气的向沈公说道:“你这老汉好生无礼,我家吕兄弟年初脑袋受了重伤,不记得前事也属正常,何故要殴打于他?”

吕贤见陈新宇等人听了二郎的话,就要翻脸,赶紧装作斥责二郎的模样说道:“二郎不得无礼,沈公德高望重,也是我未将事情说个明白,才致使如此。”说完,向气呼呼的沈公行了大礼。陈新宇等人的脸sè这才舒缓开来,二郎见吕贤虽是斥责于他,不过却暗暗向他使眼sè,让他不要多言,这才讪讪的闭了口,站在吕贤的身后,不再说话。

沈公听到二郎的话虽对他多有不敬,不过也未生气,反而是收起脸上的怒气,不确定的想吕贤问道:“刚刚那位小哥所言可是实情?你果然伤了脑袋,前事不记?”

吕贤尴尬的一笑,模了模脑袋,将他惯用的那套说辞又与沈公,陈新宇等人说了一遍,然后一直栖身在河阳县云云。

沈公听了之后,也未生疑,反倒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自言自语道:“哎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老朽几次托人到你的祖籍江宁府寻你,都未有结果,原来有这层缘故,却是老朽错怪你了,来,坐在老朽身边,说说你这半年多的遭遇。”说完,沈公慈祥的看着吕贤,指了指刚刚吕贤坐的地方。

吕贤忌讳的看了看沈公的拐杖,后者却是笑骂道:“还怕老朽再打你不成?”

熙瑞楼里,韦云飞一边低头看着账本,一边跟坐在他身边的萱儿说道:“香水怎么样了?”

萱儿眨了眨眼睛,得意的一笑,回道:“已按照少主的吩咐,如今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已用上了香水,还通过宫中的采办,往后.宫里送了些,听说,乔贵妃喜欢香水喜欢的紧,这阵子颇得官家宠爱,不知让宫内多少贵人嫔妃看着眼红呢。”

韦云飞点了点头,取下手上的翠玉扳指,轻轻的在印泥上沾了一下,在看过的账本末页按了下来,一个复杂的印记落了下来,一边用一条洁白的丝绸帕子擦拭扳指,一边面无表情的说道:“洛阳那边的香水作坊也建好了,加上河阳的作坊,应该是能供应京城的用量了,明rì一早,我要随船出海,你找个时机,让香水在你的铺子里上柜。”

想了想,韦云飞补充道:“控制一下数量,你手底下那七家香料铺,每月限量供应,让一半人能买得到就行了。”

萱儿掩口一笑道:“萱儿明白的,对了,听说墨晚姐姐北上了,会不会来京城?萱儿已经一年多未曾见过墨晚姐姐了。”

听到这个名字,韦云飞淡淡一笑道:“怎么,想回到她的身边做事了?”

萱儿略有些嗔怪的看了韦云飞一眼,却是娇羞的说道:“萱儿自然是想一直待在少主身边的,少主也当真狠心,把萱儿一人留在京城。”

韦云飞微微一笑,面对佳人的秋波,却是没有说话,心中开始思量另外的事情。

吕贤坐在沈公的身边,不敢再否定沈公的话,生怕对方又是一拐杖打过来,到时候估计就得脑浆四溅了。

沈公拽着吕贤的手,安慰的说道:“苦命的孩子,你自小熟读四书五经,颇有你父的文风,十四岁便中了秀才,不知羡煞了多少人,哎,想不到,想不到你竟然落难在外,都是老朽照顾你不周呀。”

吕贤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却是不知如何答话。此时,陈新宇在沈公身边坐下,好奇的问道:“沈公,多听您说吕郎君的父亲,却不知您与他有何渊源?”

吕贤也是好奇的看着沈公,后者回忆起往事,一副再回首已是多年的神情跟吕贤说道:“你父姓吕名原,字望北,乃是江宁府人士,xìng子耿直,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十年寒窗,候得个知鼓城县事,当初你父的同窗多有劝阻,那鼓城县地处边陲,时有西夏军队入境sāo扰,是个危险的苦寒之地,可你父却大义凛然,说他表字望北,就是希望有朝一rì能够弃笔从戎,为国效力,然后果真赴任去了。”

吕贤如同听故事一般,表情认真,好奇的问道:“然后呢?”

沈公笑了笑道:“那时老朽本是当地一个乡绅,还不曾到京城建这河东会馆,与你父甚为投缘,也算是忘年之交。你父虽一介文人,却多次带领厢兵,击退sāo扰边境西夏军队,老朽不才,也曾以米粮资助你父,故而你父对老朽也是礼若上宾,呵呵,那时你头一遭到京城赶考,却是名落孙山,懊恼了好一阵子,呵呵。”

吕贤不好意思的模了模头,笑道:“即便省试通过,料想朝廷也不会与我官职吧。”

沈公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后来老朽的田产多遭西夏军队破坏,家道中落,不得已,只能廉价卖了祖产,到京城过活,这才有了现在的河东会馆。你父在任三年,兢兢业业,抵着朝廷的青苗法,人称“吕敢当”,颇得百姓爱戴。原本三年之后,你父便能通过磨勘,调任到别的州府当个通判毫无问题,但却无人愿意接任,你父便毫无怨言的继续就任,可惜好景不长,老朽在京城听鼓城县逃难到京城的人说,你父在一次与西夏军队交手的过程中,不幸陨落,哎。”说完,沈公又是一把老泪。

陈新宇赶紧给沈公倒了杯茶水,沈公整理了一番情绪道:“那时你父可能预测不敌西夏军队,便提前让你带着他的亲笔书信来京城,寄投在老朽门下,老朽料想,一来你父想让你远离是非之地,为吕家留个后,二来,chūn闱举行在即,也想让你博取个功名。自此,你便在这里住了下来,后来你父的亡训传进了京,你心如死灰,加上又名落孙山,便心灰意冷,整rì以酒度rì,持续了半年多,老朽不忍见你年纪轻轻就如此消沉,劝了几句也无用,也只能听之任之。后来你提出想出去游玩一番,老朽心想这对你有益处,便放你去了,然后,你便没了音信。”

听到这里,吕贤大概明白了其中的关系,但是却不认为自己就是沈公口中的吕望北的儿子,见沈公此时面sè还算慈祥,便小心翼翼的问道:“沈公,晚辈前事多有不记,不知沈公如何笃定晚辈就是您说的那位?”

沈公一副心痛的表情问道:“你当真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吗?”后者老实的点了点头,心中忍不住月复议道:“要是记得这些事情才真是见了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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