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2-09
采薇面带微笑,态度悠然的汇报:之前从韩候以及各家私下借款中换取的生铁、珠宝、黄金等货物,已拉到大梁、安邑等地销售,获取两百四十万金,其中盈利一百三十万金。
众奸商眉开眼笑,这是意义非同寻常的两百四十万金。这两百四十万金,分落在魏国各地,完全月兑离了韩国的控制,即便韩国发难,这笔钱他们鞭长莫及。韩国攻略一开始时候,他们投入货物、黄金所换取铲币、金饼,如今依旧藏在新郑。
“这时白门商社的西域葡萄酒,请诸位品尝。”白羽笑容可掬的奉上夜光杯、夜光杯里盛满血红的葡萄酒。
“好酒。”卫鞅称赞。
猗桐见卫鞅没有被毒死,也就饮了一口,皱了眉头,道:“涩涩的,什么玩意?”
卫鞅教猗桐、琅栾和采薇饮用葡萄酒之法。
“果然好酒。”琅栾也赞道。
猗桐眯着眼睛,疑惑的发问:“常兄弟,你可曾饮过这西域葡萄酒?”
卫鞅假装不察觉其中异味,笑道:“当年在安邑百花村,白门商社的侯赢,曾请我饮了半桶,因而学得葡萄酒饮用之法。说起来,这是我第二次饮了。”
猗桐闭上眼睛,品味一下,又一下,道:“白公子,好酒,再来两坛,我等饮个痛快。”
白羽笑盈盈的摊开手,道:“十金一杯。”
“奸商。”三个老女敕肥瘦的臭男人异口同声的叫道,其中卫鞅的声音最大。然后,卫鞅看到白羽的眼神,马上后悔莫及。虽是附和之言,喊得太大声了也是罪,今晚要难受了。
采薇笑道:“白公子,你还有多少葡萄酒,高价卖给他们好了,省得他们想法子骗你的酒喝。”
白羽道:“不多了,一百二十桶而已,我打算卖两百金一桶的,现在改主意了。”
“奸商。”猗桐的嘴巴最快,马上被琅栾、卫鞅两人抢过去,死死摁住。
白羽垂目,淡然说道:“两百五十金。”
战争阶段,国家机器的运转速度让人惊目结舌。司商府成立的第三天,官署、人员配置以及所有的一切,均完全到位,开始运转。
司商府两大巨头,加上盛情邀请来的经济专家、天下巨商之一常氏商社当家人常乐,召开了第一轮三大巨头会议。议题为,如何在最快时间内盘活韩国的商业贸易。
越看卫鞅越不顺眼的侠困,最先提出,需要向市场注入大量的流通资金。
段冷和卫鞅都露出诧异的眼神,在段冷的心里,侠困担任司商府从事,不过是政治妥协的产物而已。哪知道这家伙,竟能够一言中的。
诧异归诧异,斗争归斗争,段冷却不得不认同侠困的观点。
需要投放多少资金?流通资金从哪里来?怎么将流通资金分化到民间?这三个问题才是关键。
“一千五百万金以上。”侠困一句话,好大的手笔。
卫鞅心里冷笑没有出声,而段冷提不出异议,一千五百万金,也是他预想中的数目。可是这一千五百万金怎么来,愁死个人了。
侠困哈哈一笑,道:“韩国储生铁甚多,黄金、珠宝、精美器具等奢侈之物,皆可拿出来,交给商家,让商家卖到魏国、赵国、楚国去,换取巨额资金回来。”相当于用别国的钱财,来救韩国之困,将本国的祸事,延到别国身上去,损人而利己,何乐而不为。
段冷一阵恶寒,好不容易对这家伙建立一点好印象,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忍不住说道:“侠大人,是一千五百万金,不是一千五百金。即便货物能够拉得出去,庞涓会让我们把资金拉回来么?你不记得王大人和未达大人了,才出门两天,就被庞涓截杀。”
侠困老脸一红,旋即说道:“又不是一下子就要一千五百万,我等可以分三次投放一千五百万金;每次五百万金,看到效果如何,再决定下一轮的数目。”
段冷不得已又点头,这的确有道理。
侠困一阵得意,继续说道:“一千五百万一时间无法凑齐,也没有必要一下子投那么多。第一次五百万金刚好合适,并且如君上所言,刻不容缓。现如今,军心已然不稳,民心亦不稳,症结正在市场停顿,死气沉沉。我等要是不能使得韩国商贾起死回生,岂不辜负了君上的信任。第一次的五百万金,要是不能取得效果,韩国不日将出现大量商贾逃亡,继而百姓逃亡,大军溃散,你我万死不足惜。”
段冷抹去额头的汗水,汗水不是被侠困吓出来的,而是心里憋着一股气,他要说的话,这段时间分析出的条例,全被侠困抢着说出来。假如这样,用不着几天,这正副的关系要调过来了。而且凭着他对侠困的了解,倘若这家伙掌握全国的商业,韩国灭亡,不过旦夕之间的事情。
不等段冷出声,侠困又道:“段大人,依我看来,这五百万金不难——”
段冷断然打断他的话,说道:“侠大人之言,正合我意。常公子,你看如何?”
卫鞅旁观这两个家伙,几乎忍不住发笑,说道:“侠大人比我高明多了,段大人,侠大人,我想韩候举荐二位,足见二位实为最适宜掌管商事之人。”
侠困本来看卫鞅不对眼,听到他的夸奖,不禁大为改观,忍不住继续发表意见,说道:“常公子过奖了,这第一次的五百万金,想必常公子手中也有些空闲的钱财。”
卫鞅点头,道:“的确有一些。”
段冷道:“常公子能拿出多少来?”
卫鞅若有所指的说道:“段大人,何不先问侠大人能拿出多少来。”
“三百万金。”侠困月兑口而出,旋即察觉不妥,解释道:“鲁国巨商程厚,如今正在新郑,我盘算这事情的时候,前去询问过他,到底有多少钱财在新郑。”
段冷恍然大悟,难怪这家伙一改平日愚蠢的表现,将韩国商业情况、解决方案分析得头头是道,就连常氏商社的常乐也忍不住赞同认可。感情不是他去询问程厚,而是程厚找上他。
“那我便出两百万。”卫鞅笑道。
“程厚可曾说,如何用这五百万金去盘活韩国商业?”段冷忽然问侠困。
侠困愕然,想了一想,说道:“不曾说。”
段冷忍俊不禁,笑道:“原本有一个好办法,将钱财奖赏给前方有功将士,再从将士们手中回流到家中。如此,许多人家中有了钱财,便肯买入货物,商贾便能活过来。只是,韩候手中已有一百万金,足够奖赏将士,再添钱财进去,韩候万万不会答应。”
前方打仗的大军,以个家族的士兵为主力,论功行赏的钱,大多落入三大世族手中。如果在增添钱财,对韩候而言,这一仗未免打得太贵了。而且,这样做对盘活商业,效果不一定很明显,而且资金流动太过缓慢,难解韩国燃眉之急。
侠困道:“不知常公子有何高见?”他又抢了段冷的台词。
卫鞅摆足专家的姿态,说道:“两位大人判断,至少需要一千五百万以上。我以为,一千二百万到一千三百万金,是比较适宜的数目。韩国民间并非没有资金,而是绝大多数人死死握在手中。只要商贾活过来了,这些人看到希望,便不会作那守财奴。两位大人认为,第一次五百万金,迫不及待,我十分认同。以公心而论,若是不及时放出五百万金来,前方大军不战而溃,并非不可能。当然,五百万金即便筹来,放在朝廷手中,有等于无。”
段冷说道:“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卫鞅笑道:“我有两条计策,两位大人但且思量。其一,韩国朝廷用黄金、生铁等物,跟我等商家换取资金,再有朝廷用这五百万金,与各家、民间收购民间黄金。如此,朝廷分毫不损,各家各户得利。其二,朝廷获得五百万金之后,将五百万金借给民间商家,计年利一成五。如此,商贾得到资金,朝廷得一成五的利。”
段冷思讨片刻,说道:“常公子这两条计策,利弊如何?”
貌似侠困还没想清楚卫鞅说的话,想要问又不好意思开口。
卫鞅说道:“前者,较为稳妥,见效不明显,毕竟五百万金不算多。后者,见效快,一家商家得到资金补充,也许可以带动商家起死回生。这叫做,以点带面。只是,韩国成立司商府,尚有许多人反对,何况司商府还主张将资金接给商家。万一商家亏损了,偿还不了朝廷,投给他的资金,就打水漂了。”
段冷又思考了好一阵,组织好语言,开始提出疑问;“为何要一成五年利?是否太高了,恐怕商家不会接受。”
卫鞅说道:“有本事的来,没本事的滚一边去。”
侠困哈哈一笑,不因为卫鞅有道理,而是这句话很合他的脾气。
段冷没心思像他那样看热闹,继续问了几个关心的问题,卫鞅一一回答。
最后,卫鞅说道:“这事情,我不便参与过多,想必两位也要避嫌,最好交由韩候决断。段大人,你跟韩候说,那五百万金中,我可以按比市价高五厘的价钱,和韩国朝廷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