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入眼
因为上官箬身上有伤,行程不得不耽搁下来,留下两个护卫,冷言带着其余人先行回堡里,他们则在附近的小镇住下,小镇位于遇城和溧阳城的中间,是两城来往的必经之路,所以镇上虽人不多,却很繁华热闹,他们住的客栈也是阎家产业之一,有专门为阎预留的别院,院子不大,但清雅别致
才停留了不过三日,上官箬肩上的伤口就已经结痂,靳哲方不愧人称鬼医,她本以为怎么也得个把月才能好,照这样估计在有一周就可以痊愈了
阎冲残倒是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白天很少见到人影,但每当到她该换药的时候都会准时出现,她都觉得他是不是藏起来了,就等她换药时现身一下
养伤的日子无聊的很,靳哲方带着她出去转过一圈,这日阎冲残又不在,她坐在院子里喝茶发呆,靳哲方在一旁研究药理,忽然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好奇的靠过去
“喂,你身手这么好,敢问师承何处?”
上官箬瞥了一眼靳哲方,心下明白他并不是想套什么话,纯粹是无聊闲的,便也懒得理他
靳哲方笑笑,好脾气的继续问
“功夫这么好,不仅被人从假山推下来,还差点摔死,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啊?”
上官箬再瞥他一眼,继续不理,心里不禁嘀咕,要是不差点摔死,哪来会功夫的她啊
“该不会是…。你不愿意嫁给残,想要自杀吧?”
上官箬翻了个白眼,她是死过之后才知道要嫁人的好不
只是还没等她反驳,身后响起一道冷冷的声音,如西伯利亚寒风吹过,周围瞬间降了好几度
“嫁给我,比让你死还难受?那明天我成全你!”
上官箬偷偷咽了下口水,看着眼前一脸得逞的靳哲方,狠狠的瞪了一眼,敢暗算她
“他挑拨离间”上官箬一手指着靳哲方,一边转头看着身后一脸冷意的人,再回过头,手指着的方向那还有人
幽灵啊他,这么快就不见人影了,真不愧是鬼医
讪讪的收回手,赶紧给来人倒了杯茶,阎冲残继续冷哼,接过茶,坐到她旁边
上官箬和紫清是从什么环境里长大的,从小最精通的就是察言观色,阎冲残又是什么人啊,相当于黑道中的王者,她现在连自保能力都没有,有什么权利反抗,女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阎冲残对她除了睡觉时把她当个移动抱枕,并没有对她有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最多也就是威胁一下,不,应该是警告,她对于他来说根本不需要威胁,若真想要掐死她,就跟掐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至于她所谓的原则,那都是在有能力活命的情况下才有效的
“今日不忙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嗯”
“哦,下午还出去吗?”继续问
“嗯”
“那晚饭回来吃吗?”再问
“嗯”
感情他老人家是一字真言啊,上官箬终于知道靳方为什么陷害她了,肯定是因为她刚刚不理他,她实在不是可以没话找话的人,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这么好的天气可不要浪费了
今日阳光尚好,微风轻抚,空气还飘来阵阵花香,上官箬像猫一样,懒懒的趴在石桌上打瞌睡,阎冲残坐在一旁喝茶,靳哲方靠在走廊的柱子上,远远的看过去,嘴角不禁上挑,悄然离开
这个女子身世虽矛盾了些,但若真的适合残,这次结亲,不失为一个好的决定,重要的是阎冲残对她很特别
阎冲残没坐多久,就被靳哲方叫走,好像是生意上的事,他们在她面前从不刻意回避什么,其实她知道,若是真的有需要回避,自然也不会在她面前提及
两人走后,她继续懒洋洋的趴在石桌上晒太阳,模模微微发痒的伤口,轻轻活动一下手臂,突然眼前一亮,他说下午不回来,好不容易俩个人都不在,嘿嘿…。
半个时辰后,上官箬泡在温热浴桶中,花瓣在水面上下漂浮,白气袅袅,还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呼…舒服…”
她轻轻的把受伤的胳膊搭在浴桶边缘,另一只手拿起毛巾擦着身体,心情大好
也许是太舒适了,她竟然躺在浴桶里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有人破门而入,才猛然惊醒
来不及穿衣服,上官箬迅速把全部身子浸到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目光略带危险的看着闯进来的人
阎冲残的反应则是,一把推出后面正准备跟进来的靳哲方,回手把门关上
靳哲方站在门口,模模差点被门撞平的鼻子,咬咬牙,真是没礼貌
屋内,上官箬瞪着闯进来的人,一脸不满
“你怎么进来了?”
阎冲残瞥了眼内屋的浴桶,眉头微蹙,冷冷的反问
“我为什么不能进来”
“至少要先敲门吧”
阎冲残冷冷的看她一眼
“你听得到?哼。”不等她开口继续说
“不是说近日不可以泡澡吗?”
上官箬没想到自己会睡着了,更没想到会睡的这么沉,若是放到以前,他们离屋子十几米的时候,她应该就发现了,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换了个身体,警觉性也变差了吗?还是遇见他以后,才变得特别差,自知理亏,语气也缓和了些
“伤口已经结痂了”
他忽然把手伸进水里,眉头蹙的更紧,长臂一伸,把她从冷水里捞出来
上官箬看见忽然伸过来的手,本能的反抗,迅速挣开他的大掌,抓过一旁的衣服,单手整着浴桶跳出来的同时,一个转身,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阎冲残看看空空的手,双眼危险的看着她
“想和我动手?”
上官箬下颚微扬
“是你先动手的”
阎冲残语气中已经带着生气的前兆
“我再说最后一遍,过来”
上官箬心中早已怒气腾腾,可看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哪是他的对手,好女不吃眼前亏,咬咬牙
“先说好,我过去了,不许在动手了,更不许对我动手动脚,最好把头转过去,我得先穿好衣服…”
“啊…喂…阎冲残你放手”
阎冲残早已听得不耐发,胆子挺大,竟然还敢跟他讲条件,丝毫不理会她的挣扎,强硬的把人安到床上,抬手就去扯她肩上的衣服
上官箬那点力道对于他来说根本不放在眼里,拉扯间,她肩上的衣服滑落,露出微微裂开的伤口,暗红色的痂上鲜血溢出,瞬间滴落在白色的衣服上,犹如雪地里的红梅,冷艳坚韧
阎冲残忽然停下手,上官箬赶紧拉起衣服却被他拦住,狠狠的说
“在动,就掐死你”
上官箬被他冷森的表情镇住,他可不是吓唬人,惹急了真的会掐死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心里那叫一个憋屈,活了二十几年,她和紫清到了哪不是横着走,如今却任人宰割
阎冲残看着那点点猩红,心中微怒,又不知自己到底在气什么,气她反抗自己?!还是气她不会照顾自己!
转身拿来药和布带,仔细的给她上好药,又重新包扎了伤口,动作有些粗鲁,疼的上官箬直冒冷汗,却是敢怒不敢言
不愿意给她包扎就不要动手,用得着这么折磨她吗?
上官箬狠狠的看向他,抬眼间,正好看见他低头认真的模样,脸庞冷硬的线条,勾出完美的弧度,浓密的剑眉飞扬入鬓,深邃迷人的桃花眼,却覆着一层厚厚的寒冰,鼻子高挺,唇有些薄,微微抿起,一副生人勿近,熟人勿扰的样子,她咽下准备出口的狠话,算了,既然是为了给她包扎伤口,就暂时忍了
阎冲残包扎好伤口,抬头就见她正欣赏着他的脸,对自己裂开的伤口好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在下的长相,可还入得了姑娘的眼”
上官箬扭过头
“一般吧,那个…不要以为你帮我包扎伤口,我就会感激你,都是因为你,伤口裂开的”
阎冲残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扯过被子罩在她头上,拂袖而去
待上官箬单手从被子里挣扎出来的时候,早已不见影了
“阎冲残,你…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