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及时现身之人,生得剑眉星眸,容颜俊朗,一身利落武官服,衬得身姿越发挺拔,气质宛如皓月清风,又如渊渟岳峙,令人一见倾心,竟是之前跟无艳有过“洞房之缘”的尉迟镇。♀
尉迟镇跟丹缨几乎同时转头,然而反应却大相径庭。
丹缨身子一晃,沈玉鸣及时将他护住才没叫他跌在地上:“殿下!”丹缨置若罔闻,只是抬手,颤抖地手指指着前头。
尉迟镇面上惊疑之色一闪而过,旋即往前一步,沉声道:“无艳姑娘!”
无艳听了这个声音,眼睛眨一眨,道:“大人……”
尉迟镇听出她声音底下压着的颤抖之意,知道她也是害怕的,便温声道:“放心,我在此……你……你想怎么做?”
目光所及那伤处的诡异情形,若非尉迟镇生性沉稳,又屡经历练,此刻断然也是无法直视的,只见无艳左手两指,轻轻捏着的是紫璃的一段月复肠,而在那肠道之内,却似有活物在躁动挣扎,显得极为骇人。
听尉迟镇问,无艳凝视手底,长睫轻抖:“大人帮我……”
之前紫璃死了过去,丹缨几乎发狂之时,无艳却仍去听紫璃的脉,这自然是有缘由的……但纵然是做足了破釜沉舟搏一搏的准备,对无艳来说,却是头一次看到如此骇人的情形,且还要她独自面对,她虽然聪明机敏,也学过些皮毛,但毕竟没有足够经验,此时此刻,忍不住也有些慌了。
尉迟镇不知该“如何帮手”,然而虽然他不是医者,却也知道此刻正是生死存亡之时,无法迟疑或者后退,当下尉迟镇断然应道:“好!”
无艳闻言,再无迟疑,暗中缓缓吸了口气,小手抖动,握着的薄刃轻轻一划,旋即灵巧而快速地往上一挑……只见一物从割开的肠中飞跃而出,在空中扭出一道狰狞的弧线。
这一下子,沈玉鸣及身后的众侍卫也看到了,顿时之间有人忍不住爆出一声惊呼,惊慌失措惨叫道:“蛇?蛇!”
丹缨骇然之极,已经动弹不得,只是眼睁睁看着。伴随那物飞出的,还有一道溅出的血,沾在无艳脸颊边上,滚烫火热。
眨眼之间,站在无艳身侧的尉迟镇单掌一扫,那东西在空中一荡,被尉迟镇拍向床内,尉迟镇出手如电,从无艳的药箱中捏出最细的那柄薄刃,随之扔了出去!
只听得极细微的一声“吱”,那东西被薄刃死死地钉在了墙上,身躯兀自扭动了两下,才静下来。
无艳抬眸扫了眼,复低下头,飞快地放了手中刀刃,挑了那穿了线的金针,以令人咋舌的手法将方才割开的肠缝合,洒落一层药粉,旋即又将创口同样缝合,在她一口气做完这些之后,屋内的众人,还没有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只有尉迟镇仍站在身边,一眼不眨地望着她的一举一动。
无艳将紫璃的伤口缝合,洒了药粉,双手才停下来,停下来的那一刻,手已经无法遏制地抖个不停,如筛萝一般,不受控制地拼命颤动。
尉迟镇暗中松了口气:“无艳姑娘!”
无艳浑身战栗,没有应声,仿佛所有力气都在方才那一场中耗尽了。
尉迟镇早有准备,张开双臂将她拥住,无艳无力倒在他的怀中,这一刻,才有闲暇看向他:“尉迟大人,真的是你。”方才她听到尉迟镇的声音,还以为是太过紧张听错了,然而当时,却连转头看他一眼的空隙都无。
尉迟镇冲她一笑:“是我,无事了,你做的很好。”
无艳瞧着他温暖笑意,眼睛睁得大了些,像是惊讶,也像是要把尉迟镇看得更清楚一些。♀
尉迟镇看着面前这张其貌不扬的脸儿,脸颊边上,浸着汗,把头发都湿了,她的眼睛也是湿漉漉地,显得越发地……
两人对视一眼,那边丹缨终于清醒过来,受惊匪轻:“这、这是什么……为什么紫璃的月复中居然会……”
无艳听了这个声音,很不喜欢,索性将头埋在尉迟镇怀中,声音微弱道:“叫太医把伤口包扎妥当,这些他该会的,其他的,余后再说。”
无艳的声音很是冷淡,丹缨一怔,然后问道:“我……紫璃没事了?”
无艳合了眸子,声音更低:“得再过两三时辰才能知道。”
丹缨目视无艳,欲言又止,他方才所做差点杀死无艳,却没想到,无艳真的是在拼命救紫璃。然而此刻要说什么?心中有些愧疚,可是以他的身份,“对不住”三字,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丹缨的目光从无艳身上看向紫璃,复后知后觉看向尉迟镇。
尉迟镇瞧出丹缨眼中疑惑,便沉声道:“卑职乃是山西道靖州守将尉迟镇,见过东平王。”
丹缨略微动容,而后点头:“原来是尉迟将军,早闻大名。”
尉迟镇道:“无艳姑娘刚劳累过度,需要歇息,卑职先带她离开片刻,等她醒了,再跟殿下详谈。”
丹缨见他举动不卑不亢,气度沉稳大方,真真大将之风,一时也来不及问他跟无艳是何关系,便道:“好。”
尉迟镇将无艳打横轻轻抱入怀中,复向着沈玉鸣韩日两位一点头,便出门往旁边僧房而去。
丹缨回头目送尉迟镇离开,才又到了床边,看看紫璃,又看那被钉在里头床板上的狰狞丑物,见那物其实不大,只有小半截手指长短,如蛇如虫,首部扁平,隐约可见有细碎利齿,通体透着一股邪恶。
丹缨心中惊悸未平,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在紫璃月复中?”沈韩两人齐齐摇头,自也不认得,丹缨越看越觉得堵心,咬牙道:“速速拿去烧了!”
韩日俯身取了那东西,沈玉鸣犹豫了会儿,倒也没说什么。
太医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小心地把紫璃的伤口包扎妥当,又把了紫璃的脉搏,喜形于色,小心翼翼道:“殿下,小殿下有脉了。”
丹缨微微点头,沈玉鸣道:“殿下,等无艳姑娘恢复了,一切便自明白。”
丹缨叹了口气:“只能如此了。”
尉迟镇将无艳抱入旁边的僧房,小心放在床上,见她双眸紧闭,昏昏欲睡,左边脸颊跟两只小手上却沾着血渍……尉迟镇出门,唤了僧人,叫打了水来。
顷刻水到了,尉迟镇把帕子浸水,拧干,回到床边,先小心将她脸颊边儿上的血渍擦去,又握了无艳手腕,用湿帕子将她手上的血渍擦拭干净,如此换了几盆水,才将那沾血的小手擦的干干净净。
无艳显然累极,闭着双眸,长长地睫毛静静地,一动不动,尉迟镇看了片刻,门口有人唤道:“尉迟将军?”
尉迟镇回头,却见是沈玉鸣,便起身迎了:“沈统领何事?”
沈玉鸣道:“殿下叫我来看看无艳姑娘如何了。”
尉迟镇淡笑道:“睡着了,也不知是受惊了还是累坏了,且让她睡会儿。”
沈玉鸣见他面色如常,话底却藏着锋芒,便尴尬一笑,道:“紫璃殿下是丹缨殿下最疼爱的弟弟,再加上……当时那情形实在惊世骇俗,是以殿下才差点伤了无艳姑娘……”
尉迟镇却若无其事道:“沈兄哪里话,我并没说什么。”
沈玉鸣碰了个软钉子,便道:“是了,尉迟将军怎么认得无艳姑娘?”
尉迟镇道:“无艳姑娘对我有恩,幸好这次老天庇佑,我赶得及,才没做了那恩将仇报的事儿。”
沈玉鸣又是一阵尴尬,尉迟镇自是没有做恩将仇报的事,但是丹缨却好像才做过。
沈玉鸣心道:“这位尉迟将军好厉害的嘴。”他模不着尉迟镇的底儿,不敢跟尉迟镇多言,只陪着笑道:“既然是故交就好了,此处有劳将军照料无艳姑娘……只是若姑娘醒了,还请……”
尉迟镇笑道:“沈兄误会了,无艳姑娘对我有恩,只有她吩咐我做事的份儿,我可不敢吩咐她。”
沈玉鸣又吃一记,心中哀叹了声,然而这也是丹缨自作自受,沈玉鸣干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先回报殿下了。”
沈玉鸣离开之后,尉迟镇回到床边,低头看看无艳,见她如同昏迷又像是熟睡的容颜,轻喟一声,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
尉迟镇坐了半晌,不管外头各种声响,只默默出神,不知不觉中,目光却落在无艳身上,渐渐地便停在她的脸上。
正好便看到她脸上那团印记,尉迟镇看了会儿,微微倾身往前,屈起手指,垂落她的脸颊之上。
指尖传来异样的触感,似曾相识……尉迟镇沉吟之际,无艳却动了动,尉迟镇见她即将醒来,忙蜷起手指,握进掌心。
无艳睁开眼睛,眼神茫然,看到尉迟镇之时,才道:“啊,大人……”
尉迟镇微笑,若无其事道:“怎么这么快醒了,觉得如何?”
无艳喃喃道:“好累……吓死我了……”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猛地坐起身来:“对了……”
尉迟镇起身将她扶住:“累那就好好睡会儿。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无艳摇头,道:“我得去看看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对了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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