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当十 七十二章 焉支山下

作者 : 廿一郎

李思臻和小呆看不到山上的状况,只是沿着山脚小心翼翼的尽量往东北方向接近。

突然间,山坡上听到吵杂的呐喊声。抬头望去,漫山遍野的匈奴骑兵正沿着山坡向山脚猛冲下来。

幸好小呆在行军时一直把队伍维持在作战队列。即便是突然遇到大量敌人,他还是有足够时间把阵型布置好。

李思臻指挥异兽车阵将作战面对准西南方向,围成一个半圆,自己带着三千骑兵在半圆阵地中。这样既能够清楚看到敌人的来势,指挥部队齐shè,又可以随时调动那些骑兵去击杀企图从战车之间冲入阵内的敌军。

小呆要指挥一万两千人。他不再将士兵分为三千人的编队了,而是简单的将“暴走军团”安排在左翼,“审判者军团”安排在右翼。分别在两边后侧掩护中间的战车圆阵。

这是异兽战车第一次在战阵上亮相,浑邪族的骑兵都不曾见过,只以为是一般装辎重的车辆。

虽然他们也看到车上面有一架大弩,但因为不见车上有士兵cāo作,所以依旧肆无忌惮的继续冲锋。眼看最前线的骑兵已经进入五百米的大弩shè击范围了。

李思臻虽然紧张,却不慌乱,一直喊着口令让弩兵们不要在这个时候shè击。她要等匈奴骑兵靠近到两百米距离时,发动中弩和大弩的齐shè。

浑邪族人看见汉军的队伍中没有任何反应,更是嚣张,狂叫着向车阵发起最后一段的冲刺。

秦益寿这时已经醒了,晚上他的症状相对轻微很多,小宝贝儿去了盗酒,他一个人呆在石头堆里。听说李思臻和小呆的部队遇到了浑邪族的主力,不由紧张起来,连连问起战况,睿于是向他同步直播起来。

战场上,李思臻在目测着匈奴骑兵的距离,当敌兵离车阵还有三百米时,她一声令下:“拉弦!”

所有战车同时将大弩转下来,将推杆拉到位,然后迅速把弩又转上车顶。

匈奴骑兵已冲到两百米以内,李思臻甚至可以隐约看到匈奴人的狰狞面目了。

“都有,齐shè!”她果断下令。霎时间,一千辆异兽战车同时两弩齐发。六千支箭如漫天飞蝗,夹杂着尖锐的划空之声shè进汹涌的骑兵浪cháo之中。

激shè的箭矢或中人、或中马,都没入躯体达三寸之深,不穿披挂的匈奴部队根本无法抵御这样的攻击。

骑兵的浪cháo就像撞到了坚实的堤岸一样,在cháo头处四散跌宕。中箭的骑兵纷纷倒地,后面跟得太紧的战马被绊倒,将马背上的骑手抛下马来。

“拉弦!”李思臻再度下令。cāo作大弩的士兵又迅速将大弩转了下来。

趁着这个空隙,不怕死的浑邪骑兵继续汹涌向前。

“中弩,shè!”李思臻这次不等大弩准备好,直接下令所有中弩齐shè。骑兵cháo又被挡回一波,这次后面的人不敢再跟太近,纷纷勒住马缰。

大弩这时已完成了第二轮拉杆动作,全部归位。

李思臻见后面的匈奴人不再前突。已经不在中弩的攻击范围内了。于是她换了口令:“大弩,shè!”

大弩是五百米的shè程,对于没有盔甲的血肉之躯而言,弩箭的杀伤距离接近于最大shè程。随着又一轮的齐shè,那些立在队伍前面的匈奴骑兵虽然已经停止冲锋,但仍被shè倒一片。

一轮双弩齐shè外加大弩中弩各自一轮的攻击,三波之内匈奴人已损失过万人。浑邪首领见势头不对,连忙吹响号角,带着人马回到了山上。

“浑邪族的人暂时撤退了。”当睿说出这句话时,秦益寿才终于舒了一口气,打开握紧的手心,里头全是汗。

“大宝贝儿,好样的。你的指挥简直把异兽战车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可是,现在怎么办,我们被浑邪族人盯住了,无法月兑身。”李思臻虽然打退了匈奴人的进攻,但却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心中忐忑。

向前进攻,因为仰角的关系,弩箭是很难攻击到高处的目标的。但是又不能撤退,阵型一散,匈奴骑兵再攻过来的话将会造成毁灭xìng的后果。

“我带骑兵攻上去!”小呆刚才没有表现机会,现在看匈奴人正退回去,便想要追击。

“不行,你追出去,万一他们回头,双方缠斗在一起,弩箭就不能用了。”秦益寿连忙制止小呆,他很清楚弩箭的优缺点,混战中是绝对不能使用的。

“嗯,而且骑兵走了,匈奴人要是从旁边绕到车阵后面袭击,战车是无法快速反应的。”李思臻也不同意小呆追击。

“那怎么办,就这样和他们耗着吗?”小呆很无奈,他突然想起了雷文满,于是连忙问道:“雷先生,你说句话。你不是号称很有谋略么?”

“嘿嘿,我家亲在吹牛的时候很有谋略。”睿完全无视场合,在任意时刻都要拿雷文满寻开心。

“我在看地图,别急,暂时先对峙着。千万别上山,浑邪首领就是右贤王,匈奴族的二号人物。他的部队在匈奴各族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强大。”

“哦,就是那个带着他的女人逃跑的右贤王啊。姐看他倒是挺有情有义的。”小宝贝儿盗酒回来,将葡萄酱交给秦益寿,加入了讨论。

“No,no,no,你错了。我来剧透一下吧,右贤王带着逃跑的那个爱妾是匈奴酋涂族首领的女儿,把她带在身边才能获得酋涂族强有力的支援。”睿认为透露这个信息不会被定义为作弊,于是泄了“天机”。

“‘酋涂’?”秦益寿听田圭讲起过,那是河西匈奴最远的两个部族之一,地盘在现在的准格尔盆地。另外一个是单桓族,地盘在现在的塔里木盆地。这两个族都好远,已经在玉门关之外了。当然,现在还没有玉门关。

“我们好像不用打到‘酋涂’去,当年霍去病西征也没到那么远。准格尔还是留给玄烨去打吧。”秦益寿看来状况好多了,脑子也好使了。

“要是战绩不够就去打吧,你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笔战绩呢。”雷文满终于想完了对策,主动开口说话了。

小呆连忙问道:“雷先生,怎么样,有办法了吗?”

“嗯。”雷文满答道。

他这轻轻的一句“嗯”,让小呆和李思臻顿时觉得心里有底了,秦益寿和小宝贝儿也放心了许多。

“按照浑邪族的实力,山上的骑兵怕不止十万人,而且占着高处的地利。上山跟他们作战是很不利的。”

“但是异兽战车的威力能震慑住他们的骑兵,一时间他们也是不敢下来的。”

一连两句都没说到重点,小宝贝儿不耐烦了:“小子,别挑大家都知道的说。讲重点!”

雷文满愣了一下,继续道:“明早思臻姐姐的队伍依然按照现在这个阵法布置。异兽战车仍围作半圆,然后骑兵尽量分散开,多打出些旗帜来,冒充和今晚一样多的侧翼部队。”

“就是用我这八千人装出现在两万人的样子,对吗?”

“是的。”

“你直接这样讲大家就都懂了嘛。还是宝贝儿概括能力强。”小呆又插嘴打断雷文满的话了:“那我呢?我做什么去?”

“你带着一万两千人绕过焉支山,偷袭浑邪族的后方,我们来‘围魏救赵’。你尽管杀人、放火,反正要使尽一切手段,务必让右贤王带着他的部队下山回救。”

“简单!虽然杀平民不是我的作风,这个可是会红名的。我更喜欢堂堂正正的跟匈奴人PK。”

“千万不要!一比十的敌我比例,要正面接战太吃亏。就算这次你能胜了,势必也损了很多士兵,后面的仗就很难打了。所以,右贤王下来了你就带着他绕,他兵多,绕不过你的。这时候思臻姐姐要赶紧带部队上山,占了制高点。这样异兽战车的威力就能充分发挥了。”

“然后呢?我也上山?那还是和他们僵持啊,换了个地方而已。再说,都在山上,水源怎么办?”

“是啊,到时候我们在山上,他们在山下,我们没有水,他们有一整个青海湖。”李思臻也觉得小呆说的有道理,上山据守不是长久的办法。

“第一,我没说小呆你也上山。第二,断水的是右贤王而不是思臻姐姐的部队。青海湖是盐水湖。山顶的冰雪融水才是主要的淡水来源,山下的季节河都属于这些山涧的下游。简单说,山上的有水喝,山下的可以没有。”

小呆挠挠脑袋说:“我这资料库里只有说‘马谡失街亭’的故事,没说青海湖是盐水湖,呵呵,哈哈。对了,你刚才说我不上山,那我去哪?”

“直扑武威!”雷文满的话出乎所有人意料,他的决策总是给人以一种很疯狂的感觉。

“把休屠人赶走,将我们的据点移到武威去。焉支山容易两面受敌,只能暂驻,不可久居。”雷文满解释道。

所有人都在把这个计划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似乎还是可行的。只有小宝贝儿感觉有点不对,问道:“万一小呆去偷袭的时候,武威这边的部队也去偷袭阿大的车阵,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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