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暴走军团”的jīng英已经开始在屠杀匈奴人了,只是在城内外对峙着的双方都还不知道罢了。
进城之后,小宝贝儿并不着急去对付守在城墙后面的匈奴人,而是让士兵们分散到各个帐篷内,将没有参与防守的休屠族人先清理干净。她没有小呆那种不杀平民的思想,也不管什么战绩不战绩的,在她看来,只有先赢得这场战争,才有战绩多少可言,从来没有人给失败者计算战功。
城中的许多帐篷都被小宝贝儿割开过,又经过早上那场牲畜动乱的进一步毁坏,已经变得破烂不堪了。外面又是沸沸扬扬的,大大吸引了留在帐篷区的人的注意力。
很多休屠族人还在向门外张望的时候就已经被帐篷缺口闪进来的黑衣人从后切断了喉咙。
将这些老弱的匈奴人杀掉以后,小宝贝儿暂时领着部队重新回到山上,等待城中进一步的混乱。
“小呆,现在停止挑衅,假装驻扎下来和他们对峙。等他们轮流休息的时候姐这边才好动手,现在城边有接近两万人,我们很难靠近。”
于是秦益寿和小呆各领部队退后一里,不远不近的驻扎下来,既不过分靠近城墙,又让匈奴人刚好看得见。
果然,匈奴人开始慢慢退散,只留下一半人继续jǐng戒,其余人开始回流到帐篷区。
随之而来的是第二波惊叫狂cháo。当回到帐篷的匈奴人看到家中的老少妇孺尽皆倒毙以后,发出的惨叫声、怒吼声,比刚才在城墙后与“审判者军团”对喊的声浪还要高出十倍。
在匈奴人的心目中,小呆践踏祭天金人的行为是亵渎神灵的,神灵不单会惩罚亵渎他的人,还会降罪于供奉他的匈奴人,让他们同样遭到报应。但这些都只是匈奴人臆测的报应而已,并未切身感受得到。然而躺在地上的亲人的尸体却是如此强烈而直接的刺痛着他们的心灵。
连番的心理打击让一部分匈奴人彻底崩溃,再也不堪承受剧烈的伤痛,拔刀自杀。
愤怒、狂躁、悲痛、无助,负面情绪的大范围爆发是会相互感染的,越来越多的匈奴人陷入失控状态。有人四处狂奔,有人以头抢地,但不管他们做什么,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绝望总如附骨之疽,无法排解。
“好强大的心理战术,你从哪学来的。不过我觉得应该再配点音乐才完美。”睿异常热衷于研究人类的心理,匈奴人这次的集体崩溃令她大开眼界。
“姐不知道什么心理战。只是先杀掉容易杀的,打算等这些人回来专注于处理尸体时再出去杀一批的。不过他们现在好像都发狂了,不好惹。”
这种场面确实让小宝贝儿这个始作俑者都感到始料不及,她原意只是要制造混乱,然后等匈奴人不再聚集一处时,再突然领兵入城,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匈奴人一个个如红了眼的野兽,任何进攻都可能会引起他们不要命的反击。小宝贝儿不敢冒然领兵犯险,只好按兵不动。
虽然畅快淋漓的直接上阵杀敌更符合小宝贝儿的残酷美学,但这次她接受了睿的提议,一改往rì简单痛快的战斗作风,决定用兵不血刃的方式将这场战争推向高cháo。
“谁会吹奏胡笛又有带在身上的,出列!”小宝贝儿低声但清晰的询问她的士兵。
胡笛又叫羌笛,就是后来“何须怨杨柳”的那种民族乐器,比中原常见的笛子要短,只有五孔,所以更方便于随身携带。
虽然戍边的汉军之中有很多人会吹胡笛,但是小宝贝儿突然这样问,大家都不知道是何用意。
而小宝贝儿的“魔鬼教头”形象却是为“暴走军团”的士兵所熟知的。一时间许多人下意识的伸手入怀,却不是把胡笛取出来,而是往更深更里面藏起来,生怕被发现。六千人的队伍,竟无一人作答。
“你看你,平时太凶了,现在叫不动人了。嘿嘿,看来要给点赏赐才行呢。”睿也不知道是在说风凉话还是在给小宝贝儿提出她的建议。
“现在出列吹奏者,破城后允许喝酒!”
葡萄酒当时可是贡品级别的稀罕物,而武威出品的好酒更是声名远播,这个条件果然令许多士兵动了心,终于有几个士兵诚惶诚恐的出列,站在小宝贝儿面前。
有人带头,而小宝贝儿也没有特别的表示。那些持观望态度的士兵也开始陆续出列,看来带了胡笛的人还是不少的,总共有两三百人之多。
“哀乐,会吹吗?”小宝贝儿简单直接的问道。
士兵们面面相觑,困惑不已,但最后都点头表示会吹。
“三个人一队,分散到山头各个地方,给我不停吹,一定要吹得匈奴人心烦意乱。”
休屠城内依旧一片混乱。突然后山传来了胡笛之声,沉重哀痛,引人心碎。
声音来的突然,休屠人没有联想到会是汉军部队在作祟,都以为是天神显灵,对他们丢失了祭天金人的罪过降下惩罚,人心更加慌乱。
杂乱的哀乐声中又夹杂着吱吱作响的噪音,如虫鸣、亦如受伤野兽的悲鸣。这当然也是汉军部队发出的怪声,是小宝贝儿教不吹笛的士兵一起模拟出来的。
其动作相当简单,舌尖下压抵住舌根部位,收起下唇,嘟起上唇,持续吸气就可以发声,不用借助其他任何器具。
悲怆的音调再配以扰人心智的噪音,可以对神经虚弱的人产生致命的打击。
曾经有一支名为《第十三双眼睛》的诡异歌曲,导致了喀麦隆一个原始部族的集体自杀,这便是音乐的力量。当然这些都是睿在一些稀奇古怪的书中学回来的,未经查证。不过现在应用在匈奴人身上,似乎很有效果。
城中的休屠人处于多重折磨之下,彷如置身地狱之中,一个个神情恍惚,目光空洞。
这时,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有一个正在狂奔之中的休屠人不经意间踩到了族人的尸体上。另外一个大概是死者亲人的休屠人马上暴跳起来,一把揪住踩人者的衣领,照着他的脸上狠狠的就是一拳。
两头失控的野兽撞在一起,自然马上就厮打起来,双方都各有支持者,单打独斗很快演变成了群殴,不断有匈奴人加入战团,竟至数百人之多。
小宝贝儿见此场面,心中突然又生一计,独自一人悄悄的潜入城内,躲在暗处向斗殴者施放冷箭。她每一下都极其jīng确的shè杀一个参与打斗的匈奴人,然后迅速换一个地方隐藏,等人群的注意力都朝向刚才箭枝shè来的方向时,她又从另一处出手,shè杀下一个目标。
原来是徒手斗殴的匈奴人不明就里,都以为是对方使用了武器杀死自己人,于是这场群殴又进一步升级为械斗,从最初的拳脚相加演变为生死相斗。
小宝贝儿的暗箭开始不断shè向其他休屠人,将越来越多的人扯进战局。休屠城已成为一个角斗场,完全丧失理智的休屠人渐渐发展到不辨敌友的地步,见人就砍。
秦益寿和小呆在城外听到打斗声越来越激烈,而且一直不见停止,都以为进城的部队陷入了苦战。
“小宝贝儿,城里怎么样了?怎么厮杀声持续了这么久?”秦益寿担心她的安全。
小呆更是直接,道:“你是不是被人围攻了,我发现城墙后面的人群少了一大半。现在天sè也亮了,我带‘审判者军团’强攻进去接应你吧。”
小宝贝儿在不断换着方位挑动匈奴人的内斗,过了好一会才回了一句:“匈奴人在狗咬狗,姐在看。可惜了。”
秦益寿忙问道:“可惜什么?”
小呆哈哈大笑:“她肯定是说,‘可惜你们看不到’,哈哈。”
“都像你那么白痴!”小宝贝儿训了小呆一句,然后说道:“可惜这群人大概已经疯了,不会逃跑了,阿大的瘟疫计划看来不能实现了。”
“那个瘟疫发动不起来就算了,你们赶紧解决那边的战斗吧,我需要支援。今天早上浑邪族人像发疯了一样攻上来,这边的箭枝消耗很快,眼看不够用了。”
“你不早说!”秦益寿一听就着急了,浑邪族的部队有十数万人之巨,要是没了箭枝,再厉害的异兽车阵也是无济于事的。他连忙对小呆说道:“小呆,你立刻发动强攻,我马上带人过去接应大宝贝儿。”
焉支山这边受到浑邪族的猛烈进攻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浑邪族人在右贤王的催督下前赴后继的涌向山顶,大有用尸体铺平进攻道路的架势。
李思臻其实早就想求援了,但又怕影响了秦益寿他们的进攻计划,导致更大损失,所以才一直独自坚持。现在听说休屠城内大局已定,她才急切的向秦益寿报告了自己这边的情况,希望尽快有援军赶到。
秦益寿带着五千骑兵如风如火的往焉支山方向赶去,不住的叫道:“思臻,坚持住,我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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