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曹接到电话后,叫方姐先走了。)
整张脸,谈不上不高兴,但绝对也谈不上自然。
小曹想要松手,怀里女人也不知道较上了什么劲儿,锤子似的往下沉,反倒缠紧了,他又不能真把人给推出去,软玉温香在怀也舍不得撒手,只能有点儿无助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解释:“邢哥,你瞧,简小姐没吃早饭呢……”
落地窗外的阳光照得客厅半明半暗,给面前人半边脸投下一片阴霾景象:“走吧。”手一伸。
简俏借力搭在小曹肩膀上,猫一样警醒:“去哪?”
“住上瘾了?我是没问题的。”男人的目光停在她的动作上,结了冻一样,“送你回家,这时间点,这地方,你叫不到车子。”
简俏推开小曹,朝门口走去,经过邢战身边,被他强行握住手掌,朝外走。
突然一拉,劲很大,还包含着几分不为人知的愠意。
她大半个身子倾过去,被他揉进了怀里。
小曹几乎有点不忍直视地回过头。
清晨的别墅小区,一对男女沿着花园朝大门走去。
男的伟岸,女的娇小。
男人的一只手臂将女人禁锢在侧怀,在稀稀落落的路人看来,就像是丈夫搂着妻子,送妻子去上班。
上了他那辆suv,车子迎着着渐渐明亮的晨光朝市区驶去。
简俏不想对着他,背对着他,趴在车窗边。
驾驶座上的人盯着前方,安静地开车。
经过笔直林荫大道时,两侧是郊区田地,她看见田里的风景和劳作的的农人,呼吸有泥土香味的新鲜空气,心情好了很多。
这件事,叫她彻底怕了,连余绍扬的事情也暂时顾不上问了。
她现在只恨不得让他开快一点,尽快回家去看看夏凡。
旁边那人,默默开腔,打破她眼下难得的好心情:“要不要脸,人家是有女朋友的。用这种端不上台面的小手段刺激我?你还是十五岁吗,幼稚。”语气是压抑的嘲讽,又有点瓮声瓮气。
简俏愕然,几秒后才意识过来,他那副脑子大概还停在刚才自己故意跟小曹亲昵的场景。
车子开出天蓝丽舍已经快四十分钟了。
简俏撑着平滑细腻的皮垫,上身倾过去,贴近正在开车的男人耳边:“怎么了,我跟你内弟?什么都没有啊。”
她懂怎么才最大程度地刺激他。
果然,他黑黢黢的瞳仁朝右边瞥了一下,喉结一动:“贴在一个刚认识的男人身上,抱着别人的脖子。♀如果你是用这种手段钓上那个富二代的,我只能说,他的品位真是被狗吃了。”
简俏几乎从车座上跳了起来,小曹今早跟他才通话联系,没时间讲这个。
她瞪著他:“你在客厅里安了监控?”
邢战沉默了一下,也不准备瞒她:“主卧和几个洗手间,还有浴室,都有。”
“你变态。”简俏气虚无力。
“谢谢。”
简俏气呼呼地扭过头去。
良久,旁边人没话找话:“准备的衣服都还合身吗?”
她脸一红:“你不要脸。”
小少妇还会脸红,还真是稀奇了。邢战捕到她脸上不适合已婚身份的神情。
大概就是这种欲拒还迎的姿态,才能吸引那个富二代吧,装得还他妈像个的处女。
他唇际勾起凉意,这样一凉,未免又发了狠,语气却带着哂笑,厚着脸皮:“我又怎么不要脸?”
“那些恶心衣服,别说不是你买的。”她偏过头去。
郊区大道飞车子飚得很快,她一转,窗外的风吹得一缕细软的头发正好拂过他握着方向盘的小臂上。
他目视前方:“什么衣服?”还真装得像个玉女似的,他就不信余绍扬没跟她试过。
二十多岁,正当血气方刚的富家少爷有几个私生活不糜烂?床上会有什么没玩过的?
偏偏又遇到她这个一心攀高枝的,还不是遇到了脂粉客?
他恨透了她装模作样,更可恨的是,每回见她一副受了屈辱的假模假样,竟然还看得兴致勃勃。
明知道他是故意羞辱自己,简俏还是忍不住:“你说什么衣服?那些满身都是洞的内衣内裤!”
邢战打了一下方向盘,上了立交:“哦,那些啊。买其它衣服满了金额,导购说商场做活动,送的。”
骗鬼呢,还说得真像个事!简俏托住腮,当没听到。
邢战听到她哼了一声,瞥她一眼:“情趣内衣就不是内衣了?你挑男人是势利眼,对内衣也要搞歧视?”
简俏抱着脑袋,彻底转过去,懒得跟他说了。
到简家小区外面时已经快上午九点了,简俏死活不让邢战送进去,都快跟他抢方向盘了。
邢战在马路边找了个地方停下来,放她下去。
简俏临下车前,犹豫了一下,转了半边头:“余绍扬的事,现在怎么样。”
差点儿叫家人做了替死鬼,还没忘记一个闪婚的富二代老公。
邢战伏在方向盘上的拇指略一动,淡淡答道:“夏凡的事,是市里一名地产巨擘安排的,这个幕后老板第一桶金不干净,有涉黑背景,后来就算洗白做生意了也不老实,收购地皮时致拆迁户非正常死亡的官司,现在还在打,税务机关也留了十几厘米厚的案底……捉个女人对他们来说,比吃饭睡觉还要分分钟。”
他注意到简俏脸上泛起不正常的酡红,是惊慌造成的,继续:“……那个老板在严正汀后面跟了八、九年,严正汀跟你见面后,跟那老板提过女儿的事,为了讨好回报,他们擅自做主,给严正汀出头,反倒害了几十年的老伙计。ji委几年前就怀疑严氏跟黑商有染,暗中组建了调查小组,但是没实际证据,不愿意打草惊蛇,现在也算是一网成擒。房地产的幕后老板早就安排了几个国家的签证,提前跑了,严正汀被请到国际花园隔离审查,凤凰城的事,自然也一起翻出来了。”顿了一顿,望着简俏:“明白了?你老公家里这时候只要舍得给儿子请个好一点儿律师,他是完全能月兑罪的。至少,不用坐牢。你老公那边的人要是反应快一点儿,这时候应该已经把人从看守所保出来了。”
国际花园是坐落在市政大楼旁边的一间宾馆,被监察部门两指的人一般会在那儿被限制人身自由,交代原委。
简俏从没想过一个官员的倒下会这么快,却又秘密铺了好几年的网。
身边这个男人,利用自己救余绍扬的事情,陷害自己将妹妹的安危放在祭坛上,只为了他那些官途上的目的。
可实际上,他也确实同时帮自己达到了目的。
简俏喉咙干涩:“既然早就在你们的计划中,关我这几天又是干什么。”
邢战唇角浮出怪异神色:“那人捉了你妹妹,你认为会不清楚你的动向吗,你间接害了他跟严正汀,你觉得他离境之前,会叫你好过?随便派个不怕死的喽啰,都能把你这个女人拆吃干净,一点骨头都不剩。”
简俏身体有些迟来的寒意,脚缩回车厢:“他们那样的人,怎么会放过夏凡?
邢战眼一眯,有些说不出的深意:“你妹妹是昨天凌晨自己去警局报案的。听那边系统的人说,她的供词是,软禁期间,听那些人打电话,老板要跑路,他们打算拿了钱就把她捆在仓库里自生自灭,她趁人走了以后,自己想法子从郊区的废旧仓库跑了出来……我想,你妹妹比你厉害,又走运得多吧。”
简俏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疑惑,那些人穷凶极恶,既然决定不放过一个人,怎么会粗心大意留给她逃生的机会?
但是,要不是自己出来,那些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放她走?
她来不及多想,人平安了就好,管别的干嘛……沉默几秒,她提着胆子问:“夏凡有没有事情?”
一个手无寸铁的的妙龄少女在一群野兽中间,跟一块鲜美的肥肉差不多。
何况夏凡长得漂亮。
“我不清楚。”邢战没过问。她的妹妹有没有事情,跟他有鸟的关系。
简俏再没别的话,跳下车子。
“怎么,妹妹没事了,老公也能出来了,就不记得老相好了?”
不用回头也知道他唇角挂着戏谑的嘲笑,她没有应声,头也不回朝家里跑去。
如她所想,他的唇角确实含着一抹笑意,却随着她身影的消失,凝成了一颗冰霜。
楼道拐弯处熟悉的大门让简俏几乎有些激动。
门中门虚掩,里面传来声音,是夏凡的。
声音很小,很疲倦,但显然是平安的。
她大叫着“妈”,摁门铃。
有人过来开门,是简妈。
简俏看见妈妈脸上的表情,先是错愕,然后是冷淡,最后扬起手,扇了过来。
啪的一声,打得她退后几步,站不稳,直接坐在了地上。
活了二十多年,从没挨过打,可今天这巴掌,她不委屈。
她惊醒过来,几乎是爬过去,哭起来:“妈夏凡她没事吧,那些人有没——”
简妈还在气头上,把女儿推开:“你还有脸问?为了个男人,你连自己妹妹都能推出去!你知道我这几天吓得魂都没了么——你知道你妹妹差点儿死了么——那个余绍扬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药——”
这时间段已经过了上班时间,人少,但有几个退休的老太太出来买菜,或者刚送孙子去幼儿园,打楼道上经过,一个两个停在半途指手画脚,观看邻居家的家事。
外人密密匝匝的猜测和奚落飘过来,面前站着的是几乎拿自己当仇人的亲妈。
简俏掉进了冰窟一样,捂着半边肿起来的脸:“我没推夏凡出去,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简妈发过脾气,平息了下来,见简俏这副样子也于心不忍,蹲,颤抖着声音:“你让妈安心些好吗,妈知道你从小心眼高,你爸一病,让你想要的生活都没了,可你看我们一门子的老弱妇孺,禁不起折腾。你爱慕虚荣是你的事情,你在外面交往什么人,惹了什么人,妈架刀子也管不了你,可你不要害你妹妹啊——”说着情绪又激动起来,不想叫人看热闹,把女儿往家里拉。
“妈——”夏凡半天没说话,这会儿突然起身,走了几步,面朝门口,“她回来,我就先回学校了。”
啜泣声从年轻女孩的嘴里出来,永远都是叫人怜惜的。
简妈的手一滞。
楼道处的老年妇女们啧啧议论声更大。
恍惚之间,有身影扒开人群,几步上了台阶。百度搜或,,更新更快男人的脸庞英俊又憔悴,好像很长时间没休息好,头发剃得很薄,一把楼住简俏,声音十分疲乏,朝简妈说:“妈,你别骂她,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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