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小易离开了渊居,他要去一趟留香居几条街外的市集,为留香居买些米粮,这是小易来到留香居后每个月都会做的事情。
小易左右看了看,顺着左手边的街道走了过去。小易要去的是一家米行,米行规模不大,老板姓何,乃是本地的居民,小本经营,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这也是留香居一直跟他打交道的原因。
正走着的时候,小易不经意一撇,却发现一旁的拐角处里围聚了几个人,这几人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密谋些什么,其中一人倒也jǐng觉非常,察觉到小易的目光之后,立马一瞪眼,凶神恶煞至极。
小易轻笑一声,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并未理会。只不过让他有些疑惑的是,这几人中有一人的服饰看着熟悉,似乎是天启武官学府学生的服饰。
不过小易也没多想,这里虽说是集市,也算是热闹之处,有几个官府学生也算正常。
不多时,小易便来到了何氏米行。米行占据了当街的两间屋子,生意很是红火,一个伙计里里外外忙个不停。米行老板正在柜台上打着算盘,老板娘也在招呼客人。
等了好大一会,前来买米的人渐渐少去,杨开这才走进米行内。
“老板娘。”小易招呼了一声,那年约四十多的老板娘抬头一见,顿时笑了:“小兄弟,又来买米了啊。”
“恩。”小易径直走到最贵的米面前,指着米袋道:“给我来十袋。”
老板娘应了一声,一边用布袋盛着米,一边絮絮叨叨:“小兄弟,你每次一个人背着十袋大米回去,好大的力气,可是习过武的?”
易道:“还好,小时候学过点皮毛。”
正在拉家常,又有两人来到米行,店里唯一的小二热脸相迎,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当中一人一脚踹翻在地。
“哎吆……”小二哥一跌在地上,翻了个大跟头,这一下跌的可真够瓷实,好半晌没爬起来。
“怎么了?”何老板赶紧从柜台处跑了出来,小易也把小二给拉了起来,定眼朝两人看去。只见这两人满脸煞气,其中一人面sè青白,手捂着肚子,看起来虚弱不堪,另外一人搀扶着他,生得是熊腰虎背,正是踹了小二一脚的那个。
“谁是老板?”搀人的那个大吼。
“我是我是。”何老板赶紧应道,他只是个普通商户,可面前来的这两个满脸横肉,腰配刀剑,扮相凶狠,一看便是不好惹的主,哪敢有什么怠慢。
“好哇,你这个黑心老板,竟然卖有毒的大米给我兄弟,你看看他现在,好好一个身强体壮的汉子吃了你的米之后竟然变成了这样,我这兄弟平rì里拳打猛虎都不在话下,可现在眼看着就要不省人事,你这黑心老板,只为赚钱,简直不拿人命当回事!”
一通训斥怒吼,直把何老板吓得面如土sè:“啊,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那人又吼道:“我怎么知道?我兄弟今早从你这买了点米回去,煮了一锅稀饭,吃完之后就成这样了,幸亏老子当时没吃,要不然岂不是要跟我兄弟同赴黄泉?”
何老板额头直冒冷汗,拿衣袖不停地擦拭着,口上道:“这位壮士,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误会你娘!若不是吃你的米,我兄弟怎会如此?”大汉不依不饶地怒吼。
这两人找的借口实在是粗劣不堪,根本禁不起推敲。
所以,这两个汉子肯定是来讹人的。不过这手段太毒辣了一些,简直是要断人财路啊。
小易怒了,也不顾苏如炎临走时对他的交代,当下脸sè一板就站了出来,冷声道:“两位……”
“什么?”其中一人怒视杨开,脾气越发暴躁。
小易还没开口说话,何老板却连忙闪到他面前挡住了他,冲他打了个手势,缓缓摇了摇头。
“何叔……”小易愕然。
“破财消灾!”何老板轻声道。
小易无奈叹息,何老板能说出这句话,分明也是看出这两个汉子的心思了。但打开大门做生意,和气生财,刚才这一番吵闹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再纠缠下去,米行的名誉恐怕都要败坏了。
纵然知道他们是来讹人,何老板也不得不顺着他们,只为赶紧送走这两尊瘟神。
无奈之下,何老板也只能脸上堆笑,开口道:“贵兄弟身体中毒应该与我米行无关……”
一听这话,两人正yù发怒,何老板又道:“不过纵然无关,既来我米行处,我何某也不能撒手不管,贵兄弟这般痛苦,叫人看得于心不忍,还是赶紧去寻医问诊为妙。当然,若是两位手头紧的话,何某可以替两位垫付一下诊金。”
这话说出来,摆明了是要破财消灾了。若这两人真是要讹诈钱财,也是会见好就收的。而且何老板这番说辞也能让旁观人从中推断出事情的真相,倒不虞担心米行的名誉受损,可谓是滴水不漏。
哪知对面两人听了竟没有丝毫妥协的意向,搀人的那个顿时大怒:“你这黑心老板,把我兄弟两人当成打家劫舍的绿林盗匪了?真是岂有此理,我兄弟二人行的正坐的直,此生问心无愧,倒是你这黑心老板的,卖些毒米出来,良心何在?”
这话说的义正词严,掷地有声,小易在一旁听的直撇嘴。就这副德行还行的正坐的直,此生问心无愧?
何老板也是呆立当场,怎么?这两人不是来讹诈钱财的么?
正不知该如何处理的时候,围观的人群中却走出来一个翩翩少年。
少年施施然走到那两个大汉身边,饶有兴致地围着他们转了一圈,一边转还一边不停地砸吧嘴,啧啧有声。
旁人都不明所以,唯有小易眼帘一缩,他突然想起来了,刚才在来的路上好像看到过眼前这三个人,就是在那个胡同里。
这个搀人的汉子刚才还瞪了自己一眼,而眼前这个少年,当时也在场!
这三人不是一伙的么?小易突然嗅到了一股浓浓的耍jiān打滑的味道。
这位突然走出人群的武官府学生围着两位大汉转了好几圈,脸上的神sè颇有些玩世不恭,眼神也渐渐嘲弄起来。
两个大汉见来者不善,眉头也是紧皱不已,搀人的那个环眼一瞪,怒喝道:“你这小子转来转去,把大爷的头都转晕了,想要作甚?”
少年嘿嘿一笑,站在两人面前,深深地看了“中毒”的那个人一眼,开口道:“这脸sè青白,看样子中毒不浅呀。”
“那是。”搀人的大汉打蛇顺棍上,凶神恶煞道:“要不是如此,我兄弟二人怎会不去就医,而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到此处,就是为了揭发这个黑心老板,好叫街坊邻居们知道他的真面目,以后也不要再来这里买米了。”
何老板脸sè一白,完全不知道这两人的目的是什么了。要说他们是来讹诈钱财,何老板也能理解,可这yù加之罪实在是让人云里雾里,看不透彻。
正沉思的时候,小易在一边轻声问道:“何叔,这段时间得罪什么人了么?”
何老板苦思冥想,哭丧着脸:“没有啊。”
“那就是你的米行阻了什么人的财路?”小易年纪虽小,可人世间的尔虞我诈却是看过不少,心思一转便想到了这个可能。
“小本生意,能阻什么财路?”何老板连连摇头。
这就奇怪了!小易眯眼朝场内望去,心中揣摩着事情的可能xìng,却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场中,武官府的少年在问了一句话之后却是突然冷笑一声,对着那个脸sè青白的汉子怒喝一声:“看招!”
一边喊,一边就使出了一招黑虎掏心,直奔中毒之人的心窝口。
让人惊诧的事情发生了,那个神sè萎靡,自出现开始一直申吟不已,仿佛一脚都踏入鬼门关的中毒汉子竟在拳头打过来的时候,身形矫健地往后跳去,颇有一番静若处子,动如月兑兔的风采。
他这一动,脸上的青白之sè也是瞬间消褪个干净,变得红润无比。
围观的群众一声惊呼,显然是被这突然的转变震惊到了。
“中毒了呀。”武官府少年讥讽地望着两位大汉,“中毒了竟然也有如此身手,在下佩服佩服。”
两个大汉被他一招戳穿诡计,不由也是脸sè一阵青一阵白,这一下倒是好像真的中毒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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