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了近半个月,杏花桃花纷纷掉落,初冬的冷意退去,遗留一丝凉寒。
暖春阁,是王府最华丽的暖阁,帐幔垂地,锦色流年,处处透着奢侈的气息,百鸟屏风后,一池温水中,此刻,一名秀美的女子躺坐在宽大的浴桶里,左手脉络被用力的划开,丝丝鲜红,流了满地。
这是最尊贵的正妃纳兰璇儿,此刻,正如她的名子,滴滴水声,伴着窗外的春雨,染成了红色。
“痛、、痛、痛!”天地间,一缕幽魂附冲而下,来自现代的白月影呼叫起来,一个念头,就占据了一个刚自杀不久的女人身体里,痛感,自那场大火之后,撕裂着她的理智。
紧闭的双眸猛的一睁,顾不得疼痛,白月影扯了一旁的白色裹胸在手臂上紧紧的绕了两圈,一边止血一边高声大叫:“来人、、救命!”
“王妃、、、”一个黄衣丫环闻声大惊,顾不住礼数的冲了进来,当看见水桶里的女人紧握手腕,神色疼痛时,她惊呆了。
“还不快去找大夫!”白月影恼火的吼出声,这丫头吓傻了吗?
“是,寻儿这就去!”丫环寻儿被怒吼震醒,拔腿就往门外冲。
白月影痛苦的从水桶站起来,看着被割破的脉络,她恨恨的咬牙,她想活,她想死,老天不公平。
在这片古代奠空上飘来荡去一个多月了,四四九天后就会魂飞魄散,想不到,她竟然还赶时髦,穿越了!哼,想她灵族大公主居然在这么个窝囊废的女人身上。白月影晕眩的朝床上走去,暗骂,这大夫什么时候会来啊?她干脆先睡一觉。
不对,是晕了!
脑子里涌现出各种画面,痛哭,欣喜,哀伤,空虚,落寞、、、、
“王妃,你醒醒、、、醒醒啊!”耳边,一个哭啼声,把白月影吵醒,凤眸微睁,就看见身旁坐了刚才冲进来的丫环,名唤寻儿,是纳兰璇儿的贴身女婢。
她有了一个新身份,名叫纳兰璇儿,当朝左相之女纳兰行的三女儿,逸王府的正牌王妃,不过,一个月前,成了弃妃!
拍拍发疼的脑袋,凭空崩出的这模糊又清晰的记忆,让她十足的烦躁,她不知道一个女人竟然会有这么多的血泪伤心史,甩掉脑子不停涌现的悲催画面,白月影张张艰涩的唇:“给我一杯水!”
寻儿停止了哭啼,忧心忡忡的站起来,在桌上倒了杯水端过来,哽咽相劝:“王妃,你就想开点吧,不要再轻生了,夫人知道了,该有多雄!”
轻生?原来如此,纳兰璇儿你真是个愚蠢至极的女人,生命这么宝贵。
仰头,喝干了杯中的清水,润了喉咙,说话也清晰了,白月影、、不,往后她就叫纳兰璇儿了。
“大夫怎么说?”剪水秋瞳闪烁了一下,眉尾淡扫,询问吓坏了的寻儿。
低头,看见手腕上了药,被人小心的包扎起来,看样子,是死不了的。
“王妃,王爷知道你轻生,正往这里赶来,他定是担心你出什么事儿,你快躺下吧!”寻儿一双泪眼往门外瞟,虽然她的王妃悲剧的在死亡线上挣扎了一次,但在她的脸上,纳兰璇儿发现,她的死,换来的,只是一个男人怜惜的一眼。寻儿从柜子上拿了一面小铜镜放到柳红雨的面前,轻声问道:“王妃,你脸色太苍白了,要补点胭脂吗?”
纳兰璇儿这才有幸见了这个新身份的第一面,铜镜里,远眉如黛,一双狭长灵秀的凤眼,挺俏的小鼻,苍白的唇角,凌乱的长发,她完全可以本色出演女鬼小倩了。
这模样,够脆弱,够苍白,够弃妇,很好,很应景!
“不用了!”纳兰璇儿对着镜子里的那张脸惨白的笑了一个,然后示意寻儿把铜镜拿开,睁着眼睛望着暖帐,无聊的数着那一窜窜垂落的珍珠。
一颗、、两颗、、、
记忆渐渐清晰,黛眉紧皱,原来,她是这王府里身份最高贵,怨气最深的女人,正妃的名头响亮,但她此刻失宠的消息更惊人。
寻儿看着纳兰璇儿死后余生的悲落感,大颗的眼泪又开始掉落,从一月前王爷领了诺雅冰进门后,王妃的脸色就没有好过,前前后后死了三次,都被发现的早抢救回来,也对,曾经受尽恩宠的她,是接受不了王爷移情别恋的打击。
寂静的门庭忽然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寻儿神情一慌,轻声道:“王妃,王爷来了!”
纳兰璇儿仿若未闻,闭眼,睡觉!
“王妃、、你怎么了?”寻儿见纳兰璇儿又紧闭双眼,以为她又晕了,吓的急叫起来。
纳兰璇儿拧眉,目光凌厉的瞪了小烟一声:“闭嘴!你好吵!”
寻儿被那道锋芒吓的缩回了手,呆呆的望着柳红雨,纳兰璇儿懒的理会她,继续睡觉。
脚步声已经来到门前,接着,门外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满含焦虑:“姐姐伤的严不严重?有请大夫看过吗?王爷,都怪锦瑟不好,总是惹姐姐生气,如果不是锦瑟硬要了姐姐绣的荷包,姐姐也不至于、、、”
“雅冰,这不怪你!”一道低沉,醇厚如酒的男声紧跟着响起,带着七份帝爱,三分的宠溺。
“寻儿见过王妃,雅冰小姐!”被纳兰璇儿吓坏的寻儿急急起身见礼,神情慌张。
纳兰璇儿透过细细的眼缝瞧了一眼房间男子,但见那人玉面生辉,姿容俊美,一身锦华富贵,唯一令她讨厌的是他眼中的春色,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多情的种马,惹人讨厌。
“本王当她这次是死定了,怎么还没死?”伴随着一股冷例清香,逸王宇文逸走到床前冷冷的鄙夷了一眼,无情的讥笑。
纳兰璇儿心思一沉,原来,这个眼含桃花的俊美混蛋巴不得她早点死,哼,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