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
晴明扶着脸,因为清醒之前他的感觉实在糟透了。不论用魔法清理多少遍,用多昂贵华丽的材料去装点,那掩盖在光明之下的阴暗依旧,正在传递着一种很肃杀的气息。
伏地魔庄园,与他刚踏入第一片土地开始的模样,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表面上依旧光鲜亮丽,死亡的气息却已经泄露出来。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让他去客厅。
他打开门,发现一切安静极了。就像是嵌进梦里一样,天空是昏黄的。只有阴冷的风在吹拂。风中还有那些人的声音,那些死去的人,在临死前发出的声音。
晴明听得一清二楚,可是他们如此破碎,如此游离不定,男人,女人,还有婴儿,在空中徘徊不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怀着怨恨,不甘而死,使得普通的灵魂也变的有力量起来。而很明显,在此之前有一个技艺高超的人将它们封印在墙壁之内,封印在地下。汲取他们的力量来保护这个庄园。也就是说,其实这里是一座凶宅。
晴明对这些东西的存在分外敏感。他很小的时候就能看见旁人看不见的那些东西。
要是以前的他,根本用不着担忧这些玩意的威力。
可是自从打败了荒神,被迫进入天宫城之门,晴明受损的灵力实在太多了。他感到很意外,里德尔竟然独自住在一栋凶宅里,而且似乎还过的不错。
里德尔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不知情。他可是卢修斯口中的魔法天才。
现在,最好不要惊动它们。)可是眼前的向日葵,栏杆,房子都很眼熟。
他走上前。
彩色的华丽墙纸,木地板上铺着白色和绿色的地毯。晴明又回到了刚刚睡着的房间背后。
看来他迷路了。晴明决定往左走,那片向日葵看起来也不错,至少不会让他继续探究地底下埋着什么。
他顺着左边的栅栏走过去,细心地,耐心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向日葵,栅栏,鹅卵石路,喷泉,大道。这一次他确定自己绝没有眼花,也没有重复。
可是他走完了通道,看见的还是两边的玫瑰花田。它们依旧在风中安静地摇摆。华丽的建筑在眼中变得如此刺眼,连玫瑰花娇艳的红色和白色,也变得如此令人焦躁。
他又走了一遍。他忍住叫出家养小精灵卡卡名字的。这时候出声只会让自己暴露得更彻底。,因为他一直在绕圈子,而背后和身侧总有些怪异的视线。
他摆起手势试图召唤阿布拉克萨斯。但是这毫无作用,血之契约的影响力甚至被阻隔了。他完全感应不到那个像移动的食物一样为他提供灵力的金发男人。
是他带自己来伏地魔庄园的,莫非他是帮凶?晴明回忆着自己窥探阿布拉克萨斯的内心时,读取的思想。他的思想里没有隐瞒任何事,“里德尔想见你,因为他对你感到好奇。”马尔福并没有说谎。
这么说来,是里德尔单方面想试探他也或者,他只是误打误撞在这座凶宅里定居了?
晴明知道,他陷入一个奇怪的空间里,如果用他们阴阳师的专业术语来说,应该是一个结界。他的路线被控制住了。结界里有无数透明的视线,盯着他小小的个头。但愿它们只是寂寞了几百年,没见过小孩,出来戏弄一下这位入侵者而已。
也许是魔法阵,也许是别的什么诡异的东西。你走进去,就会绕着原地打转,找不到出口。也许永远也走不出来。
晴明忽然理解了这座庄园为何变得那么阴森可怕。
也明白那些风声中的怨恨为何如此沉重。因为它们走不出去。他们被困在这里,然后遇上别的怪物,被蚕食,变成一个怨恨着的残缺不全的鬼魂,然后饥渴的,迫切的,等着下一个受害者。
而此刻,被困在这里的人,是晴明。
他翻遍衣角,新衣服的坏处,他身上一截纸条都没有。
不过幸运的是,晴明口袋里还有巧克力包装纸!是锡纸!学一下巫师们的口头禅,他现在应该感谢梅林!。晴明拿起那张皱巴巴的包装纸,快速地折了一个千纸鹤。然后让它扑腾着飞向空中。因为
它看起来摇摇欲坠。却依旧缓缓地往外飞。眼见就要飞出晴明的视线,他连忙追上去。如果耽误得太久,小小的肉身迟早也要变成花园里的化肥。
那些怀着怨恨的东西正在慢慢地靠近。晴明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一边追着千纸鹤,一边用一些不耗费灵力的阴阳术驱赶那些围观他的东西。他用手在空中画出一个银蓝色的圈。
被那个圈一碰,风声立即止住。那些毛骨悚然的尖叫声也完全破碎消失。真正的灰飞烟灭。
真该死他什么道具都没带。阿布拉克萨斯出门前勒令他至少洗三遍澡,并且穿以前没有穿过的新衣服。所以他连一张纸和笔都没有。要不然他可以把这些家伙收集起来做成式神玩。
现在遇上这些玩意真令人困扰。它们就像苍蝇似的。
或许你可以称之为鬼魂,但它们并不是完整的灵魂体,只是些连死神都不愿意理会的破碎灵魂,所以滞留人间。
随着千纸鹤的方向。晴明感觉到他靠近了结界的边缘。因为千纸鹤撞在空中,却飞不过去。
晴明正打算用法术破坏这个结界。不得不说制造它的人很有一套。
客厅里,金发男人正捧着一个水晶球。水晶球里起了一些像雾一样的东西,慢慢的,缓缓的,变成了变成了一片向日葵和玫瑰园。小路上站着一个黑发黑眼睛的小男孩,他看起来就像六岁,也许七岁。他正闭着眼睛,皱着细细浅浅的眉毛,思考怎样从那个阵法里走出来。
他当然也看到了晴明制作的千纸鹤,和他使用的魔法,不,那不是魔法,也许是魔法的另类的旁支。东方人总是很不可思议。
“他很冷静,聪明,而且他简直像是个怪胎,里德尔,和你一样。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他们都叫你‘怪胎’。”阿布拉克萨斯回过头去看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后者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个水晶球。
“好吧。”阿布拉克萨斯耸耸肩,说:“你知道的,他们只是嫉妒你而已。嫉妒。”
他们一直用这个水晶球,观察着陷入困境的晴明。
“好了,他马上可以出来了。我想你可以结束你的实验了。”阿布拉克萨斯的语速有些快,暴露了他的担忧。用一些残忍的手段来试探自己的养子,并不是他乐意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卢修斯的保护者成为黑魔王的试验品。但他转念又想,如果不能通过考验,连自己的生命都保护不好,又怎么能保护自己的宝贝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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