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摩挲着手杖,眼睛眯眯,养神。
“您不去看看您的小女友吗?”渡边突然问,“浴室里的声音好像已经响了一个多小时了。”
马蒂翘着大腿坐在渡边右手边的沙发。他转了转戒指,食指碰到边缘齿轮时,他的脸色倏然一变。
站在马蒂身后的黑衣保镖们立刻上前。
“先生?”
“去房间里看看!”马蒂说道。
渡边看着保镖们涌入马蒂的卧室,树皮一样的手撑着手杖。
“看起来发生了不好的事。”他慢吞吞的说。
马蒂阴沉脸摘下右手上的戒指,内外环来回转动,齿轮咔吱咔吱。
保镖从房间内出来:“里面没有人,浴室排风扇被打开了。”
马蒂冷哼,手里的假戒指立刻被他捏出了裂痕。
“把她给我翻出来!!!”美国人目眦尽裂。
“now!!!”——
邹容抬头向酒店看了看。
这边伊丽莎白把邹容的外套甩到一边,白雾一闪,变回了成年状。
“今天一次性解决完毕,”她红唇勾起,笑意满满,“去把马蒂逮捕了。”
班尼厉声阻止她:“我们没有逮捕令!”
“马上就有了。”
伊丽莎白无视班尼的警告,敲了一下耳钉,关上了联络器。
“好了,让我们看看怎么上去。”她拍拍手,说道。
闻言,邹容侧头,惊讶的问道:“你跟我一起去?”
“当然,”伊丽莎白骄傲的扬起下巴,“我好歹比你活得长,没点本事怎么行?”
刚说完这句话,两人同时后空翻跳向身后,一颗子弹射中了他们刚才站住的地方。邹容向后退了几步,站在水泥地上,身形暴露在酒店外灯光的照射下,伊丽莎白后空翻,蹲在草丛上。
“哦,这么快?”女人咕嘟一声,表情丧失。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几句英语。
伊丽莎白转头看了看邹容,冲他摆摆手,说:“你上去吧,我自己可以解决。”
点点头,邹容大力握住妖刀,真气灌入用力一挥,在奔来的持枪保镖前的水泥路上划出十公分厚的裂痕,成功震慑住对方。
“小心。”他说道。
邹容几步跳跃,钻进酒店大门,消失在眼前。♀
伊丽莎白扳手腕,骨头发出声音。
“班尼不在,可以下手狠一点。”
她张大手掌,隔空一甩,冲在最前面的保镖被甩出了马路,更是有人拦腰撞断了手臂粗的路灯。
“虽然是特异功能者,不过,”女人跳下草丛,长发甩动,“我的能力可不只局限于一项啊!”
她弯弯眼睛,眼神认真。
“所以,我的‘一人军团’称号可不是贿赂出来的,boys!”
保镖手中的手枪轰然爆破。
马蒂住在二十三楼,总统套房,不过现在他急着追伊丽莎白,现在待在这里的只有渡边,和他带来的手下。
邹容走出电梯时,马蒂也正好带人进入了另一部。
他看了看电梯正在下降的数字,转而推开房门。
“终于来了,邹容君。”渡边芳则略显激动的声音响起。
心一动,邹容不动声色的进屋关上门。
屋内除了渡边,还有两个人背手站在他身后。
“渡边先生。”
“哈哈哈!”渡边撑着手杖站起来,激动地张开手臂迎向他,“太好了,我可是等你等了很久啊!”
他激动的身形在邹容身前猛地停顿。
邹容举起日本9mm,上膛,他从墨镜男手中拿出来时没有交给阿勇。
“……我就知道不会你这么妥协,”渡边看着举在面前的枪口,表情僵硬,“不过,你会使吗?枪和刀可不一样。”
“你可以试一下,我第一次拿枪。”邹容说。
渡边身后的两名手下来不及动作,只能条件反射掏枪对准邹容,神情紧张。
邹容抬眼瞄了一眼,握刀的手随意的一挥。
只听啪嗒一声,两把手枪的枪头与枪身彻底分离,掉在了地上。
渡边看得差点把眼睛突出来,他激动地喘气,也顾不得抵在面前的枪,老手颤抖的举起,想要触碰近在咫尺的妖刀:“果然这把刀只有你能发挥出这样的奇效!”
邹容甩手收回。
渡边目眦尽裂,不禁向前迈脚,大声冲邹容叫道:“不!等等!!!就算你不效忠我,想杀了我,也请让我先模一模它!让我模模它!!!”
“当家!”手下惊叫。
邹容被他的痴迷骇到,拿枪的手指一抖。
砰!——
阿勇带人将渡边别墅里的人,包括野藤全部带了回去。♀
他坐在车上,接到傅新好电话,打了个手势让人去绕了个远路,这才到了傅新好的办公室。
他敲敲门,得到准许后进去,把兜子放到旁边茶几上,转身向男人鞠躬。
“老大。”
傅新好抬起头,鼻子嗅了嗅。
“不是我说的那家?”他皱眉。
“抱歉老大,今儿早上那家没开门。”
傅新好站起身,走过去打开袋子。
阿勇向他禀告情况:“阿容少爷没杀一个人,全部打晕绑起来了,”得到傅新好回应,他继续说,“里面的人有野藤,老大,我们……”
“让他跟渡边走。”傅新好坐到茶几前的沙发上。
闻言,阿勇吃惊:“可是老大!那个野藤以前给我们造了很大麻烦,而且他竟然……”
他咬牙切齿:“禽兽不如!!!”
黑帮头头抬眼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道:“就算把他送进派出所,没有犯罪证据,渡边也有办法把他弄出来。我们自己留着还浪费一口饭。”
“那就杀了他!”
“留着比杀了有用。”傅新好举起一次性筷子。
阿勇忿恨地握紧拳头,转身准备执行老大的命令。
他打开门,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恭敬的说:“老大,关于阿容少爷,他好像有些……”
“仁慈?”傅新好接下话。
他哼哼一笑。
“邹容强大到能够独自一人应付一切,可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却不如他自己想象的那般强悍。他在这里只看到了浮在于世的表象,可爱天真,”傅新好这么说道,“可是,如果拿着你给他的那把手枪,终有一天他会扣响扳机的。”——
血从渡边的腋下流出来,顺着和服掉到地上。
邹容这一枪打偏了。
渡边震惊的看着他,吸了口气猛地一阵咳嗽。
邹容扔掉手枪,欺身上前拽住渡边的衣领,闪着荧光的刀刃直接横在他的脖子上。
“你!”渡边眼前发黑。
“你不是很想碰到它吗?”邹容问,“现在近距离接触怎么样?”
渡边胸口起伏,不住发抖。
“放开我!”他厉声尖叫,咳嗽道。
邹容充耳不闻,他继续说道:“我听说死过一次的人都很惜命,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渡边先生一定也是这样。”
渡边闭上眼睛,手杖倒在地上。
邹容握着刀柄的手收紧。
这时,渡边一直僵持不动的手下突然扑上来。
邹容一惊,反手挥刀震开欺身而上的两人,却不想被松开的渡边没有了拐杖歪了一下,向妖刀的方向倒去,邹容来不及抽刀。
利器穿透躯干的声音异常刺耳,妖刀插/进了渡边的胸膛,刀身荧光闪了闪,熄灭了。
邹容瞳孔发散。
渡边瞪圆眼睛,嘴角溢出鲜血。
他的喉咙上下动了动,枯树般的手慢慢抬起:“刀……”
邹容手脚冰凉,脑袋此时一片空白,他在渡边碰到妖刀前抽手。
没有刀作支撑,渡边瘫软倒地。
当阿勇带人过来时,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他站在门口看了眼邹容,走进去确认渡边真的死了之后,立刻指挥手下处理好现场。他则随手擦掉沾上的血,走到邹容身边。
邹容靠在墙上,靠着妖刀才撑住自己,渡边尚存的两个手下被他打晕扔在角落。
“阿容少爷。”阿勇恭敬的叫道。
邹容的喉结动了动,好半天才发出声音:“勇哥。”他嘴唇发干,声音沙哑。
“渡边芳则死了。”
他知道。
邹容眼球僵硬的动了动。
眼瞳涣散,肢体僵硬,失血量过大,是个人早该死了。他第一次杀死一个人,在不小心的情况下动了手。
“我……”
阿勇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模样,说道:“老大说,您在我们的世界只看到了浮在于世的表象。”
“可我们三升会所在的这个地下社会并不像您想象的那么单纯,”阿勇说道,“有的时候,确实需要杀人才能解决。”
邹容点点头:“我知道。”他可以理解。
邹容咽了咽口水,直起身,妖布缠绕上刀身。
“我去找傅哥。”他说。
当邹容头重脚轻地从窗户跳进傅新好在百胜国际的办公室时,傅新好正在吃饺子。一盒10个蒸饺的饭盒堆满了整个茶几,他就坐在办公室沙发上。
看到邹容,傅新好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吃:“你怎么不从正门进?”
邹容扶着窗檐,神情恍惚。
他把刀放在窗边,靠在上面,有些难受的扒着头,说道:“忘了。”
傅新好放下筷子。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
邹容抬头,轻幽幽的说:“我把渡边杀了。”
闻言,傅新好皱皱眉。
不是为山口组当家渡边的死,而是对邹容突然杀人的行为。
他吃了几个蒸饺,放下手。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他对邹容,“这是正常反应,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还不如你。那个时候我比你现在还大两岁,在汽车修理厂做学工。那个地方很混乱,也没有人管,抢劫偷窃的事都很正常,我有一次放工回家就被抢了,当时年轻,一时气不过就和他们打起来了,动了刀子,最后捅死了一个人。”
邹容微微抬头。
傅新好继续说道:“我吓傻了,被关进派出所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扒着垃圾桶吐了半天。”
“之后进牢子关了两三年,——我托人找关系,把自己所有的积蓄拿出来才判了那么点刑。这事儿没敢让我妈知道,逢年过节都是给她说在外面打工不回去了,”傅新好笑笑,剑眉飞扬,“出来后因为有前科,好多地方都不敢收我,后来我整天跟人在街上打架,和阿勇就是这么认识的,……渐渐地,打的架越多,我的地盘也越大,不知不觉就到现在这个程度了。”
“缓缓就好多了。”傅新好最后说道。
邹容呼了口气。
他稍微振作精神,站直身体,重新看到了傅新好面前的饺子山,空着的塑料饭盒堆在另一边。
“你很饿?”
傅新好取过手边的水:“昨天没吃饱。”
每天晚上傅新好都要喝五六碗饭,昨天事太多,他压根就没吃多少东西。
“要吃吗?”他问道。
邹容有气无力的摆摆手,然后问道:“我一晚上没回去,我爸妈……”
“我给你爸妈打过电话了,说你昨天晚上在我家睡,”傅新好停了一下,“他们还挺放心,竟然没让你接个电话。”
“我爸妈对你的好感度都快爆表了。”邹容低声说一句。
他抬头看了看办公室里的表,抓起妖刀,动作迟钝:“我先回去了,一会儿还要上课。”
下一秒,傅新好拽住他的手:“不行,你一天一夜没睡觉,现在应该睡一会儿。”他用力一带,将邹容拽到自己身旁,让他躺在腿上。
“我给你学校打一下招呼,”傅新好温凉的手掌放在他的额头上,“少去一天没关系。”
邹容用鼻子哼了一下,意识有些模糊,算是妥协了。
“我下午再去……”意识陷入黑暗。
“邹容?邹容!喂!我有事先走了!”有人在他耳边说道。
墨轩!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来点儿温馨的结束第一卷,第二卷放出渲攻_(:3乙_他终于出来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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