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没想象得那么不好,床,被子,书,一张小矮桌子,椅子,塑料水壶,一个**的卫生间,没有镜子,没有一切尖利的东西
围在外面的不是墙,而是像监狱一样一条一条的栏杆
但和所有人的想象一样,阴湿,寒冷,尤其是在冬天,没有一点阳光,连呼吸都是冷的
她就是被锁在这样的地下室里面
她坐在床头,理智告诉她该冷静,也在告诉她没有办法可以逃得出去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保镖在门外,任何人没安父的允许没法进来,保镖是他的人,这里没有信号,而且她没有丝毫准备,连手机都没在身上,没有利器
通风口是一个很小的洞,只容得下一只手穿过,还在她顾不到的最高处
没有任何人能帮得到她,安家里的人就算知道也不会因为她去得罪安父
安父肯定会封住所有消息,所以千雅她们只会以为她很好的待在家
所有招数都被堵住了
想,想着想着……脑海就出现了一个人,北越肆
她愣了,也不知怎么的就会想到他,就是在脑海思绪一片杂乱的时候,就出现这么一个人,然后…。然后,所以烦杂的思绪就全没了
为什么呢?他和她算是分手了吧,为什么还会想到他呢
为什么呢?他回去法国了,又不能帮她
为什么…。♀。为什么……
就这样浑浑噩噩又过了三天被人囚禁的日子
刚开始急,慢慢的镇静下来,反正她还有时间,急不在一时
“嗒”钢铁门转动的声音
引她抬头看
小小的人影慢慢出现在她眼前,隔着栏杆
是了,安夫人有说过席绪过几天也回来
再偏头看,远处站着一个保镖,时刻在监视着他们
“姐姐”他还是那个惹人怜的孩子
“廋了”她通过栏杆的缝隙模模他的头“又没有好好吃东西”
“姐,我想你了”席绪眼睛大大的水汪汪一片,眼里写满关心
珞眠看得出来,那关心不是假的,那可能就是她现在在安家唯一的火光吧,不觉心里一暖
“放心吧,姐没事,好好照顾自己”她又问“他肯让你进来?”
“可能他看我还是个孩子吧”席绪顿了一下,低声道“外面有父亲雇的五个保镖,还有监视器”他坚定的说“我会救你出去的”带着稚女敕的面容,说不出的好笑,对珞眠来说又是说不出的感动
肯让席绪来看她,想来席绪在那个人心中也是挺重的吧
他虽这么说,但珞眠也没在意,在她眼中他还是个孩子,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一个孩子,能做什么
珞眠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安慰他“我知道啦,回去吧,你身子弱,这里冷”
他嘟着嘴,忽然想到什么,小脚在地上摩擦着,带着孩子特有软糥的声音迟疑的开口“姐…。♀。”
珞眠看出他心里有事,问“怎么了”
他犹豫的说“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别急好不好”
她的心揪起,什么事能让席绪出现这种表情,这么犹豫,她严肃道“说吧”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怕刺激到她“昨天家里接到外公的电话,说外公命不久矣,要你去见他最后一面,被父亲拒绝了”他说的外公,也就是珞眠的外公,在法国颐养天年,前不久还好好的………还好好的,为什么…。事情来得这么突然
她的脸色变得煞白,握住隔在他们面前的栏杆,忍不住再次向他求证“你说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席绪不许调皮,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她声音太大,保镖向她们看来
席绪安抚着她“是父亲把消息满下来不让你知道的,姐你别激动,会有办法的”他看见珞眠这么急,不知不觉带上哭腔
她慌,像一卷卷极大的海浪向她扑袭而来,不知如何是好,让她无法呼吸
这段时间她经历了太多事物,已经心力交瘁
“我要见他,让他放我出去”珞眠觉得自己手足脚麻,对她来说出来席绪她外公就是她唯一的亲人的,现在她外公生命垂危,只想见她一面,可她却很没有出息的被困在这里,什么事都做不了,不能立马飞到她最爱的亲人身边
难道要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缺憾的事情在她眼前生却无法阻止吗?
太残忍了
她接受不了!
她现在已经迫临崩溃边缘,如果她是被稻草压住的骆驼,那么她外公这件事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席绪握住她冰凉的手,话带着哀求“姐你冷静下来好不好,父亲他出去了,要明天才能回来,外公还等着你呢,姐我只有你了”
她心乱如麻,迫使自己镇定下来,闭眼把所有情绪压下去,现在只能靠她自己,席绪白皙的手被她捏红,他都一直忍着,懂事的不打扰珞眠
她睁眼,眼底清明一片,压低声音对席绪说“席绪,你帮我去我房间拿手机,里面有北越肆的号码,你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我现在的情况,告诉他…”她深吸一口气“…。我需要他,求他把我带出去”
席绪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她反握住席绪冰凉的手,语气沉重“我现在只能靠你了,席绪”
席绪的眼神晦暗不明,他垂下眼帘,点头说好
她松了口气
“我走了”席绪道
“恩”
阴风阵阵,小小有节奏的水滴漏声,滴答滴答的响………成为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唯一的背景乐
席绪一步步的走,没有回头再看珞眠一眼,他走得极慢,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慢慢的扩大,本就是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更显得诡异,像来自地狱的魔鬼,不得不让人感到胆颤惊心,可惜没有人能看见,他拉垂着头,肩膀在异常轻微的抖动,谁也看不到这个小孩儿的眼神有多复杂,有多阴森,有多…。扭曲
他嘴唇小幅度的起合着,极小声的呢喃着一句话,只有他自己能听得见的话:对不起,姐姐
我不能帮你………
然后…。跨出地下室,任凭在他后面的那扇冰冷的金属门关上
目送席绪的离去,她呼了一口气
她太累了,心神疲惫,闭眼倚在墙上
北越肆,我信你了,别让我失望……
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