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系列的变故和兵荒马乱的比赛让她疲惫不堪,也失了再纠结下去的心情。一切烦恼扰人的事情,她只想快快剔除。
实在难以排解,她瞒着家里人偷偷去买了啤酒回来。晚上一个人爬上了屋顶。
冬日里夜空不比夏日,不那么清朗明快。苏梨凉打开一罐啤酒,一口一口慢慢喝。越喝下去却越不醉,眼睛越的明亮,脸色也不正常的开始泛红。
心里装着事的人是喝不醉的。
苏梨凉收拾了垃圾,从房顶下去,又偷偷跑去了戏台子那里。
她披了虞姬的衣服,拿了霸王的宝剑,一个人小声又任意的唱:“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拿了剑真的向颈上擦去,也不管台子上又脏又凉,放空自己躺在了那里。
醉意这时才袭上她,她朦胧着眼,恍恍惚惚又见到了唐嘉年,记得那人,和月折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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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梨凉自幼喜爱梨花。爱它别致。花瓣浅白,透着纯净唯美;花药艳紫,又带着一丝不俗的姿态。“艳静如笼月,香寒未逐风。桃花徒照地,终被笑妖红。”自家的院子里便是一片开得极盛的梨树。
可她当年年幼,却偏偏看上了唐家后院里那棵经年老树。
她就在四月份风塘梨花开得最盛的一个夜晚,悄悄推开了唐家因为疏忽而忘记落锁的后门,跑了进去,瞒过了所有大人。
那梨树没什么修剪的痕迹。在极低的地方便分了叉,形状怪异但显得更庞大。
她扒住最低的一个枝桠,幼弱的手臂用上了力,便想攀上去,却突然听到一声轻喊:“你要做什么?上面很危险。”
扭头看到世家小公子似的唐嘉年。
三月天气依旧有些凉。他穿着一件棉质琵琶襟小马褂,袖口隐隐能看到里面的厚毛衫。脸色有些苍白,眉目清远。
她眉眼俱笑,冲着他说道:“我想要一枝梨花。”
唐嘉年把她拉离树前,搬来一个小矮凳,站上去,伸手去折最低的花枝。
那夜月色很好,月光落在满树盈白的梨花上,像是生了光。他抬起手小马褂的袖子便向下滑了一段,松松的落在手肘部。手上仍带着年幼的圆润,但也初现骨骼清癯之感。侧脸在斑驳的月色下柔和温润。
他折下花枝,便略略低头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知礼地答:“我大名苏梨凉,你叫我小凉就好了。”
唐嘉年下了矮凳徐徐行至她面前,微微一笑,把花枝给她,“以后来我家陪我好吗?”
小苏梨凉收了人家的梨花,也乖乖应了下来。
再后来的事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不再清晰,可那人和月折梨花那幕,却像是被烙印在脑海里。在她后来的生命里,一年一年的重演。
唐嘉年长成如今翩翩公子样,依旧年年月下折花送她。
只是不知道明年……是否仍有那枝白瓣红蕊的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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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头脑才又恢复清醒。她起身排净身上的土,一步一顿的慢慢走回了房间。
唐嘉年送她的那束纸梨花还摆在梳妆台上,多日不曾打理,疏疏落了灰尘。她用纸巾小心翼翼的把它擦干净,又摆回去,位置不好,又重新摆一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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