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眨着大大的眼睛,说道:“既然如此,龙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李非道:“是啊大哥,兴云庄好像很久没有人住了。レ思路客レ你和林姑姑不住在这儿了吗?”
龙小云叹道:“此事说来话长。当年,我爹为了赎罪死在金钱帮手里之后,我们就去了草原居住,一直没再回来。”
李非道:“在这儿住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去草原?”
龙小云道:“唉,我以前做了许多对不起小李叔叔的事,自问无脸再见他。而我娘,她也不想再住在这里。更何况,这兴云庄本是你家的‘李园’。当初小李叔叔将李园送给我爹作贺礼,其实也是被我爹算计来的,实在受之有愧。我们本想去了草原之后,小李叔叔就可以重新住回来,也就当是还给他了。谁知道……”
李非点头道:“原来我爹和林姑姑想的是一回事,他们一个去了草原,一个永居关外,其实都是想把这里留给对方,谁知道对方却走了。”
南南道:“他们本是中表至亲,如果能一起住在这里该有多好。”
龙小云神sè黯然,说道:“如果不是我爹,也许事情就不是这样了。这都是我爹的错。”
李非忙劝道:“大哥,你也不用再怪姑丈了。若不是这样,你我也成不了表兄弟啊。”
龙小云笑道:“你和小李叔叔果真是父子,说起话来连神情都一样。小李叔叔也总是在为别人着想,不管是不是他的朋友,他都把人家当成朋友一样对待。当年小飞叔叔为了林仙儿不惜与他断绝朋友之义,去投靠上官金虹,但他还是舍命把小飞叔叔从火坑里拉回来。唉,也难怪我爹会嫉妒他,因为就连上官金虹这样的人都对他敬佩有加。别人都觉得他能成名是因为练成了举世无双的小李飞刀,但其实只要认识他的人,不管他们是不是敌人,都会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非不以为意,说道:“也许他当年是个很勇敢的人,可我却觉得他现在变得很胆小。”
龙小云问道:“你认为他永居关外是因为胆小?”
李非反问道:“难道不是吗?如果他真像你说的那样,又何必害怕遇到敌人?何必说自己累了?”
龙小云道:“小李叔叔曾经归隐过,那个时候他已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了。但他却毅然从关外回来,只为了见我娘一面。江湖上有多少人为了扬名想要杀了他,可是他从没怕过。所以他并不怕遇到敌人,并不怕和别人决战生死。他决定永居关外,绝不是因为他累了。”
南南奇道:“那是为了什么?”
龙小云拍了拍李非的肩膀,说道:“是为了你,为了小红阿姨。”
李非惊讶地看着他,脸上充满了不解。
龙小云续道:“小李叔叔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小红阿姨也不是。小李叔叔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不想让江湖纷争来打扰小红阿姨,打扰你。虽然他知道总有一天,你也会像他一样勇敢地去闯荡江湖,但至少他希望给你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一个不用跟着他一起躲避仇敌、打打杀杀的童年。我以前总觉得他对我娘始终不能忘情。但现在我才知道,他能够为了小红阿姨退出这个属于他的江湖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小红阿姨是唯一一个能够陪他走完人生的人,也是他唯一爱的女人。而你,更是他退隐江湖最重要的原因。”
李非的眼眶已经红了,他以为自己很了解李寻欢。他觉得像李寻欢这样的人是不应该退出江湖的,是应该勇往直前从不躲避的。但他今天才觉得原来自己根本不了解他,甚至不了解他的过去,不了解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
龙小云道:“我想,你应该是小李飞刀唯一的一个传人,也是小李叔叔的希望,你要代替他用好这把飞刀。小李飞刀绝不是用来杀人的刀,而是呼唤正义的刀。这才是真正的小李飞刀。”
李非长叹一声,看着手中闪闪发光的飞刀,点头道:“我知道。大哥,我不会辜负我爹,也不会辜负这把飞刀。”
龙小云微笑着说道:“这样,你林姑姑就放心了。不过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李非又倒了一杯茶递给龙小云,问道:“什么事?”
南南笑道:“你不会是要送什么好东西给他吧?”
龙小云笑道:“你倒是很聪明,有你在他身边我也很放心。”
南南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神情忸怩,端起一杯茶自顾自喝起来。
李非脸上也一红,问道:“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是什么好东西吧。”
龙小云道:“所谓宝物动人心,就连腾云镖局也保不住这件东西。”
李非大吃一惊,问道:“难道腾云镖局被劫的镖就是这件东西?”
龙小云郑重地看着他说道:“正是。”
李非问道:“究竟那是一件什么东西,让腾云镖局付出那么多条xìng命?”
龙小云道:“其实说起来,这件东西原本就是你的。当年,王怜花大侠退隐江湖之时,将一本武功秘籍送给了小李叔叔的爹保管,也就是你的爷爷。后来你爷爷去世的时候,小李叔叔没来得及赶回来,这本秘籍就交给了我娘,并且叫她转告你爹,秘籍上的武功不可全练,否则有害无益。于是小李叔叔就挑了这门飞刀功夫来练,其余的秘籍仍放在我娘那里。再后来我爹为了赎罪,带着这本秘籍去找上官金虹,希望能够令他见到宝物之后一分心,小李叔叔就能取胜。只可惜,他连金钱帮的大门都没有进去就被乱刀砍死,而秘籍却得以保存下来。”
李非问道:“这件宝物难道就是《怜花宝鉴》?”
龙小云道:“不错,就是《怜花宝鉴》。本来我娘想将它放在身边,留作纪念,但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物归原主。所以,我托了腾云镖局将它送到李园,谁知道泄露了风声还是被人劫了去,还连累了腾云镖局那么多人。”
南南问道:“这《怜花宝鉴》究竟是本什么样的秘籍?为什么那么多人来抢?”
龙小云道:“这本秘籍记录了王怜花生平所学过的所有武功,无论他是否jīng通。小李叔叔只练了秘籍上的一门飞刀就已经如此厉害,如果再练一门就真的天下无敌了。这样的秘籍,任谁见了都会眼红。”
李非道:“这本秘籍是被金钱帮夺走了。”当下将自己和上官星诚之间的事大略讲给了龙小云听。
龙小云道:“没想到这本秘籍还是到了金钱帮的手里。上官金虹死了,又来了一个上官星诚,难道金钱帮真的能够卷土重来,死灰复燃么?”
南南道:“当然不会。两个上官星诚也不一定能赢得了李非。更何况,那个荆无命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厉害啦,我们又有了左手剑的剑招,何愁不能打败他们?”
龙小云奇道:“荆无命?荆无命还在金钱帮?难道你们见过他了?”
李非道:“我见过,不过当时他蒙着面,我也只能听见他的声音、看到他的剑招而已。他的左手剑出神入化,所以我们猜测这个蒙面人就是荆无命。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龙小云眉头紧锁,思忖半晌,说道:“你真的见到他使左手剑了吗?”
李非道:“没错,我见到他用左手剑刺死了一条毒蛇,千真万确。”
龙小云道:“那么,你见到的一定不是荆无命。”
李非和南南均大吃一惊,南南急着问道:“不是荆无命会是谁?难道这个世上竟然有另一个左手剑高手而我们竟全都不知道?”
龙小云道:“你们有所不知。荆无命的左手剑固然厉害,但早在二十年前,他的左手就已经被上官飞砍断了。因此,他是绝不可能再使左手剑的。”
李非倒退了一步,忽然之间感到背上冷汗涔涔而下,他忽然发现原来之前他所以为的事情全部都是错的。那个左手剑的高手不是荆无命,洛依云不是荆无命的妹妹,谢君行不是荆无命杀的,腾运镖局那么多条人命与荆无命毫无关系。那么,这个人是谁?他究竟是不是金钱帮的人?
南南问道:“假如他的手没有被上官飞砍断呢?说不定是他故意编造出来骗别人的呢?”
龙小云笑道:“荆无命只会隐藏自己的秘密,但绝不会骗人。就好像世人都知道他的左手剑是天下一绝,但实际上他的右手剑才是最厉害的。更何况,他和上官飞那一战我是亲眼所见。上官飞砍断了他的左手,他则取了上官飞的xìng命。”
李非脑海中一片模糊,一个很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
龙小云续道:“既然这个蒙面人不是荆无命,那你们可就要更加小心了。《怜花宝鉴》虽说只是由李家代为保管,但我们都有责任保证它不流落到jiān恶之人的手里。现在金钱帮得到了这本秘籍,对他们的大业或许真的很有用处。而我们就更加有责任将它拿回来,好好地保管起来,流传下去。”
李非道:“大哥说的不错。其实我这次回李园就是想来看看林姑姑和你,然后就去金钱帮找上官星诚决战。不管是不是为了这本秘籍,我们之间的一战都在所难免。”
南南忽然问道:“你真的要去吗?”
李非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仿佛是在端详一件遥不可及的珍宝。
就在这时,一条红sè的人影从窗外飞掠进来,落在南南身旁,伸出一只玉手拉起南南就往窗外窜出去。其行动之快,翩如飞燕。南南惊叫道:“啊!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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