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钱藏哪了?”白女乃女乃脸有点狰狞,深陷的眼窝和太阳穴上的皱纹连成一片,一开口,喷了白鑫一脸唾沫星子。
白鑫被钱那个字刺激得心中响起警铃,他几乎就要下意识模向藏钱的胸口,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抬起来的手中途改变方向,改模着被打的后背,他强作镇定,盯着白女乃女乃,眼都不眨一下,因心虚,反而大声问:“什么钱?”
白女乃女乃看他理直气壮的样子,心中更是来气,忍不住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极为清脆。
白鑫只觉像是一张铁饼扇在脸上,身体一个踉跄,先是懵了,耳边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然后才感觉到半边脸如烧起来一般火辣辣的疼,白女敕女敕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五个红彤彤的指头印子。
院中立时安静了,二婶来不及收敛,嘴里发出一个幸灾乐祸的嗤声,三房一家看了过去,二婶也有些尴尬,故作掩饰咳了几声,只不过其他人没注意她,曹氏和大娘同时大叫一声,齐齐扑了过来。
大娘胆子小,也不敢为白鑫辩解,只顾着半跪在地上死死抱着他,背对着白女乃女乃,曹氏也张开双臂护着儿子,枯瘦如树枝般的手臂发着抖,曹氏眼泪哗哗,声音带着颤音,“娘,您先听听三郎怎么说。”
白鑫心中燃起滔天恨意,看着眼前的人都好像隔了层膜,不太真切,他甚至想,待会若是让白女乃女乃翻出自己存的钱,他宁愿将那些铜板都吞了,也不给他们。
二婶这会阴阳怪气开口,“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那王氏可说的清清楚楚,你还是劝劝三郎让他把钱拿出来吧,横竖不过一个钱。”
徐氏想起今天在外面洗衣服时,王氏跟她说的话,她当时都顾不得衣服了,心里像长了草,隐隐有种快感,抱着木盆就急冲冲回家了。♀
白鑫以为自己卖香附子被谁看见了,声音机械毫无起伏,“哪个王氏?”
徐氏哼笑一声,“还能哪个?不就虞家那个吗?她说她家小宝给你一个钱,买你的油壳螂。娘,怪不得三郎这几次只抓了这么点,原来是卖了,谁知道他卖了几次,赚了多少钱?”
白女乃女乃被徐氏那些话挑拨的,心里火噌噌往上涨,眼中露出凶光,她最气的自然是三郎偷偷藏钱,但还因她吃油壳螂没吃痛快,于是更是火上浇油。
白鑫听见虞家那两字后,渐渐冷静下来,眼前的膜也好似被撕开了,感觉自己重新融进了这个世界,脸上的疼痛也越发清晰,他结合那几个关键字眼,前后一琢磨,就猜到了大概,他此时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给虞小宝打一顿。
白鑫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反问时的表情太过镇定了,为了表现问心无愧,反而有些过了,一点也不像个十来岁的孩子面对打骂怀疑时该有的反应,他庆幸白家一家只是村人,他刚刚的反应若是让一个稍微有些见识的人瞧见,必然能瞧出端倪,就比如上辈子他那个精明的父亲。
狠狠咬了下舌头,白鑫顿时眼泪汪汪,用一种可怜又不失激动的声音说:“我没要他的钱,那次遇见虞小宝,他想花一个钱买我的油壳螂,可我看女乃女乃也想吃,就没卖给他,但他这么厉害,又怕得罪他,最后给了他几只,我一文钱都没要。”
白鑫虽带着哭腔,声音有点尖锐,但吐字十分清楚。
二婶立刻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说没要,谁信啊?你不会要一文钱?反而白白给他?”
白鑫的话在场的人都不信,毕竟觉得小孩子怎么可能拒绝的了钱的诱惑?
白鑫梗了梗脖子,反手抹了抹眼角,虽是在做戏,可他此时有气,下手没轻没重,对自己亦是如此,反而借着这种疼痛刺激自己,他大声辩驳,“我没要,女乃女乃要是不信,咱们现在就去虞家,当面和虞小宝对峙。”
他在说虞小宝三个字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
白女乃女乃面露犹豫,他见三郎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心中有一丁点的信了,毕竟三郎胆子小,若说他当时不敢要那钱,也不是不可能,但同时,她又持怀疑态度。
二婶是压根不信三郎会不要钱,在她来看,三郎见了一文钱起了贪念这很正常,而且三郎又是出去抓油壳螂,抓多抓少都是他说了算,偷偷将那钱藏起来,也没什么不对,这事若是换了她,也会这么做。
二婶以为白鑫在撒谎,怕他糊弄过去,于是连忙说:“如果三郎这么说,咱们还真得去虞家对峙一番。”
她说这话时,一直看着白鑫,企图找到什么破绽。
白鑫虽直视,但余光还是瞄见了二婶不怀好意的表情,心中冷哼一声。
白女乃女乃有些犹豫,回头看了眼二儿媳妇,“这,虞家那婆娘向来凶悍,为这一文钱,不至于对峙吧?”
二婶见自已婆婆有意不了了之,哪里肯同意,于是竟胡诌出一堆道理,“娘,话不是这么说,他们虞家家大业大,难道还能诬赖三郎不成?再说今天王氏可给咱们白家骂了好一通,若真像三郎说的,没要虞小宝的钱,至少也得说清楚,还咱们家一个清白,若是咱们三郎骗人……”她顿了顿,眼睛骨碌看向白鑫,“总之这事得闹明白。”
白鑫无比庆幸当时没把油壳螂卖给虞小宝,果然便宜不能轻易占的,并同时下决心,以后看见虞小宝那个害人精就得绕着走。
白女乃女乃被说动了,跺了跺脚,“对,去跟他虞家说清楚。”
说完,又低头看向白鑫,小小三角眼中,露出凶光,厉声警告,“我再问你一遍,你要没要虞小宝的钱?若是当面对峙证明你说谎,回家我非剥了你的皮。”
她的话,让曹氏和大娘同时抖了抖,大娘伏在白鑫肩窝处,小声说:“三哥,你认个错得了。”
曹氏望向自己的儿子,眸子如破碎的珠子,脸色则白如纸,“三郎。”
白鑫安抚地看了眼母亲和姐姐,然后抬头,目光灼灼看着女乃女乃,毫不闪避,一字一句道:“就要当面对峙。”
大房一家心思复杂,他们当然希望洗刷三郎清白,但性子使然,让他们害怕和虞家对峙。
白女乃女乃见状,更是赌了一口气,一只手紧紧抓着白鑫,半拉半拽带他往外走,白鑫人小腿短,哪里跟得上,踉踉跄跄几步,差点摔倒。二婶自然不会放弃这个看好戏的机会,立刻跟上,曹氏虽有些害怕,可也不会让自己儿子独自面对,低着头也跟在后面。
三房丁氏眼睛骨碌碌一转,拉着一双女儿也要往外走。
三娘四娘却挣扎了一下,前者嘟着嘴,“我不去,若是三郎骗人,被当场拆穿,太丢脸了。”
丁氏手上用了些力气,仍给她们往外拉,“傻孩子,跟娘走,去看看。”
她暗示地使了个眼色,三娘四娘没立刻明白,却知道自己娘有目的,于是乖乖跟着去了。
二娘想法和三娘四娘类似,虽也想看热闹,但不可避免一会事情会闹大,又有点怕。
丁氏跟白女乃女乃他们落了些距离,走到门口,又回身嘱咐,“大娘二娘五娘你们好好看家。”
说完,加快步子也走了。
二娘往门外看了眼,嗤了一声,然后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大娘和五娘,好似已认定白鑫偷藏了钱,然后溜溜达达走回屋里。
五娘年纪最小,早吓傻了,刚刚一直无声地流眼泪,等人都走了,她才敢哭出声,小手紧紧攥着姐姐的衣角,断断续续问:“三哥……三哥……没事吧?”
大娘心中打鼓,也不知怎么回答,越想越觉得委屈,明明只是一文钱,就算三哥偷藏起来了,那也是他用抓的油壳螂换来的,何至于此?她紧紧抱着五娘,比起五娘只是被表面上白女乃女乃的雷霆之怒吓到,大娘心中更是难过,她见此刻家中只有一个二娘,甚至生出了想要逃跑的念头,她情难自禁地已经想象着出去后如何赚钱,也许大户人家当个下人也比留在家里好。
白家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在村子里,引来不少人指指点点,白女乃女乃这才意识到,本来是件小事,这样一闹,反而全村都知道了,村里婆娘个个舌头长,这一传,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她越想越气,拎着白鑫的手加重了几分力气,更趁机掐了几下。
白女乃女乃不是单纯的掐,捻起那块肉后,拧着转半圈,撒手后那处皮肤火辣辣的疼,白鑫咬牙一言不发,随着身体的疼痛,心中越来越恨。
徐氏见路上遇上了不少人,一点也不觉得丢脸,恨不得再来更多的人,他都想拉住几人说道说道,在他心里,根本没把大房当做一家人,恨不得他们丢脸。
三房娘仁落了一段距离,但还是受不了被人指指点点,三娘四娘都想回去了,低着头小声嘀咕,“娘,你让我们跟着干什么?丁氏不姗巴活说的太明显,一手拉一个,加快脚步,“跟去看看。百度搜或,,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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