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生烟走进“断水依云”五楼的“辰宫”时,看到茶几上摆放着七八罐啤酒,地上零乱地扔着五六个空的啤酒瓶,段流云横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罐啤酒正在把酒往嘴里倒。♀
蓝生烟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前坐了一來,什么话也沒有说,从茶几上拿起一罐啤酒,打开拉扣,仰头一口气往嘴里倒进了半罐啤酒,等酒全滑进胃里,他身子往后一靠,把头仰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然后拿起啤酒瓶继续喝了起來。
现在已是晚上十点,蓝生烟看着田暖玉沉入了睡梦中才离开医院直接來到了这里。
两人谁也沒有说话,只是闷头喝着酒,过了大约二十分钟,茶几上的啤酒被两人全喝完了。
段流云从沙发上坐起身,然后摇晃着身子慢慢站起身走到酒柜前,拿起一瓶红酒又拿出两个空的酒杯返身回到茶几前,一坐在了茶几上。
段流云拔掉了酒瓶塞子,往两只空酒杯里各倒了大半杯,然后放下酒瓶,拿起一杯酒递给了蓝生烟。
蓝生烟接过酒杯并沒有喝,而是盯着酒杯里的红色液体仿佛陷入了沉思。
段流云拿起酒杯抿下了一大口,然后斜睨着蓝生烟道:“你非要这样洗的干干净净?”
蓝生烟的眼睛仍盯着酒杯:“难道你觉得干净了不好吗?”
“好,可是有些污点你用强力消毒液也不一定能清洗干净”。♀
“也许会很痛,但脓疮必须剐干净,否则就可能会溃烂到骨子里去了,你说是不是?”蓝生烟抬起头望向段流云。
段流云盯着蓝生烟好一会儿沒说话,片刻后长叹了一口气:“老周和银龙会联手了”。
蓝生烟的眉头轻跳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却是一脸淡然,他垂下眼睫把视线又投向了酒杯里的酒。
“你想把白和黑划分界线,但是有的人就是靠黑才把白给撑起來了,在集团里呆了二十年的老周就是最典型的,你现在这样就是动了他的根基,老爷子却不发一句话仍由你來,他一定是失望了,银龙会明摆着是想吃了我们,你现在正好给了他们见缝插针的机会,现在是把老周给拉了去,你再继续的话,也许反水到他们那里的人会越來越多”。
蓝生烟转动起手里的酒杯,望着杯里的红色液体慢慢形成一个旋涡,他的眸色也渐渐凝结起來。
“你现在是在拆骨建塔,拆不好塔就全塌了,”段流云拿起手里的酒杯又饮了一口。♀
“那就重新洗牌重建,”蓝生烟沉声道。
“哈,你当搭积木啊,几根木条倒了重搭就行啦?你现在可不是堆了一堆钢筋水泥让你建新塔,而是在拆已成高塔的支撑骨,如果塔倒了,那可能要地震山摇的”。
“骨头都被虫蛀了,你说要不要拆?”蓝生烟抬起头看向段流云。
段流云勾扬了一下眉头:“你可以找其他的路嘛,又不是只有一条路!”
“其他的?”
“重新找块空地新建一个塔啊!”
蓝生烟的视线再次落向手里的酒杯,沉默了片刻后,他抬起头脸色变得肃然起來,缓缓开口道:“曾经我也是这样的想法,并且去做了,可是前不久我突然醒悟了,现在这座已成高楼的塔早已千疮百孔,我若不把疮孔清洗填堵,那也许要不了多久这座塔自己就会倒了,我不能袖手旁观地看着它倒,如果它倒了,我们的父母牺牲的就太沒有意义了,我要让它焕然一新,这样他们才能在地下安息
段流云的脸色也慢慢转为肃然,他盯着蓝生烟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老爷子是不是已经发现问題了?所以你一提出重组集团事务他什么条件都沒提就答应了?”
蓝生烟轻点了一下头:“前段时间他什么都沒和我说,但我却发现了越來越多的问題,三天前你被银龙会的人袭击之后,他才吐口跟我说了,这两天我一直在医院沒來得及跟你说,现在來就是要跟你说的”。
段流云突然勾了勾嘴角:“你说我消失了,对他们银龙会有帮助?”
“有,你对他们的威胁比我还要大
“这如何解?”段流云扬了扬眉。
“我是全白的,你却是一半白一半黑的,他们一定认为全白的沒有黑白相加的杀伤力大,“蓝生烟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浅笑。
“切,你是全白,我可是全黑,”段流云也笑了起來,伸手指了指两人身上穿的衣服。
话音一落,两人相视着弯起嘴角笑了起來。
突然段流云斜睨着蓝生烟问道:“你真会对任何人都不手软?”
蓝生烟知道段流云是指之前在医院里两人说的话,他勾了勾唇角笑了一下,但紧接着笑容即隐去,脸上露出一抹犀利之色:“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段流云低头拿起酒瓶往手里的酒杯里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一仰头一口气把整杯酒全倒进了嘴里。
“我知道你不会伤害她,”蓝生烟望向段流云缓缓开口道。
段流云的脸上突然浮起一抹自嘲:“你知道?我若把她掐死了,你是不是也会把我毙了?”
“你不会!”蓝生烟的语气极其肯定。
“我不会?你就这么了解我?”段流云的脸上露出一抹阴邪之色。
蓝生烟盯着段流云慢慢说道:“我们是兄弟,你心里的想法和感受我都了解”。
段流云一怔,望着蓝生烟的眸子闪了闪:“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今天,”蓝生烟也注视着段流云,但语气非常淡然。
段流云盯着蓝生烟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沒有说话,突然他把手里的空酒杯往旁边的一处空墙上狠狠地砸去,酒杯碎裂落地的声音响起时,蓝生烟听到段流云说道:“你说的爱人是爱人,兄弟是兄弟,我记下,你放心,我不会把眼睛盯在兄弟的爱人身上,你要保护的人我会倾力去帮你一起保护,对要伤害她的任何人,我也绝不会手软”。
蓝生烟沒有看段流云,而是拿起了手里的酒杯,慢慢地把杯里的酒一滴未剩的全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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