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芳看凤淇笑的高深莫测,知道这些事情不是自己能打听的,也不想多打听什么,就默默的站在一边。
在凤淇的印象里,凤洪回朝她记忆很深刻,毕竟这一年的千秋节是为了庆贺平定姜夷才办的如此隆重的。
凤洪还朝,跟着凤军一起进入京城的,还有凤淇上辈子安插在凤军之中的探子,武鼎旸。
凤淇让凝芳过去打听,就是想确定这个时候武鼎旸有没有进宫来,武琸宸把武湛都遣出来,想必是机密的事情,除了敬贤侯的事情,也只有武鼎旸的事情了。
凤淇已经很确定武鼎旸进了京城,其实她之所以如此高兴,除了这个武鼎旸是一个忠君之臣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理由。
这个理由,怕是如今的武琸宸根本不是知道……
凤淇也是因为死过了一次,才知道了这个理由。
凤淇闭了闭眼睛,似乎是在回忆,她还记得自己被喻**队包围的样子,喻彦百番折辱自己,却不杀自己。
喻彦说,要让堂堂武王死的瞑目……
喻彦说,攻打武国是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喻彦的母亲是因为姿色过人,被喻王献给了武国,最终为了保全名节自杀而死,喻彦的兄长也因为国家之内的争权斗利流落在外,不知死活。
喻彦登基之后一直忍辱负重,委曲求全,只为了休养生息壮大喻国兵力,攻下武国,洗刷当年母亲的耻辱,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找回失散多年的亲兄长。
凤淇睁开眼睛,凉凉的盯着冒着热气儿的茶水,若不是喻国亲口说出,恐怕她永远也不知道,原来喻彦的兄长,竟然是她一手提拔,最为信任的人,那时候那人已经成为了大将军。
——正是武鼎旸。
后来武王**与尚武殿,武鼎旸的其余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凤淇突然冷笑了一声,用手轻轻拨楞着架在茶碗上的茶盖儿,她已经死过一回,怎么能不算计的长远一些,喻彦的做法无可厚非,毕竟喻彦是喻王,而自己则生来就是武国之人,若是他们并不是对立,或许还可以做一个知交,说实在的,喻彦的心思之细,城府之深,是凤淇不得不佩服的,怪只怪他们生在不同的国家,只能兵戎相见,你死我活了。
早在凤淇死后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盘算,这一辈子,武鼎旸会有更好的用处,并不是单单放在凤军中做一个探子。
凤淇笑着,何不将武鼎旸这枚棋子安j□j喻国,现在的喻彦还不知道武鼎旸就是自己的兄长,如此一来,只要静看他们手足之争,便一切大好了。
凤淇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微湿的热气熏得眼睫有些湿濡,并不能说自己太过于狠心,如果不狠,那就只能被人压制,只能让自己的百姓丢掉性命。
凝芳看着淇妃娘娘的脸上神色变幻莫测,一会儿阴冷,一会儿薄笑,一会儿又是说不出的复杂,这是她一辈子也体会不了琢磨不明白的。
凝芳见她的茶水没了,立刻填满,一边倒茶一边说道:“娘娘,奴婢刚才出去,听说姜妃娘娘隔三差五的就遣人去尚武殿那边儿,说姜妃娘娘这个不好了,那个不妙了,今天心里堵得慌,明天身子骨发凉,反正天天都有辙……娘娘,不是奴婢多嘴,您怎么这么坐得住?如今姜妃可是有身孕的,大不同以往了,看人都用下巴看
凤淇笑了一声,说道:“姜妃就算天天想辙,王上也没往她那里去过一次,不是么?”
“这倒是真的!”
凤淇又接着说道:“姜妃就仗着自己有身孕,是不会看眼色的,千秋节将至,各个侯爷将军都到京城贺寿,哪边儿不是让王上安抚着,哪里有时间来逛后宫
凝芳笑道:“娘娘说的真对,还是娘娘厉害,奴婢就是目光短浅
“行了凤淇笑道:“就你那几斤几两,还要拍马屁呢?”
凝芳吐了吐舌头,说道:“奴婢哪敢,奴婢唯独嘴上抹油了一回,还被娘娘发现了
凤淇说道:“拍马屁就不用了,你只要把我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妥了,对我忠心耿耿,止不住你的好处
“是娘娘,奴婢知道了
“我交代你的贺礼准备的如何了?”
凝芳笑道:“已经妥当了,奴婢检查了好几回,绝对都妥当了,只等着王上大寿,千秋节那一天捧上去,娘娘放心罢
她说着忽然皱起眉来,说道:“娘娘,姜妃那边儿至今没有什么动静儿,也不知姜妃给王上准备了什么贺礼
凤淇只是笑了一下,并没有说话,她自然知道,不过是一首筝曲而已,上辈子她还年轻,很容易就被姜妃给迷惑了,姜妃口口声声说这是她家乡的曲子,只能弹奏给心尖儿上的人,那时候所有的妃嫔都送山珍瑰宝,侯爵都送金山银山,唯独姜妃标新立异,自然让人眼前一亮,而此时想起来,无非是既不费力又能讨好,姜妃的心思可真是够巧的。
凤洪出了淇湘殿,到了公车署,虽然他常年在外征战,但是京城里也有自己的府邸,自然要出宫回府去,却在公车署遇见了老熟人……
——武培德。
武培德正要上车,看样子是要出宫去,按着一袭紫色绢银边儿的华袍,披着一件儿暗紫色的披风,踏上了脚蹬子,正要矮身踏进马车,就看到了远远走来的凤洪。
凤洪毕竟是征战沙场多年,也有几分警觉,第一眼看到武培德心中一紧,顿时就想到凤淇刚刚叮嘱自己的,想要在武国翻身,重振凤家,就要和武培德撇清楚关系。
武培德可不是这么想的,如今的他才不是念旧情的主儿,第一个想拉凤家下水的就是他。
武培德笑眯眯的一双桃花眼,瞧见凤洪,老远就扬起手来打招呼,朗声道:“可是凤洪将军?”
凤洪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暗自深吸一口气,恭敬的上前,行礼道:“侯爷
武培德笑道:“呦,怎么生分了?真是稀罕了,想当年咱可是过了命的交情
凤洪知道他就是说给旁人听得,在宫里面任何一句话都很有可能飘进武琸宸的耳朵里,只是风轻云淡的笑道:“敬贤侯说的严重了,卑臣不敢高攀
武培德上下打量他一眼,冷笑了一声,随即又换上笑眯眯的表情,说道:“将军这是往哪儿去啊?若不嫌弃,坐我的车也一样儿
凤洪知道不能推拒,但是上了敬贤侯的马车,日后在王上面前也难撇清关系,要是推拒眼下又是不给武培德面子。
凤洪笑道:“卑臣还有些小事儿,只是在公车署歇息一会子,侯爷请便,不要耽误了侯爷的大事
武培德轻飘飘的冷笑一声,“王兄这是何等小气,将军远道还朝,歇息却在公车署?也不设个香茶款待?”
武培德一边笑一边摆手,脚一踏矮身进了马车,打起车帘笑道:“将军忙罢,本侯少陪了
说罢扬了扬手,身边儿的内侍赶紧放下车帘,让马夫驾车,慢悠悠的出了公车署。
凤洪等武培德走了好一会儿,这才上了自己的马车,有马夫赶着往宫外的将军府去了。
武琸宸近日不来后宫,姜妃也被冷落了,姜妃不想因为凤印的事情在后宫中失去威信,特意张罗着摆个小宴,请众位姐妹聚一聚,聊聊天喝喝茶,正好解闷儿。
其他妃嫔碍于姜妃受宠,不敢托大不去,去的人多了,其他人也不好出新不去,怕别人给自己穿小鞋,凤淇也接到了邀请,要在花园子里喝茶赏花儿。
凝芳说道:“娘娘,干脆别去了,您也不能在姜妃面前说话,干嘛平白受她的气去。姜妃就算得宠,但是娘娘您也不逊色,量她们也也不敢把娘娘怎么样
凤淇说道:“你懂什么?我若不去,她们该到王上面前去告状了,说淇妃不亲近人,恃宠而骄,跋扈欺人
“这……”
凝芳也迟疑了一下,细细一想确实是这样的,别人巴不得看你的笑话,抓着一点儿小把柄就往大了说。
凤淇说道:“去,自然是要去
凝芳点点头,赶紧过去替凤淇打扮一番,凤淇虽然不喜欢涂脂抹粉的打扮,但是身份不能失了,也就只好忍一忍了。
小花园里姜妃众星捧月的坐着,一脸微笑听着其他妃嫔奉承巴结自己,嘴角抿着憋着笑,装着端庄谦虚的样子。
瑢妃挤开旁边的世妇,挤在姜妃旁边,一个劲儿的巴结姜妃,说道:“哎呦姜妃姐姐,姐姐怀的一定是龙子,妹妹看着准是!”
她一说完,其他人都应和起来,瑢妃眼睛一瞥,就见一个穿着杏色衣裙的人,被宫女簇拥着走了过来,立马换做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儿,娇声笑道:“快看啊,咱们淇妃妹妹,三请四请的啊,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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