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送走俞瑶芳没多大会儿,林珂就直冲进来,没等李恬起身,已经冲到炕前跺脚叫道:“瑶瑶要嫁给姚十四了!你听说没有?”李恬忙直起身子拉着林珂坐到炕上:“听说了,你怎么知道的?”
“姚家到我家去了,说我阿娘跟清江侯府熟,请我阿娘做媒人。请记住本站的网址:n。”
李恬心里微微一动,正要深问,林珂已经顾自将她正要问的事说了:“我阿娘很不高兴,说清江侯府和姚相公家攀了亲,婚书都下了,她竟然一点也不知道,说没想到徐夫人这么有心眼,后来她去清江侯府,我就到你这里来了,姚家是显赫,要是他们家七爷倒还行,可那个姚十四,连我大哥都说他跟个傻子一样好哄,人家说什么他都信,你不是说耳根子软的人不能嫁么?再说,他又是个子,连我都不愿意嫁他,瑶瑶怎么能嫁给这样的人呢?!”
“你别急,青枝去给二娘子沏杯花茶。”李恬拍了拍林珂道:“瑶瑶刚走。”
“瑶瑶怎么想的?她真要嫁给那个子啊?”林珂急吼吼的打断了李恬的话,李恬看着青枝将茶放好,这才看着林珂道:“瑶瑶心里有数,这亲事是瑶瑶阿爹和姚相公定下的,婚书都写下了,”林珂一脸的又气又急,李恬忙抬手示意她不要急,接着道:“你再急能有什么用?我刚和瑶瑶说了,事已至此,先得往下应付着,一边应付一边想法子。”
林珂长呼了口气,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这是大事,一个不小心,瑶瑶说不定就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得守好口,若有人问,不管是谁,哪怕是你阿娘,都不能多说一个字,婚姻是父母之命,瑶瑶可没什么想法。”李恬仔细交待道,林珂不停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有什么要我做的事没有?恬恬你只管吩咐!只要是为瑶瑶好,我做什么都行!”
“暂时没有,你有空多去看看瑶瑶,陪她说说话吧,我现在轻易不好出府走动。”李恬笑道,林珂点头如捣蒜:“你放心,我天天去。”
五皇子这天回来的很晚,李恬迎进来,闻到他身上有酒气,忙吩咐准备醒酒汤,侍侯他沐浴更衣。五皇子换了衣服出来,接过梨汁一口喝了,将杯子递给璎珞道:“给我沏杯茶。”
李恬坐在他对面,正要说话,五皇子转头看着她道:“清远寻我,陪他喝了几杯。”李恬听他先提到姜正源,忙问道:“姚家和清远侯府定亲的事,他知道了?”五皇子点了下头:“他知道的早,前天晚上就得了信儿,唉,没想到姚相竟有如此手段。”
“前天晚上就知道了?那他……这两天做什么了?”李恬意外之极,五皇子接过茶抿了几口才道:“得了信儿就开始忙,一直忙到今天午后才有了着落,这才得空寻我喝几杯闷酒。”
“有了什么着落?他跟你说了没有?”李恬心里有惊有喜更有许多不详,盯着五皇子问道,五皇子有些奇怪的打量了她几眼:“还能有什么着落?姚相这样以迅雷不及掩耳定下清江侯府大娘子,明明白白是知道了清远想求亲清远侯府,清远怕再生出别的事端,赶紧托人求亲范相公嫡长孙女范三娘子,如今已经议定了,明后天就下婚书放定。”
“什么?”李恬忍不住叫出了声,五皇子吓了一跳,挑眉瞪着李恬,一脸的莫名其妙,李恬忍不住拍着炕几道:“他不是对瑶瑶有意?怎么转眼就定了范三娘子?这算什么事?”五皇子眉头抬的更高,一脸无语的看着李恬,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你这话……这话奇怪,清远是觉得俞大娘子温柔贤良,可范三娘子也不差,你又不是不认识范三娘子,再说,俞大娘子已经定了人家,听你这话意,好象清远跟俞大娘子有什么首尾一般,这话可不能乱说,清远还好,俞大娘子算什么?”
“是你说姜清远有意于瑶瑶,让我问俞家的意思,难道他这有意竟是只要温柔贤良的都行?那岂不是满京城一多半的小娘子都能让他中意了?”李恬简直有些气急败坏,五皇子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他对发怒的李恬一向有些打怵。
“你是个明白人,怎么在这上头犯糊涂了?”五皇子往后挪挪,又往前挪回去:“姜家和姜贵妃一向谨守中庸,自然不愿和姚相公这样的人家结亲,可姜家又不想过于中庸,清远和俞大娘子结亲就是最好的选择,清江侯府尊贵却无势力,结了这样的亲,不至于惊动各方,可俞大娘子和你交好,若是大哥这头好,两家大可多多往来,若是四哥那头好,和俞大娘子还有你交好的,还有林家,林家是东阳郡王府的姻亲,这交好,来往多就是至交,说不往来就是陌路人,这样的亲事当然最合适,如今不得,只好求娶范家娘子,你说这有意还能怎么个有意法?”
李恬听的心里寒冷,瞪着五皇子,半晌才说出话来:“难道这亲事就全是利益和算计么?”
“不能这么说,”五皇子觉得李恬今天简直有些无理取闹:“你得站在清远的立场上想想,清远最想结俞家这门亲,一是因为处处合适,二来,他说他看俞大娘子也最顺眼,又合适又看的最顺眼,这简直是可遇不可求。”五皇子边说边打量着李恬,见她冷着张脸没什么反应,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道:“清远是临川侯世子,担着姜家一族,他自然得处处替临川侯府、替姜家着想,婚姻这样的大事,更不能随意所欲,别说他,但凡有些抱负的,哪个不是这样?就说四哥好了,他不也娶了祝家姑娘?那个,我就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五皇子话一出口就觉出不妥,忙顾左右赶紧想法岔话:“差点忘了,姚姨娘的身世打听出信儿了。”李恬眼皮微垂,压下满肚子的烦闷之气,端起杯子抿着茶,等着听五皇子说姚姨娘的身世。五皇子瞄着她道:“这事倒有几分意思,姚姨娘的父亲姚伟商家出身,科举入仕,中举前娶妻庞氏,生了姚姨娘后没两年就病故了,姚伟续娶了上官的女儿陈氏,姚姨娘九岁那年被送入宫采选,落选后却没回府,也不知道怎么就转了奴籍,进了阿爹当时住的云秋殿侍侯。”
李恬听的诧异,五皇子接着道:“姚伟科举后先做了一任县丞,后转迁知县,在知县任上续娶陈氏,娶陈氏后升迁信阳知府,后从知府任上调任回京,在户部任职,姚姨娘是在姚伟回京后次年进的宫,姚伟任满前一年,至平远仓巡查时聚众饮酒,酒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点着了平远仓,一座粮仓,两座草料库烧的干干净净,姚伟问了斩,妻子发卖为奴,我查了当年的发卖底子,陈氏等人都卖到了岭南以南,卖到那里的人十不存一,只怕早就不在了,一家人除了姚姨娘,就这么家破人亡了。”
“信阳府?”李恬低低的叫了一声:“太婆进京前,就在信阳府,那时候外曾祖在信阳府任典史,外婆一直在信阳府长到十六岁,才随外曾祖调任进京,嫁进了勇国公府。”五皇子算了算道:“一任五年,也就一两年同在信阳府,一个**岁,一个十二三岁,能有什么交情?”李恬也想不明白,想了好一会儿才道:“这都是四五十年前的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寻到当年的知情人,我明天让人去宁氏祖籍和信阳府打听打听。”
“嗯,太婆既然不知道东西是谁送的,那就是说太婆嫁入勇国公府,或是说进了京城后,和姚姨娘再无来往,若有交情,必是入京前的事,就怕不是咱们想的这个交情,这件事,”五皇子停了片刻才接着道:“我探过大哥的话,大哥很惊讶,说他一直在太后宫里,不知道这些事。”
李恬出神的看着微微摇动的烛光,这事查到这儿,象是进了死胡同,年代过于久远,许多事也许就这么湮灭了。
五皇子出神的看着出神的李恬,清远说羡慕自己的福气,就算没有那些嫁妆,单为了人,也值得思争一争,五皇子心里泛起股说不清的味儿,清远这么说话,那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要是他听到她说的那些话,知道她做的这些事,就算不吓坏,也指定不会再说这样的话!她装的真好,好象就自己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五皇子心里竟然涌起股说不出的得意,就他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相比于无可挑剔的贤惠,她这才是真,就是那只鸽子……五皇子满心得意一下子转成了不是滋味,他到现在还没圆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