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原本躺在床上的时候,心神不宁,她想到这段日子以来太妃对她态度的冷淡,还有长公主那日的话里有话的模样,好像一副笃定她不能有孩子的模样。
还有这些日子以来,古天翊知道她怀孕以后异常表现,她躺在床上左右翻腾着,实在是心里面有着疑惑,她才悄悄去了书房。
刚到了书房就听到了无悔大师的一句,恐怕胎儿不保,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怎么叫做胎儿不保襞。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希望她听到的不是真的,初夏猛然的推开了书房的门,她有些惊慌的甚至希望古天翊说的都不是真的,只是一句戏言而已。
她战战兢兢的问着古天翊:“翊哥,你们在这里说什么呢?”
古天翊第一次看到初夏的脸上有着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初夏的脸色苍白的好像一张纸一样,他想上前紧紧拥抱着初夏,给她一丝安慰,他大步上前:“丫头你听我说。”
初夏防备的倒退了一步看着古天翊:“翊哥,我在问你,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我的孩子怎么了?”
古天翊看到这样的初夏实在难过,他的眼里满是心疼,他不忍心告诉初夏这个结果,可是这件事情必须说,如果不说的话,别说是孩子估计她也要死于非命。
从一开始见到初夏的时候,她就是一副冷静睿智的模样,尽管生命受到了重大的威胁,她也不曾慌乱过,那时候他就被这种临危不乱的女子所吸引,她就算在那里不说话,古天翊也知道她是那样的不屈不饶,可是现在的初夏是那样的茫然无助竭。
这样的初夏,他从来没有见过,他想笑着告诉她:“丫头,没事的,孩子很好,我们的宝贝很健康。”可是不行,他是那样的爱她,可是他现在成了伤害她最深的人,此时他突然痛恨自己。
可是突然他想到如果不做这样的恶人以后会失去他的心中所爱,他想这既是这一生没有孩子又怎么样呢,等到两个人白发苍苍的时候,游遍山水也是一种快意的人生。
古天翊大步的向前抓住初夏的手,这次他不允许初夏倒退一步,他咬了咬牙捏着她的手:“丫头,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说。”
初夏被他握着的手没来由的颤抖着,她浑身僵硬的胸口无法呼吸,她的心脏还想擂鼓一样在耳边洞洞作响,好像让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古天翊心里也难过的要死,他心横了下来:“初夏,你母亲自杀那天也曾经给你灌下了毒药,你母亲本来以为你会死,可是你却没有死去,那毒药却让你疯癫痴傻,本来大家以为你会一辈子痴傻的,可是也不知道是福是祸,那毒竟然全部沉积在你的丹田内,初夏只要你有了孩子,那毒就是在你的丹田内运转,轻的让胎儿痴傻,重则让你毒发身亡,一尸两命。”
初夏大大的眼睛看着古天翊,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曾经好像一汪清潭一样,这时候却没有任何灵动,她就那样认真的看着古天翊,那双眼睛好像让古天翊无所遁形。
古天翊等着初夏要说什么,可是初夏站在那里面就是那样平静的看着他,一点回应连一点面部表情都没有。
他皱着眉头看着初夏,可是她乌黑的大眼睛里好像一滩死水一样没有任何的生气,古天翊看着初夏捧着她的小脸,心惊胆颤的看着她:“丫头,我说的话你怎么想的,你别这样,我会怕。”
对,他会怕,古天翊就算是大夫告诉他命不久矣的时候,他都只是微微一笑,可是如今的初夏却让他心惊胆颤。
初夏眨了眨眼睛,然后看着古天翊,柔软的小手也同样捧着古天翊的脸颊:“翊哥,这些日子你一直是不是在给我找大夫,想让我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既能留住孩子,也能让我开心。”
古天翊低下头:“初夏对不起,我没有找到给你解毒的方法。”
初夏看着古天翊因为愧疚而苍白的脸:“太妃是不是也知道,长公主是不是也知道,所以太妃这段日子才对我这样冷淡对不对。”
古天翊看着初夏好像太过于平静了,他心中有些窃喜可能是初夏不会太过激动,他勉强的笑了笑:“长公主最开始告诉祖母的,可是我不是很相信,后来找了大夫证实的。”
初夏转身看着无悔大师:“大师,你说我的身体的毒会因为孩子而毒发身亡吗?”
无悔大师担心的看着初夏:“王妃啊,你的毒沉积在你的丹田内很久了,老衲有一套心法可以让王妃将毒排除体外的,只是这胎儿是万万保不住的,说来也奇怪,这毒本来已经侵袭到王妃的脑子里,王妃最先痴傻的,可是为什么王妃会突然清醒过来让这个毒沉积到丹田内呢。”
初夏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因为真正的初夏已经死了,她只是借住在初夏身体里的一个灵魂而已。
初夏点了点头看着无悔大师,然后十分平静的转身回到屋子里,这样的初夏太过平静了吧,古天翊实在的担心,他跟在初夏的身后小心翼翼的喊着:“丫头,丫头。”
初夏躺在床上她伸手模着依旧平坦的小
tang月复,她慢慢的闭上眼睛她甚至能感觉那里正在有一个生命在努力的生长着。
她自己有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可是她不能告诉其他人,她本身就是一个奇迹,老天爷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相信老天爷不会这样轻易夺走她的生命。
她相信她的孩子也知道她的妈妈是个奇迹,因为她们血脉相连的,她相信自己的孩子,她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经受了这么多的磨难,甚至他都能穿越时空来到这里,如果老天爷真的不想让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太久,那么这次活了下来,下次说不还是会死的,即使这样她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孩子,来延续自己的生命呢。
她决定赌上这一次,她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她想把自己不能告诉人的秘密全部告诉自己的孩子,她想把这个世界上未知的知识全部教给这个孩子即使他是个傻子,她会努力得让他变成优秀的。
她要自己的孩子知道他的母亲不是一个为了自己活命而放弃他的生命懦弱的人,她要自己勇气告诉孩子要坚强。
她即使下定了决心便不再计较生死的事情了,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古天翊:“翊哥,你说长公主到底按的什么心呢,她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说给太妃听呢。”
古天翊听到初夏的话脸色沉了下来:“无非就是让吴婉嫁过来。”
初夏目光清冷了下来:“不对吧,我感觉这事情还是有蹊跷,你说她一个长公主平日里是那样高傲的一个人凭什么要全力抱住吴婉呢,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古天翊的眼睛冷了下来:“如果这里面真有什么交易的话,我定然不会放过她们每一个人。”
初夏叹了一口气:“翊哥,我想哪日亲自问问长公主我身体里毒的事情。”
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道让初夏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她转过头看着夏梅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夏梅的脸上带着哀伤。
古天翊拿过药碗看着初夏,他看着初夏乌黑的眼睛里慢慢升起了冰冷的目光,他心里一疼,终究还是要伤害她的。
“初夏,无悔大师说了,他会一套心法自然会帮助你把毒全部排出体外的,所以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古天翊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初夏瞪着古天翊看着那晚黑的象墨汁的药,她也是大夫自然知道这药里的成分,她冷冷的瞪着古天翊:“翊哥你是要杀死你的孩子吗?”
初夏的话好像钢刀一样狠狠的刺进了古天翊的身上,他疼的胸口阵阵发疼:“初夏你乖,喝了药,还是我们还会有的,可是我却不能没有你,你乖,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对于孩子和初夏来说,他宁肯不要孩子也不会伤害他的初夏,他的心中早有定断。
他知道会恨他,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不会放弃初夏的,他宁肯放弃没有孩子,他端着药碗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他们两个人平安无事,他自然非常高兴的等待这个孩子的到来,他会欣喜的等待这孩子出生,然后把自己这些年学会的东西毫无吝惜的全部教给这个孩子,这是他的生命的传承,他如何不高兴呢。
可是这些年他更加怕孤独,算他自私也好,算他冷血无情也好,这些年一个人孤独的夜晚自己一个躺在床上看着月亮升起落下,第二天为了安抚那些担心他的兄弟们,他昨晚睡的很好,可是鬼知道那样一个个无眠的夜晚好像魔鬼一样吞噬着他的心,直到有了这个小丫头,抱着她可以一夜好梦,抱着她,他才知道这世间还有能牵动他喜怒哀乐的事情,他不可以失去这个丫头,她才是他的宝贝,别的不重要,连自己的孩子他都可以死去。
古天翊诱哄着初夏:“丫头,你乖,你没有听无悔大师说嘛,他可以教给你一套心法,你不是一直很喜欢那种飞来飞去的感觉吗,你只要学会那些心法就会飞来飞去的,等你把毒解掉了,我们再要孩子好不好,等那个时候,就算是不想生,我都让你生,现在这还孩子我们不能要,他会夺去你的生命。”
“可是那心法要多少年才能解除我的毒呢,如果一辈子解除不了呢,翊哥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也是大夫,你放心我会让他好好的生长的,我会让自己活着陪伴他的,你让我试验一下好不好。”初夏一边说一边向后退,做出防备的架势,就好像一直老母鸡展开翅膀保护自己的孩子一样。
“不,初夏,我宁可没有孩子,我宁可这辈子没有孩子,我也不要失去你,初夏你知道我心的痛苦吗,我们不要孩子,你知道我这个人性子一向喜欢静的,我不喜欢吵吵闹闹,那些小孩子吵的我头疼,我不喜欢孩子,初夏我们不要孩子好不好。”古天翊端着药一步步向初夏的方向逼近。
初夏大喊着:“你骗人,你明明就喜欢孩子的,你不要过来,翊哥,你让我试验一下好不好,让他在我的肚子里多待一阵子好不好,我想办法让自己的毒不毒发好不好,翊哥,我是孩子的母亲,你不能体会我的感受,可是我有感觉的,他在我的肚子现在很好,真的,你相信我,翊哥,你不想在我们之间多一份欢乐吗,他会伸出小手模着
你,喊你爹爹的,翊哥,你不说你孤独了太多年了吗,这个孩子会让你不在孤独的。”可是无论初夏如何的解释,古天翊还是端着药一步步的靠近初夏,他阴沉的模样好像告诉初夏他已经笃定这孩子他是不稀罕的。
初夏看着古天翊,心里越来越害怕,她一边摇着头一边后退,直到退到床的最角落,直到退的不能再退了,她捂着自己的嘴摇着头,恐惧的看着古天翊。
古天翊的心里也翻江倒海一样的难受呀,他曾经在红烛下发誓这辈子不会让初夏伤心难过,让初夏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是如今伤害的他正是自己,他心里正在千刀万剐,他曾经为了夺回父王是失守的阵地,冷眼的看着自己的侍卫手刃那些妇孺,那时他连眼睛都眨一下,可是如今现在自己是如何的残忍。
可是如果他不狠心,将来他就会失去初夏,这个让他新生的女子,就算是初夏恨他,他也要这样做,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初夏在他眼前消失。
他魁梧的身子挡在初夏的面前,将药碗递到初夏的嘴边:“喝了,不要让我点你的穴道,逼着你喝下去。”
初夏生气的看着古天翊扬起手狠狠的扬翻那碗黑色的药汁,她大喊着:“古天翊,我恨你,我恨你。”初夏疯狂的哭喊着,那苦涩的药汁洒在床铺上屋子满满都是苦涩的味道,初夏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连整个院子的人都低低啜泣着。
古天翊再也绷不住了,他抱着初夏哭的颤抖的身子:“初夏不是我不想留下这个孩子的,我心里也好痛,可是我不能冒着这个险,你知不知道,你就是我的生命,你知道我多爱你吗,我不能失去你。”
她知道古天翊对她的感情,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这样对她说过,那药已经洒了,初夏也不是那样防备着古天翊了,她扑在古天翊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翊哥,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你知道我也是大夫,翊哥其实我在很久以前就见过你,你那时候不是刚回到京城吗,你还记不记得曼柔郡主因为难产没了气,你还送个她一个百年人参呢,你记不记得?”
古天翊诧异的看着哭的红肿眼睛的初夏:“你是那个鬼手?”
初夏连忙点头:“对,我就是那个鬼手。”她抱着古天翊的身子:“翊哥,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会治好我自己的,你给我一次机会。”
古天翊用手给初夏擦着眼泪,因为刚才那碗药将床铺都打湿了,他抱着初夏向软塌走去,大喊了一声:“晋辉。”
初夏看着古天翊神情放松的模样,以为他被说动了,她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刚躺在软塌上就看到晋辉又拿来一碗汤药。
那药里藏红花的味道让初夏作呕,古天翊回身端着药,给晋辉一个眼色,晋辉点了点头看着初夏:“王妃得罪了。”
初夏恐惧的看着晋辉:“晋辉大哥你要干什么啊?”
可是晋辉却什么也没有说捏住了初夏后脖劲,初夏顿时觉得自己浑身都酸软了起来,她惊恐的看着古天翊,她第一痛心的大喊着:“古天翊你今天要杀了我的孩子,我发誓这一生,我都不会理你,我发誓我这一辈子都恨你。”
古天翊听到初夏的话,心里疼的犹如刀搅一样,他轻轻的诱哄着:“初夏,我宁肯你恨我,我也不会失去你的。”
初夏如今感觉自己等待死亡的羔羊,她惊恐的大喊着:“古天翊我知道你爱我,你刚才都是骗我的,如果你敢让我喝药,我就死给你看,哦,我知道了,你今天就是逼着我死对不对,然后你好娶吴婉对不对,我挡住你和吴婉旧情复燃了对不对,好,古天翊我成全你,我带着孩子离开你,我和我的孩子离你远远的。”她开始和古天翊诀别,只要古天翊不要让她喝这个药。
“初夏,这也是我的孩子,可是我的孩子要害了你生命,初夏对不起。”古天翊端着药碗喝了一口然后对着初夏的嘴灌了下去。
呜呜
初夏的泪水好像溃坝的洪水一样疯狂的涌了出来,她咬紧牙关,倔强的不肯松开自己的嘴,可是那苦涩的药汁还是充满自己的嘴巴里。
她四肢都好像冰冷的,就好像她刚刚到这个世界来的时候,那样无助,她想动手打古天翊,可是她却动不了,她浑身酸软的不行。
她睁开眼睛,泪水疯狂的涌出,她浑身冰冷,她发誓她这辈子要恨古天翊,她要一辈子都不要在见古天翊一面。
古天翊何尝没有看到初夏眼里的痛恨,他故意忽略初夏的仇恨,他忽略自己的心痛,他仰头又是一口,灌进初夏的嘴里,那苦涩的药汁又流进了初夏的嘴里,初夏感觉就像牢笼里困住的狮子一样,她浑身突然热血沸腾。
啊
她大喊了一声,竟然发现她突然能动了,她猛的推开古天翊,刚刚流进的药汁向喷发的岩浆岩浆全部喷了出来。
她推开古天翊的牵制,伸出手指抠着自己的喉咙让自己吐的在干净一点,她的身子好像雨打的叶子一样那样摇摆着,她疯狂的抠着自己的喉咙,好像要把自己的喉咙
抠出血来她才甘心一样。
古天翊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初夏,他害怕了,他突然想明白了,他不能失去初夏觉得失去了初夏,他的生命就会停止。
可是初夏也不能失去这个孩子,因为失去这个孩子她的生命也会停止,他好糊涂,以为他可以理智的处理这件事情,却忘了初夏也会因为这个而失去生命,自己什么时候这样不顾初夏的感受呢。
他自责的摔掉手里的药碗,苦涩的药汁撒的满地都是,他抱着还在不断抠自己喉咙的初夏:“好了,好了,初夏是我的错了,我不会在逼着你打断这个孩子了,如果你死了,我会跟着你去,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就天生残疾,我也会让他受到最好的教育,我不会在嫌弃他的,初夏不要在这样了。”
他紧紧抱着初夏,不要让她在抠喉咙,初夏看到那药这回是古天翊亲自被打洒的,她哭红的双眼看着古天翊:“真的吗,你不在逼着我喝那毒药了吗?”因为她过分激动的抠自己的喉咙,现在她的喉咙沙哑的不成样子。
古天翊心疼的吻着初夏的嘴唇:“不喝了,不喝了,如果真有那一天,我陪着你去黄泉路,反正我的命也是你救的。”
初夏摇着头看着古天翊:“翊哥,你放心,我发誓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的,我是大夫,大夫都有自己的理智,你让我试一试好不好,如果真的不好,我自己会处理掉他的,可是现在不想这样放弃他,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你知道我多盼望着这个孩子吗。翊哥,我求你,好不好,让我试一试。”
古天翊低着头看着初夏的惨白的小脸,她的眼睛因为痛苦红肿的不行,他悔恨自己的刚才的鲁莽,他的心早就因为她的痛苦而妥协了,他怎么会如此伤害自己心爱的宝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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