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四的月光明亮,映照在丁家堡后山的一条小路上。
一行几个黑衣人,脸上罩着黑纱,抬着一口大箱子,脚步匆忙。到了小路尽头,一个黑衣人,鸣了一声响哨。在山边便冒出几个人来,便是接应的同伙。为首一人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
黑衣人低声道:“多亏二哥谨慎,要不就上了唐吉的当,原来这丁家堡的少堡主竟然是个五品的武官,堡里驻扎了好多兵马。所以我便偷偷把人掳了来,没去找丁鹏的晦气。”说着指了一指那口箱子。这黑人便是黑风寨的四当家,王天。
那人看看箱子,扯掉遮面的黑纱,冷笑了两声道:“这个唐吉把秘道告诉我们,就是想借我们的刀,不过这次算他倒霉,偷鸡不成,倒是失了一把米”。
王天嘿嘿一笑道:“还是二哥神机妙算,看出唐吉这个家伙不是个东西!”
“吃里扒外能是什么好东西,行了,我们赶紧撤”说罢也撕掉脸上的黑纱,露出山羊胡。
几人来到一片隐秘的树林,将箱子装上车,两人一匹马,便匆匆往北赶去。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突然看见前面有一阵光亮,对面也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前面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骑着马带着一把长刀,似乎是个护院。后面马车上除了一个赶车人,还坐着一个妇人,想必是一个仆人。
王天看了一眼山羊胡道:“二哥,做一票?弄了这辆马车?看样子是个肥羊!”
山羊胡皱了皱眉,本不愿在节外生枝,可是当初为了隐蔽,只骑了少量几匹马,两人乘一骑,确实有些影响归途。看了一眼前面的车辆,只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还是车夫,便点点头道:“速战速决!”
王天听道二哥答应,便大吼一声:“兄弟们给我上,宰肥羊了!”一群山贼如狼似虎,扑了上去。
那个中年男人也早已注意前面的情况,见那帮人冲了过来,心中一惊,果然是遇到山贼了。大声对车夫道:“掉头,你们先走,我拦住他们!”说罢拽出长刀冲了过去。
车夫哪里见过这个阵势,掉转马头,猛抽了几鞭子,马车立刻飞驰起来。山贼一见肥羊要跑,哪里肯放过,分出一部分人围住中年男人,另一部分人则去追马车。
中年男人,心中惊怕。但不是怕这些山贼。凭一身武功,这十几个人,还真未放在眼中,可是车上是自己的外甥女,若出了意外,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姐姐,何况在朝中为相的姐夫也不会放过自己,更别说自己的前途了。真是后悔当初,若是三年前,让外甥女跟姐姐一起去了金陵,也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男子心中发狠,提马便冲向这些山贼,手中长刀,狠辣刁钻,几乎刀刀见血,不到几个回合,围在男子身边的几个山贼,便被屠杀干净。这些山贼本以为遇到了肥羊,谁能料到自己成了羊,而且是羊入虎口。
这是时一声巨响,男子顺声音看去,原来乘载外甥女的马车在山贼的追逐下,竟翻了车。
男子睁眼yù裂,飞马赶了过去,几个山贼未等回身,男子手起刀落,几个人头飞落在地。剩下的山贼,没想到男子如此厉害,而且心狠手辣,心中惧怕,纷纷逃散。男子下马,快步来到车边,见车夫与那女仆摔落在地,已没了出气。掀开车帘,拉住车里两个丫鬟,两人头上有撞伤,有些血迹,却没伤到要害,神智清醒。两个少女忍着伤痛,将最里面的大小姐,抬出马车,那是一张美极了的脸!
两个少女试了试少女的呼吸,悲声痛苦。原来少女已经停止了呼吸。男子心中一凉,却不敢相信,自己握住少女的手腕,已经不见了脉搏。男子悲愤莫名,骑上马便想将这些山贼斩尽杀绝。
却不料,已经不见了那些人,原来山羊胡,见男子如此勇猛,早已经骑着马,弃车而去。
男子来到山贼的马车前,心中怒火无法发泄,猛然一脚,竟然将整辆马车踢翻,车前的驮马也倒在地上,发出一阵哀鸣。
扑通一声,从车身上掉落一个木箱。男子两眼通红,手持长刀走了过去。这个木箱或许是那帮山贼打劫来的宝物。用脚踢开,却是一愣,原来木箱里面竟然是一个少女。
少女头发衣衫整洁,只是头发有些凌乱,散盖在少女的脸上,看不清模样。用手探试,还有呼吸,只是后脑有些血迹,怕是磕碰所致。
男子将少女脸sè的头发缕到一旁,突见之下,竟然猛退了几步,这个少女竟然和自己的外甥女有九分相似。刚才那一瞬间,还怀疑自己碰了鬼!
也许闻到新鲜空气,少女悠悠转醒,睁开眼睛,见一个男子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用手揉了揉头,问道:“这是哪里?”
男子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一步一步来到少女身边问道:“姑娘芳名?可知道自己如何来了这里?”
少女想了想,突然觉得头有些痛,哭泣道:“我记不起来了,呜呜….我是谁啊?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呜呜”
男子心中突然一阵激动,看来上天对我冯远没有赶尽杀绝啊!男子露出一笑,有些僵硬道:“小蔷,快起来,我是你舅舅,刚才我们遇到了山贼,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若是山贼再来人,我们就危险了。”
“舅舅?”少女在冯远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冯远见地下的马车,还能用,马匹也没受到太大伤,便将地下的马车抬起。这般的力量,煞是恐怖。
将少女安顿在车里,冯远眼中闪去一丝狠辣,骑马赶到刚才那里,见两个丫鬟仍在哭泣,眼睛一闭,心道:无毒不丈夫,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既然老天给了自己机会,自己岂能放过!要怪就怪那些山贼吧。想到这里冯远猛然睁开双眼,长刀一挥,两个丫鬟便倒在血泊之中。
冯远从车上取下应用之物!回到山贼的马车。脸sè已经好了许多,仔细打量着少女。果然跟自己的外甥女很像。自己若是不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更何况和女儿分别三年的姐姐姐夫。
少女此刻蜷缩在车上,身体微微颤抖,手中握着一把弯刀。看上去十分害怕,冯远立刻安慰道:“小蔷,不要怕,舅舅带你去金陵,见你的爹娘!”
“金陵?爹娘?…”
此时,寿州城郊外。
安如山拉着一个少年往北急奔。突然少年猛然挣开安如山的手,一坐在地下。安如山忙蹲子,去拉坐在地上的少年。呵斥道:“发什么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坐在地上的少年,正是许神医家中的少年,黄止语。此时黄止语却是双眼通红,目光无神。一身华丽的衣衫也不在整洁。忽然抬起头来道:“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安如山也是双眼通红,怒道:“还不因为你?”
安如山看见黄止语双眼泪流,心中有些不忍,无论如何这个止语都是老爷的唯一血脉,也或许这是黄家的唯一血脉。
安如山叹气道:“朝中有人向越王检举内牙都指挥使钭滔谋反,越王震怒,凡牵连者,皆夷族!老爷作为从事,首当其冲!老祖在把二郎托付给老爷的时候,便已经算出老爷有这一难,劝大人早做打算,大人决定舍生取义,但是也想为黄家留一条血脉,便借着给二郎看病的机会,让我们带着你远离是非。没有想到不仅连累许神医一家,而且….”
安如山想到这里,眼中不由得也流出眼泪。哽咽着道:“本就安排好的事情,让我弄成这样,真是愧对大人!”
大郎猛然用手抽了几个嘴巴,安如山急忙拽住大郎的双手,止语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抱着安如山哭泣道:“都是我!,才露的身份,还把小妹弄丢,我真没用,呜呜……”
安如山拉起大郎道:“你记住,你是姓黄的!只能流血,不能流泪!”安如山擦拭掉黄止语嘴边的血迹道:“许家一门血案,碧虚子,还有那个穿红衣的女子,包括我们,都在人家的局中,却不知道何人这么大的手笔?到底要图谋什么?”
“芷晴她…?”黄止语此时更是关系妹妹的安危。
安如海安慰道:“碧虚子虽然江湖经验尚浅,但却有些本事,相信他能够找到芷晴”。
寿州城内,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满头是汗的跑回瓦肆。看了老板一眼,见老板点点头,哈着腰跟着老板上了楼。老板坐在椅子上,把腿抬起放在桌子上,眯着眼睛道:“说吧”
贼眉鼠眼的男子脸上带着讪笑道:“老板,小的跟了整整一天,那个小子好像知道有人跟着,带着我溜了大半个城,都快累死我了,鞋都磨破了……”
“少说废话,说重点!”
男子忙点头道:“昨天晚上在城里住了一夜,一大清早就往城北去了,估计去了古祠。”
酒肆老板突然把脚从桌子上拿了下来,睁开眼睛道:“天闵寺旁边的古祠?”
见男子点头,酒肆老板忽然皱眉道:“不太好办啊!”
男子低声道:“老板,我有个办法”
“说”
贼眉鼠眼的男人在老板的耳朵旁边嘀咕了几句。
老板听完拍了拍男子的肩膀道:“行啊,你小子有两下子”
男子忙赔笑道:“多谢老板提携,还照老规矩办?”
酒肆老板一摆手道:“那个小子先留活口,把话本弄到手再弄死他,至于那个女娃直接给和尚送去”
贼眉鼠眼的男子眼睛闪着jīng光道:“这么水灵的豆子,老板不过一手?”
老板轻哼了一声道:“最近城里不太平,你他娘的少惹事,只有银子才是真的,其他的都放一放。”
“老板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