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屋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小脑袋,正是咬了石敢当的那个小男孩,男孩提着裤子似乎在找地方撒尿,抬起头,突然看见捂着腮帮子的钱串子。便是一声尖叫。
夜半之中这一声尖叫,让所有人有些毛骨悚然。男孩一下坐在地上,一边向后畏缩,一边口里哭泣着:“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孙三手听道孩子的哭声,跑了出来,见孩子坐在地上哭喊,急忙将孩子抱住,模着头安慰,随即瞪着钱串子,眼里隐藏不住的怒火。
红脸的汉子,伸手一把抓住钱串子的脖子,问道:“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两旁的黑衣男子一见形势不好,相互看了一眼,退后两步之后,慌忙逃去。
男孩好像恢复了一些,喃喃道:“姐姐就是被他抓走的,呜呜,呜呜,我要姐姐,我要姐姐”孙三手放下孩子,来到钱串子身边,伸出双手,对着钱串子的脸,狠狠扇了两巴掌。这一刻懦弱的小偷,血xìng十足。
红脸汉子松开手,钱串子蜷缩着身子,喘着粗气,刚才差点没被掐死。
孙三手一脚踩在钱串子的胸口,横眉立目道:“说你抢的那个女娃在哪?”钱串子此时被打的晕头转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孙三手的问话。自顾喘着粗气。孙三手见钱串子不回答,又是一顿猛踹。
关爷走了过来,拦下孙三手道:“等问明白在说”
过了一会,关爷见钱串子缓过来,拿起他的一只手,冷笑道:“说,有半句假话我就断你一根手指”
钱串子脸sè苍白,一嘴是血,心中恐惧到极点,哭着问道:“说什么?”
“咔嚓”,关爷扭断了钱串子的一根手指。
“啊——!!!!!!!”钱串子一下就晕了过去。关爷用下巴指了一下刘二,刘二会意,从屋中取了些水,将昏迷的钱串子泼醒。
关爷冷冷道:“你记住了,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知道什么说什么!”
钱串子痛哭流涕道:“这位公子,早上在我们老板瓦肆吃饭没给钱,后来说了一段书顶了帐,但是却坏了老板的规矩,老板一方想要出口气,一方面想要这个公子的话本,另外,还看中了和他一起来的姑娘,我们老板除了开了瓦肆,还有自己的牙行,而我们老板是王将军的大舅哥,是官面上的人,方便我们做些见不得光的买卖”
“什么买卖?”
“是,是人口买卖”
“说清楚,货源哪里来,怎么交易?”关爷厌恶地看了一眼钱串子,继续问道
钱串子突然抱住关爷的大腿道:“关爷,关爷,你是我亲爷爷,你放过我吧,我要说出来就没命了”
关爷冷笑道:“你以为你不说就有命么?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着就要拗断钱串子另外的手指。
钱串子忙道:“我说,我说”
“货源一般都是大街上的落单的女娃,有时候去乡下拐一些,更多的是在乞丐里找,因为这样最不容易被人发现”
“你特么的还是个人么”孙三手暴怒,又给了钱串子一脚。
“怎么交货?”关爷问道
钱串子显得很犹豫,但是看见关爷冷冷的眼神,知道如果不说,今天恐怕就会被扔进池塘喂鱼。
“我们有了货,就去天闵寺,交给那里的住持。等到一定数量后,在把货卖到各地的jì院或者达官贵人”
“我问你有个叫小柔的女孩,现在在哪?就是你在西街抢走的那个女娃”
钱串子想了想,苦着脸道:“太多了,没有印象”
“你们这群畜生”!说着抬手就要在扇几巴掌。不料手却被石敢当抓住。
看到孙三手不解的目光,石敢当解释道:“想要救这些女孩,这个家伙还有用!”
石敢当继续说道:“如果没有猜错,这些女孩还应该在天闵寺。我早上过来的时候去过天闵寺,那个地方不大,而且经常有人进出,不易藏人。除非有密道或者地下密室,另外这里离北城门很近,天闵寺就在北郊,离河道不远,过了河就是汉界,想必这些女孩都应该是卖往那里,因为在本地的风险太大,所以他们才会选中天闵寺”
众人见钱串子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便知道石敢当猜对了。石敢当继续道:“我们必须利用他,骗开门,然后救人!”
“什么时候?”
“今晚”
“为什么?”刘二不解
“你忘了刚才还跑了两个家伙么?”
孙三手噗通一下跪在石敢当脚下,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道:“少侠大恩大德,孙三手不言谢,今生来世携草衔环以报之”
石敢当拉起孙三手道:“别弄的跟戏文似的,好像你念了不少书!”石敢当这一下倒是缓解了气氛。
月sè之下,一行人朝天闵寺而来,前面带路的是钱串子,后面跟着石敢当,孙三手还有关爷。本来其他兄弟也想来,却被石敢当拦下,这么些人是他仔细考虑的结果,人多容易被人怀疑,另外听说这庙里的和尚功夫不弱,所以必须带些打手,关爷虽是个高手,石敢当就更不用多说。至于这个孙三手,则是苦苦哀求,没办法里面叫小柔的姑娘是他师傅女儿,不跟着来,怎么能安心?
“等等”石敢当拦住带路的钱串子。
“怎么了?”钱串子皱眉道,众人也是不解?
“你带我们去哪里?”石敢当问道
“去敲门啊”钱串子一脸无辜道。
石敢当冷笑了对关爷道:“他耍花样,把他弄死吧!”
关爷有些模不到头脑。看了一眼钱串子,钱串子却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哭道:“我不耍花样了,再饶我一次吧!”
望着一脸不解的关爷,石敢当笑道:“你觉得干这种事,会走正门么?”
果然钱串子带着几人穿过几簇草丛,来到一个十分隐蔽的后门,三长两短敲了敲门。过了一会,门里冒出一个和尚脑袋。
戒嗔探出头,一看是钱串子,皱着眉头道:“你回去吧,今天庙里有尖子,不接单”又看了看身后的几人,露出疑sè:“怎么来这么多人?”
忽然这时候听到前院一阵喧哗,下意识的一回头,却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原来石敢当发现和尚怀疑,便伺机下手,石敢当道:“让这个家伙也老实点,我去前面看着,你们去救人。注意佛像,机关肯定和佛像有关。”说罢石敢当爬上大殿的屋顶。
“呦!好巧”石敢当爬上大殿,大殿上原来已经有了一个人,吓了石敢当一跳,石敢当一看正是瓦肆里那个盯着自己看的邋遢道士。道士的目光不善,视乎对他很厌烦甚至有些仇视。
撇了一眼石敢当,继续看戏。
七月十五,月光皎洁。
天闵寺院人影攒动。十多个和尚和一个道士正在对峙。
道士披着头发,道袍破旧还带着血迹。手持木剑横眉而立,一身杀气。
和尚之中为首的一个胖子一身横肉,正是本院的住持怀慈,而旁边的和尚,则是和尚德明。来这里挂单的和尚,德明身边一个儒者打扮的中年男子,正是瓦肆里的那个韩熙载。只不过较当初干净了许多,韩熙载旁边自然就是样貌普通,自负才华横溢,又心胸狭窄的舒雅。小和尚勿贪和其他几个师兄弟围在旁边。
怀慈心中嘀咕:今天是佛家盂兰盆会,德明是个高僧,让他做个道场,一方面哄这个和尚高兴,一方面也让自己徒弟长长见识。以后也好糊弄那些愚民。可谓是一石二鸟。没有想到竟然被这个道士弄个一团糟糕,难道是自己的事败露了?应该不能,这事做的隐秘,连德明这个高僧都没发觉,更何况这个小道士。
怀慈和尚道:“你这个牛鼻子,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竟然来天闵寺撒野!”德明听道怀慈语言粗俗,不由得皱了皱眉。
门口的道士,低子,用手模了模地下的血脚印,没错是和尚僧鞋的脚印。心中更加确定。冷笑道:“交出妖女,否则血洗你这秃驴庙”
佛道之争,由来已久。看来这个道士是来找麻烦的。
怀慈也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
德明双手合十道:“道长切勿动怒,有什么事情好商量!”
道士看了一眼德明,道:“你这和尚说话到是和气些,小道碧虚子,今rì追两个妖女到此,还希望给个方便。”
德明道:“今rì是我佛家盂兰盆会,贫僧正在做道场,道长是不是莽撞了些?”
碧虚子想了想道:“今rì小道的确莽撞,不过今rì不找到妖女,我是不会罢休的”
怀慈怒道:“给脸不要脸的牛鼻子,看佛爷给你些厉害瞧瞧。”说着跳出来一掌朝碧虚子打去,碧虚微微一闪躲过一掌,也没有客气横剑一扫,两人战在一起。怀慈内劲充盈,掌带内劲虎虎生威,而碧虚子胜在身法不俗,剑法飘逸。两人皆是化境实力,打个不相上下。
德明一看两人若这般下去,必然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德明对身后几人道:“蹲在地上,捂住耳朵”
韩熙载与德明是故交,在酒肆中告诉石敢当要拜访的高僧,便是此人。韩熙载了解德明,不仅佛法jīng义高深,而且武功也不弱,便依和尚之言,捂着耳朵。其余的和尚见韩熙载如此,也依旧照办。
“吼!!!!!!!”一声震天巨吼,响彻云端!此刻躲在寺庙树上的青鸾,心口一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不稳从树上掉了下来,火凤也急忙跳下树,查看青鸾的伤势。
月光皎洁,石敢当一眼便认出两人。那个邋遢道士自语道:“没想道佛门也出了几个人物”不冷不热地看了一眼石敢当道:“佛门狮子吼,乱心神,动肺腑。没伤到你,真是老天不开眼。”
石敢当见道士言语不善,心中不悦,道:“我就是命大,挨着你什么事了?””
邋遢道士眉毛一竖,露出杀机,道:“贫道就替天行道,为这世间除了你这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