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京都地界,越往南走,石敢当遇到的灾民越多。
石敢当知道中国历史上出现无数次的蝗灾,河南河北以及山东是蝗灾爆发的重灾区。看似不起眼的小虫子,漫天飞舞,顷刻之间便可毁掉一片庄园。
这个时候人们十分封建,蝗通皇音,很多地方官员都禁止捕杀蝗虫,老板姓只能泣血,看着自己生活的希望,被这些带有贵族光环的虫子吃掉。然后静静等待的将是家破人亡的命运。
可供灾民的选择不多,卖儿卖女卖田地,但是最后的结果还是难逃饿死的命运,石敢当南下之路,随处可见三三两两,或是结队而行流民,这些流民想繁华之处汇聚,寻求生存下来的唯一希望。
“小公子,不能再走了,马有些累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出行,总觉得车很沉啊,可是就我们几个人,应该没那么重才对!”
石敢当叹了口气,自己那根长槊就要比这里所有人加起来还要重,难怪马匹会累,点了点头,答应车夫的请求。
石敢当看了看,这里是个荒凉的小村落,现在将近半晚,即看不见村中灯光,也听不到任何响动。
成语说十室九空,绝对是一种谦虚,石敢当经过几个这样的村落,绝对是十室十空。石敢当找了一个地方,靠在那里,闭上眼睛。
有南宫柔和轻舞在,照顾芷晴的事方便了不少,虽然那两个女子年纪不算大,但是轻舞的出身注定的思想要比同龄人更成熟,南宫柔也不用说,江湖出身,年纪小也懂得照顾自己。只有芷晴,让他最为心痛。
石敢当将睡未睡的时候,听到南宫柔在与轻舞聊天。
轻舞柔声道:“小柔,芷晴她睡着了,你也赶紧睡吧”
“姐姐我睡不着?”
“怎么了?想你爹了?”
“没有,你觉不觉得门主很奇怪?”
石敢当一愣,没想到南宫柔提到了自己,便听南宫柔继续道:“芷晴说门主很爱笑,可是自从我们从京都出来他就没有笑过”
轻舞叹了口气道:“门主心善,见不得人受苦,前两rì门主见几个饿死的人,眼睛都红了。可是这世道就是如此,心善也不能当饭吃啊”
南宫柔声音有些哽咽:“轻舞姐,难道你怪门主,把干粮都分给那些难民了么?”
轻舞苦笑道:“小柔你不懂,我们现在的情况很危险,要不我们停下,往回走,要么就要尽快穿过灾区,我们银两不多,粮食也不够用,若是出了意外,我们也会饿死”
石敢当突然听到轻舞哭泣道:“当年我家便是闹了蝗灾,我的爹娘带着我逃难,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情况,没有粮食有的人吃土,有的人甚至还吃人….吃人,而且吃的是自己的亲人…”
“呜呜…你知道么?那天我看见我爹爹也吃了人,吃了人家的孩子….”
石敢当心中想要离开,不想在听下去,却是站不身来。
“小柔,你不会知道,他吃完别人家的孩子,然后就会让人家来吃我….”
易子而食么?石敢当没有想到轻舞竟然有这悲惨的经历。
“后来我娘怕我被吃掉,就将我偷偷卖掉,卖给一个当官的,我当时和芷晴现在一般大小,我娘把我卖出去,只换回两个馒头,而且还是已经馊掉的馒头。”
“呜呜….”
“对不起姐姐…”
轻舞止住哭声道:“如果没有门主,我们或许已经死了,但是救命之恩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是门主告诉我,比生命更为重要的就是尊严,即便是死也要死的有尊严。我不想没有尊严的死去!”
石敢当觉得眼前有些模糊,这时候听到芷晴突然道:“安叔叔?大哥又说了,你快来管管!”
“芷晴说梦话了!”是南宫柔的声音。
“二哥,天上有很多仙女么?我好想和你一起去天上玩啊”芷晴仍在梦语。
“芷晴头有些热,是不是生病了?”
石敢当一下站起身来,来到车边,钻了进去。用手探试芷晴的额头,果然还烫手。看来是发烧了,石敢当心中有些慌乱,这个时候去哪里找大夫?可是如果不能及时医治,这个时代可是能要人命的。
石敢当跳下车厢,喊来车夫,询问最近的县城在哪里,车夫告诉石敢当往南走四个时辰会有个小县,不过那个县受灾很重,流民很多,去那里很危险。
石敢当这个时候可管不了什么危不危险,便求车夫赶车去县城,可是车夫死活都不肯,石敢当无奈,只好和两个女人商量。
两人也犯了难,石敢当只好自己做主道:“我们刚离开京都两天,你们现在跟车夫往回走,没有太大危险,回到京都之后,可以去找史德统,或者让史德统帮忙联系一下君浩,他们能照顾你们”
轻舞皱眉道:“那门主你呢?”
“我必须带着小妹往南走,芷晴的病不能拖了!”
“我要跟门主一起”南宫柔道
轻舞拉了一下南宫柔,道:“这个时候不是任xìng的时候,我知道你练过武,可是要是一乱起来,人都能吃人,你一个女孩子能顶什么事,反而拖累了门主”
石敢当感激地看了看轻舞,这个女孩心智成熟,xìng格坚韧,把南宫柔交给他,也能放心。便对两人道:“听说北方的盗门都聚集在京都,我现在就以门主的身份,封南宫柔为盗门紫微护法,封轻舞太微护法,整合道门,我希望我下次再见到你们的时候,盗门能有个样子。”
对于南宫柔来说,盗门深印于心,见门主下令,便单膝跪倒道:“南宫柔谨遵门主圣令!”轻舞知道石敢当是想安抚南宫柔,便也依着南宫的样子单膝跪倒道:“轻舞谨遵门主圣令”
石敢当叹了口气,对轻舞道:“若是遇到困难,一定去找君浩!不要勉强,”轻舞聪慧,自然知道石敢当是怕南宫柔一条筋,真把这个事当真。便道:“门主放心,轻舞懂得轻重!”
石敢当看了看躺在车上的长槊以及那个背包,对两人道:“这个虎头盘龙槊和玉鳞龙甲我就不带走了,你们帮我收好,有一天我自然会向你们取回。”
南宫柔道:“门主放心,物在人在,物失…”
石敢当立刻打断道:“行了,物不在就不在,人没事就行,你们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人最重要!”
“还有墨鱼丸你们也带走,我大哥郭无为说这东西很不简单,可惜我没问清楚,或许真的有用,好好照顾它吧”
石敢当将墨鱼丸送给轻舞的时候,墨鱼丸似乎仍在睡觉。静静的趴在轻舞的怀中,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背起仍旧昏睡的芷晴,下车对车夫道,休息一会往回走,安全送到京都,给你双倍银两。车夫本就不想南行,一听便高兴道:“小公子放心,若往回走,安全绝无问题。”
石敢当点了点头,便背着芷晴要走,轻舞追下车来,将一件衣服披在芷晴的身上,又往石敢当的包中塞了些东西道:“我们回去有人照顾,这些都带着,芷晴看病也要不少的钱”
石敢当嗯了一声,看来什么时候女人,都要比男人心细一些。
石敢当背着芷晴,轻装上路,一路向南行了三个多时辰,天已经入夜。石敢当还真要感谢自己这副身体,走了这么长时间,竟不觉得累。石敢当苦笑,自己还真是个怪物!
又走了一段时间,便来到一座县城之下。
城墙上一片黑暗,城下却是挤满了人,都是一些流民,衣着破烂,满脸的污泥,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
“小子,站住!”一个骄横的声音传来!
石敢当顺着声音看去,见一伙人捧着火把走了过来。
为首一人,也是破衣烂衫,不过脸上比较干净,左手中拿着一个木棍,右手拿着一只破碗。一副标准丐帮弟子的打扮。
若是往常,石敢当自然会与几人周旋,可是现在芷晴染病,心中焦急,堆满了怒火,一点就着。开口道:“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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