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新家之后,杨桃又到尚宝楼送了一次图纸,依然是卿苍派那位“张大哥”到村里来接的她,打得也依然是卿苍的母亲要见他们的旗号。
为了将戏码演足,杨桃还特别找了路大黑,让他跟她一起去。
风筝不在,路大黑似乎对陪杨桃演戏很不感兴趣,却又禁不住杨桃左一句“大黑哥哥”右一句“大黑哥哥”的软语央求,只好瞪着眼睛,万分不情愿地答应了杨桃。
马车上的路大黑一言不发,一直沉着脸,也不知道在生什么气。杨桃既懒得理他,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这青春期的小孩子是最难弄的,杨桃就曾经很庆幸,她学的是幼师,而不是教初中生。
这位“张大哥”的车赶得很平稳也很快,直接将马车停到了尚宝楼门前。
“大黑哥哥,你跟张大哥在这里等等,我一会儿就出来。”杨桃无视路大黑一直黑着的脸,甜甜地说道。
路大黑将脸扭到一边,不答应也不反对。
杨桃笑了笑,却忍不住想,这孩子这是在跟谁闹别扭呢?看来回去的时候,她得开导他一下。下了车,杨桃又跟“张大哥”客气了两句,径直进了尚宝楼。
杨桃并没有问张大哥,卿苍哥哥在哪儿。自从帮她找了木匠之后,卿苍就很少出现在村里,杨桃猜他可能是又回家或到别处的分号去了。少东家总是会很忙的,这个可以理解。
伙计见是杨桃来了,很客气很热情地将她带到三楼,果然没有卿苍,只有掌柜的一个人,见到杨桃。掌柜的只是大概看了看,就将图纸收下,又将上次图纸的余款付给了她。
“掌柜的,卿苍哥哥没有告诉你,将上次他帮我找木匠和买木料什么的银子扣出来?”杨桃看了看手中的银票,似乎卿苍并没有扣她银子。连忙问。
她一向喜欢账目清楚,不喜欢在银钱这类事儿上欠别人的,借的就是借的!当然别人如果一开始就说白送,又没有让她觉出其目的不纯的话,那她也可以不客气地照单全收。
“少东家说了,但他说等他回来的时候,亲自跟你算。”掌柜的笑呵呵的,十分温和。“我估计等他再回来,也就三两个月的时间。小姑娘你别着急。”
她当然不急!反正是她欠他的银子,既然他都不着急,她又急什么呢?早晚还他就是了!
杨桃想着,脆生生地跟掌柜的告辞。
“那您先忙着,我就不多打扰了。”
“好好,小姑娘慢走。”掌柜的说着,亲自将杨桃送到楼梯口,又叫伙计将她送出去。
拿到银票的杨桃心情大好。出了门,见路大黑正百无聊赖地蹲在马车旁边。也不跟张大哥说话,不禁摇头。但想着她还要到点墨斋一趟,只能先不问他究竟怎么了,而是就对张大哥甜甜一笑。
“张大哥,麻烦你再带我们去点墨斋一趟。”
“好啊!”张大哥很温和地答应着。
杨桃又想起刚才的掌柜的,要说这卿苍的手下。还都跟卿苍如出一辙,都属于那种比较温和的人,话语多少倒在其次,关键是让人觉得舒服。
“你还没完了,你以为人家卿苍哥哥家里就没事儿吗?俺看咱们还是赶紧回去的好。反正过两天你们就来交绣活了,到时候再去点墨斋还不是一样!”路大黑忽然开口,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用脚踢着马车的轱辘。
杨桃瞪了路大黑一眼,这小子到底是哪儿不顺心,怎么今天这么别扭?昨天答应她一起来的时候,虽然也不十分情愿,但也没像今天这个模样啊!
“大黑哥哥,等交绣活的时候,我和路大娘柳婶还要买好多东西,还要帮咱们村里人要捎带的东西,也很累的。”杨桃本着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的原则,好言好语地说。
绿水村虽说有了自己的马车,但那马车也主要是拉人用的,而且也是那种不太大的,而且会赶车的人少,又要忙菜园的事儿,也是基本没有大事,不到镇上来,因此大家想买的东西,除非那特别重要的,其他都是由路大娘和柳婶给带回去。
杨桃想着,马虽然不用买了,他们还应该再买辆车才行,到时候专门拉货用。但她也只是想想,并没有说,她相信到了时候,自然会有人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用不着她提前提醒,操那么多的心。
“哼!”路大黑听了杨桃的话,倒是没有再反驳什么,只是不情不愿地又上了车。
杨桃在心里叹息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理他,干正事儿要紧,他有什么不顺心的,等回村的路上再说。
那点墨斋的掌柜的看杨桃这次是一个人来的,有点儿奇怪,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很自然地给她算了银子,又将别人要写的字告诉她,然后再让她随便写两幅留下,也很快就完成了。
杨桃从点墨斋出来,见路大黑正站在马车跟前踢啊踢的,从外表到内心都十分不自在的样子,当着张大哥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先上了马车再说。
“桃子,风筝哥送你的手链呢?你怎么没戴?”马车刚刚走起来,杨桃正想着怎么跟路大黑开口,路大黑却已经侧目看着杨桃的手腕。
“你不是也没戴吗?”杨桃笑眯眯地看着路大黑,这小子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在生气吧?
“我的跟你的又不一样,不过是个小玩意,我早就摆在家里了,逸凡知道!”路大黑气哼哼地说。“你就那么相信那个姓卿的?万一他是坏人呢?万一他打什么鬼主意,到时候连个救你的人都没有!”
路大黑的声音不大,但依然气呼呼的,倒让杨桃忽然感动了。原来他这一路上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是因为她没戴风筝送的手链啊!看来他还挺关心她的,很有点儿小哥哥的样子了。
搬进新家后,她将银票什么的都装进了她镜台上的小匣子里,她屋子的里间别说是裴逸凡,就是女乃女乃也很少进去,因此非常的安全。
画花样儿、绣花和画底图赚的钱,她还是交给女乃女乃,女乃女乃也不全收,只是将整锭的银子,或是银票收起来,也是什么时候要用就交给她,女乃女乃根本就没花钱的地方。至于那些零散的铜板或是小碎银子,女乃女乃则让她自己留着,想怎么用怎么用,她也是单独放在一个小匣子里。
卿苍送她的那个小盒子,她也打开看了,原来是一款她设计的小别针,都是用珍珠串在一起的,是树叶的形状,并不值什么钱,也不算很特别的礼物,她又没有戴这个的爱好,而且也暂时不想很奢侈地收集首饰,就也一并放在小匣子里。
而风筝第一次离开弥镇的时候,让路大黑带给她点心的那个食盒,她还是用来装那些碎纸啊碎布之类的,就放在外间对着门口的高桌子下面,用的时候就拎到桌子上,也很方便。
但那个手链,她却并没有放到镜台那里,而是依然在风筝第二次走的时候留给她的点心的那食盒里放着,就摆在床头。
那是离她最近的地方,她却从来都没有拿出来看过一次。
杨桃并不想分析自己的心理,更不想给路大黑解释她不戴那手链的原因,因为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没事儿的,卿苍哥哥是好人。”杨桃只好故作轻松地说。
“哼!”路大黑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俺看你天天卿苍哥哥、卿苍哥哥的,早就把风筝哥给忘了!你当他是好人,俺看他可不像个好人!”
说完这话之后,路大黑赌气地闭上眼睛,再也不看杨桃,也不再吭声。
杨桃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叹,原来这路大黑不是关心她,至少不只是关心她,而更多的是在为风筝鸣不平呢!连带着似乎对在盖新房子期间帮了她很多忙的卿苍也看不顺眼了。
要说也是,从前虽说路大黑也多次被卿苍的母亲,那位所谓的“夫人”请到家里做客,但那大多是风筝打着这个名头干的,而今真的换了卿苍自己来打这个旗号,反倒像是卿苍抢了风筝的借口。
杨桃非常理解路大黑,毕竟路大黑跟她还不一样。她不过是在用得着风筝的时候,才跟风筝做出很亲近的样子,又讨好又拍马屁的,而路大黑则一直跟着风筝学武功,当然感情会比她跟风筝更深厚。
因此看她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路大黑心里不舒服,闹闹情绪也是人之常情。
她也不过是想找个人在关键的时候帮帮忙而已,并没有那么多其他的想法。想是这路大黑自己情窦初开了,就以为别人也跟他一样,而忽略了她还只是个九岁的小女孩儿,应该根本不会想那么多。
这要是换了其他小孩子,估计早就跟路大黑吵起来了,为了卿苍是不是好人的问题。也许会说什么卿苍哥哥帮了那么多,当然是好人之类的话。
但她毕竟不是真的九岁,就没必要跟路大黑争执了,倒是想着让路大黑的情绪发泄一下也好。杨桃知道,这段时间,路大黑其实也是很想念风筝的。(未完待续……)
ps:谢谢毒你万遍和菜菜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