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楼下莺莺燕燕一片,有些是三两成群的在闲聊,有些则倚着廊柱神情郁郁,还有些却正与恩客旁若无人的搂搂抱抱。如此情景,饶是秦筝尚觉得不堪入目,再看绿竹,早已是羞得面红耳赤。
心里顿生愧意,秦筝拍了拍她的肩,微微一笑道:“既来之则安之,绿竹,淡定。”
绿竹撇着嘴,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看到衣着华贵的秦筝,徐娘半老的鸨母忙摇着纨扇过来招呼:“两位小爷看着面生得很,想是第一次来吧?可有中意的姑娘?要不,春娘便替两位小爷挑两个如何?咱们寻芳阁的姑娘最会服侍人了,保准让两位小爷满意。”
绿竹脸色一阵苍白,欲言又止。
秦筝笑着从袖中掏出银两,在手里掂了掂:“不必叫姑娘来服侍,我们只是来看花魁的,劳烦妈妈给安排一处好位置。”
鸨母见钱眼开,自然十分殷勤,将二人领到了楼上一桌特地为选花魁而设的雅座,可以俯瞰楼下的表演的高台。
秦筝心里嘟嚷道:“还好这一世不是个近视眼。”
待人看了茶,奉上了瓜果点心,绿竹低声道:“奴婢觉得,小姐最近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秦筝捻起一块糕点来吃,面无表情地瞄着楼下,半晌才轻飘飘地道:“是么?”
绿竹揣摩不出她的心理活动,不敢再多话。
而这时,喧闹的寻芳阁渐渐安静下来,花魁大赛开始了。
所谓花魁,无非是相貌和才艺最出众的那个。
参赛的姑娘们都表演了自己最拿手的才艺,琴棋书画或者是歌舞,投射到她们身上的目光也是各种各样的,兴奋、欣赏、惊艳、嫉妒……
绿竹脸上略带鄙夷之色:“烟花女子就是一股子风尘气。”
秦筝不置可否,在古代,琴棋书画一般是青楼女子所习,大家闺秀不屑沾染风尘,只擅女红,一心相夫教子。所以古代才女大多是青楼名妓,也所以才子都喜欢沉溺于青楼,更所以才子佳人的故事发生在青楼居多。
“绿竹啊绿竹,日后知道自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时,看你又会如何说?”在心里如此想着,秦筝不觉轻笑了一声。
这些争夺花魁的姑娘固然多才多艺,但对于前世看过各种表演形式的秦筝来说着实是乏味,看到后面的时候都要打瞌睡了。
终于,最后一个姑娘登台了,名叫璎璎。
秦筝打了个哈欠,捧起茶,轻啜一口。这时丝竹乐起,竟是一段她无比熟悉的旋律。
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抖,秦筝当下脑子一醒,精神一震,望向高台,只见眉目如画的璎璎一身曳地长裙,正跳着一支轻柔的舞,曼妙的歌声从她口中悠悠地飘出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表演结束,璎璎施施然地鞠躬退场,看客们掌声雷动,呼声震天。
是王菲的那首《水调歌头》!
震惊,激动和欢喜占据了秦筝所有的情绪,这个璎璎无疑也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可谓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最终,璎璎以词、曲、舞、声、貌样样俱佳而力压群芳,毫无悬念地夺得了花魁之冠。
接下来便是竞拍,出价高者则可以买走璎璎的初夜,起价是五十两。
秦筝往袖里一模,不由一阵失望,懊恼自己怎么不多带一些银两出来。
“五十五两。”
“六十两。”
“七十两。”
……
座下开始有人出价,都是五两十两的往上抬。
这时,一个大月复便便的男人却直接翻了十倍,大声道:“五百两。”
鸨母登时心花怒放:“吴老爷的五百两,还有更高出价吗?”
四下良久无声。
鸨母笑眯眯地宣布:“恭喜吴……”
“一千两。”就在吴老爷以为志在必得的时候,秦筝对面的雅座突然传出一个慵懒却又宏亮的男声。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众人纷纷朝出声处望去,都想看看能为了风尘女子而一掷千金的会是什么样的人物。
在看清了出价之人的长相后,便有人在底下小声地议论起来。
“咦?好像是洛王爷。”
“难怪出手如此阔绰。”
“王爷一向风流,这样的事见惯不怪。”
秦筝却是冷着一张脸,沉沉的目光落在了王爷旁边的一名白衣男子身上,面若冠玉,俊逸非凡。
那人是苏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