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逐浪身形一落实地,感觉头痛不再,登时反应能力恢复正常,边一跃而起,边将掌中爱剑就势在身周抡斩一周,恐那魔兽万一近身来袭,也能勉强防护住一二。♀
但是随即他就是一呆。
残月光光辉下,荒野地面上的长草灌木,出现一大片倒伏痕迹,足足有二十丈长,近丈宽的一道。
而在倒痕尽头,隐约可见,一头短胖身躯的巨鼠状动物倒伏地面,头部白角附近,似乎有一道开裂,正向外冒着赤白相间的液体物……
“小兄弟,你可还好”
突然而来的陌生问话,一下子惊到花逐浪,他霍然转身,差点一剑斩过去,幸好醒悟过来及时住手,不然可真出糗大了。
之前头剧烈疼痛之时,那声呼阻之声重闪过心头,花逐浪心中一动:莫非就是他——哦,是此人斩了这头魔兽,救下了自己!
当时他是隐约见到有紫芒闪过的,想来就是这道紫芒击飞那头魔兽,并将其斩杀的吧,看它头颅竟被劈开,这道紫芒好不厉害啊!
花逐浪慌忙收剑,郑重按大陆武修礼拜下:“小子花逐浪谢过相救之恩!不知可否请问前辈尊名,好让小子心中感念前辈恩德!”
来人是一名灰袍人,微生短须,相貌平平,身量也不高,似乎出身不甚高,但是气度从容,平和,有种让人形容的气度神韵。
那袭质朴的灰袍,在残月微风下随轻风而动,莫名就给人以侠气满襟之感,再也没有一分凡俗气。
花逐浪心下一惊,下意识掸眸,正好对上来人的眸子,那双眸子很幽深,眸神似乎平淡,又似乎沧桑,并没有一般武修者的锐利如同刀剑似的寒芒与光亮。
但也算久历沧桑的花逐浪,却是心中一动:这对眸神之中应该是藏有许多故事,而此人也绝非如表面这么平凡,只怕身具极其强大的功修!
花逐浪隐约听说过,大陆武修者,一般由眸神芒彩,即可大约判断其功修深浅的,并且有一套评判标准。
不过因无师承传授,他也了解不多,但是眸神充足者功修高,他还是晓得的,不过,此人的眸神虽然平淡,但他却不敢认为他就是无功修的平人之流。
花逐浪并无其他意思,他是个真实之人,别人对他好,他定会铭记在心,有所以报,就像当年她与其兄,对他有着赏识之情,所以当年他一直唯他兄妹之命适从……
但是大陆上武道上事多诡谲,虽说是救下了他,但是人家却就愿意报出句号的,尤其是一些大陆举足轻重的武修强者,一言一行,都有极大影响力,行事有着极多顾忌,哪会到处装高人,显存在,装平凡倒是有可能,就像眼前这灰袍人。
“呵呵,小兄弟不必在意,什么相救之恩,恰逢其事而已!倒是小兄弟,怎会孤身一人,出现在北朔荒野呢”
灰袍人果然没有报名之意,而且对花逐浪在此出现感到奇怪,其实他这个显然不平凡之人,出现在这么个北朔荒野才是真正奇怪呢。
不过花逐浪当然不可能反问,他只是感激其援手之恩而已,当下道:“小子家居北朔,而今正是归家途中,不想竟然迷途不出,所以……”
他刚说到此,不远处忽然有动静传来,他与那灰袍人同时回首,即见忽雷兽,仿似知晓危险已过一般,正悠闲丹步走过来。
灰袍人的眸神略略一动,在见到忽雷兽时,明显的闪过一丝惊异,甚至是有些震惊,不过随即恢复平和。
花逐浪正打算接着说话,突然忽雷兽略略扬首低鸣,声音有点像是低吼,竟然瞪着灰袍人,作出警惕之态!
花逐浪为之哭笑不得。
心说这家伙近来真是愈来愈不着调,真遇险之时,它不发警讯,现在人家明明是救了我,它却这副防贼之态,人家要是图谋不轨,之前又何必费事救我呢,真搞不懂这家伙怎么回事。
灰袍人面色略动,眸神也有了一丝变化,再次表示出惊异,不过这丝惊异却应该是针对忽雷兽的警觉之态的。他呵呵浅笑:
“小兄弟,这是你的兽骑吧!果然有些奇异之处,不知是何兽骑呢……”
花逐浪尴尬道:“其实也不算是兽骑……就是当年我路经太山兽魂谷,无意中救下它,所以它就一直……”
“哦,你竟然去过太山兽魂谷”
灰袍人再表惊异,看向花逐浪的眸神也有了深邃之意,有些莫名的意味。
“嗯……小子过去曾一直在大陆间游历……”
花逐浪微叹道,心中又生出那种苦涩的忧伤,如今他的功修恢复正常了,可是她呢,他是否永远的失去他了……
但他随即收敛起这份忧伤,他不愿人前作出此态。虽然隐约听说过,自己在大陆女子间的梦郎声名,但是作为一名堂堂大陆儿男,他不想像宠物一般,在人前表现出软弱,或者以此换来同情怜悯。♀
看到花逐浪眸神里一闪而过的忧伤,灰袍人的眸神,不易觉察的变得更幽深了,忽然有些深沉莫名的道:
“不知为何,老夫总觉得与小兄弟一见如故,如果小兄弟异日有闲,可到老夫的萧山静远堂,或者烟岚湖海居做客……哦,对了老夫江夷皋……”
“这个……前辈宠召本当前往,只是小子身有要事,只怕近日里不能前往……”
花逐浪有些为难,他对于追踪到夜魔,并为义妹复仇没有多少信心,已经作好长期任务来预计,所以短期确实无法前往此人居所。
话出口,见此人并无不愉之色,只是微颔首而已,他也心下放松,深觉此人果然是个气度祥霭的前辈,值得尊敬。
以此人的气度与语气来说,虽然外貌平凡,似乎出身不高,但绝对应该是名,有极大身份与极高地位之人,这类人如果“折节下交”却被拒,一般都会觉得大受羞辱,对拒绝者顿生仇恨之心,甚至当场翻脸发飙也不奇怪,这此人却一点没有类似的表现,足以说明其心性了。
花逐浪虽然自觉不是可以受人威胁之人,但是真遇到这种睚眦必报的心性狭窄武修强者,以他的功修毕竟也得吃亏不是,这时见此人如此表现,心中也是轻松口气,而且对此人的气度心性,愈加敬佩进来。他的脾性向来是对自己认为值得尊敬之人,会真心尊敬的,哪怕素面,或者像与此人一般,只是初见之人。
不过,他随即心中大大一动,突然想起此人是谁了,难得的有些激动起来!
“您……前辈莫非是飞龙侠首江前辈!”
花逐浪真有些惊异了,而今大陆之武修者,虽然功修强大,成就非凡,但却俱是为一己之私而活的名利之徒,至于大陆前朝所言的侠者,甚至皇朝传说的“前古”世代的侠客,早已随滚滚浊尘埋入东逝大江之中。
但是这位江夷皋却不然,他不但在大陆武道上是声名鼎盛的武修强者,而且还是而今大陆世俗有限的具有侠者之风的武修者,生平义行无数,事迹传颂于大陆南北,天母河两岸,就连花逐浪这淡定边缘客都没少听闻事迹。
其名号中的“侠首”之意,就是隐喻他为而今大陆第一侠者之意!
如果说,而今大陆上还有一名武修者,是花逐浪真心佩服的,那么无疑就是此人了。此人的强大功修与侠者风范,都是花逐浪认为值得崇敬的。
“什么飞龙侠首,不过一些过誉之辞罢了!你看这东圣神洲大陆,而今可还有侠义为怀的吗……”
灰袍人江夷皋有些不以为然,略有玩笑之意,不过嘲讽世风之意也很明显。
其实花逐浪不知,以江夷皋平日脾性,几乎没人听过他以这般玩笑之语说话,其中原因确如他本人所说的,觉得与花逐浪投缘。
尤其当江夷皋自报大名之后,眼前这位看来功修不高的少年,表现出的虽有一丝激动崇敬之意,但仍不卑不亢,毫无奉迎谄媚之态,更让江夷皋心喜之。
以江夷皋的身份地位,无数名动一时的武修强者,都要千方百计的来巴结他,像花逐浪这般功修地位俱低微的小修者,如果能和他说上一句话,哪怕是责骂之言,都会是莫大的荣幸,成为千万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至于像此刻这样,由他这大人物来主动“折节下交”的,那真知是祖上哪辈子拜元皇光祖拜对了,才有这等天降福祉,还不得为此做尽奴颜矛啊!
所以花逐浪的平淡表现,就不能不让江夷皋暗自赞许了,觉得眼前这少年不但让他觉得投缘,而且心性也甚让他欣赏。
没人知道,看着眼前少年的神态,还有眼眸内的忧伤,江夷皋就像是看到了他自己的相似影子一般,这种感触除他本人外,没人能了解,这才是他一开始会对这少年援手,并觉得他投缘的真正原因。
无论是以他的眼力,还是功修,或者大陆阅历,只需远望一眼,一名少年的心性与鞋大概如何,几乎已完全在他心中了,他感觉这少年很忧伤,甚至是魂断神蚀的忧伤,就像剥掉飞龙侠首外壳后真正的他江夷皋。
不过此话当然不能对人言,就是对眼前这名他欣赏的少年,也同样不能说。
他的过去,他不愿想起,也不愿人提,他内心隐藏的郁伤,同样不愿人触及,凡是触及的,他都不会让他有好下场……
荒野之中,天色总是亮得早,不知觉间东天现出一丝白意了。
江夷皋侧首望了一下天光,眉锋不易觉察的皱了下。
随又回首,向着花逐浪笑道:“逐浪,魔兽传说生息于域外魔域,罕少出现内陆,这头魔兽出现在此只怕有些奇异之处!
而且魔兽据说皆有莫名异能,人莫能御之,像你这般冒然和它硬拼,是极其危险之举,以后须当注意。
再有嘛,魔兽虽然危险可怕,但是据说它们身上总有一些东西,是很神——”
东夷皋并无教训之意,他只是确实欣赏这少年,故自然的将自己所知告知,以让他增长一些见闻。
但是他忽然发现,这本在凝神倾听他的讲述的少年,神色正在变化,开始表现出奇异之态来……
江夷皋眉锋一沉,面色微微而动,但不愉之色现出,他突然面色大变,霍然转身望向花逐浪正对着的方向——他自己的背向。
这一望之下,他面色再次大变,低声自语一句:“想不到,他竟然来到了此地,看来传说是真的吧……”
不等说完,他急匆匆向花逐浪道:“老夫有事先走,你有闲务必来找老夫……”
身形一闪,他的话音余韵似乎还在空中飘落,但是他本人已完全消失,微曦奠光下,荒野里秋草长天,竟然不知他去向哪里……
没人知道,江夷皋走时,还在心生感叹:“想不到这少年竟然如此颖悟,这种情形竟然也能促使他定中……竟然是定中吗以他的功境吗……”
然而此时的花逐浪已不能动,不能说,他完全陷入了一种他自己都无法形容的境遇之中。
因为他一直缺乏师长指点,所以对这位他敬仰的前辈的明显的有意指点之语,他听得很认真,但是就在那时,他突然看到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长须宽袍的身影,如荒野仙踪一般闪掠过东方微曦奠际,那一道在天连一掠而过的长长影迹,不知其来外,不知其去向,就这么忽然而来,又忽然而逝,给他的感觉,就似一架连接彼岸的虹桥,有着言之不尽的玄妙感触……
“是那些禁毁古籍中所说的大道天然的玄妙吗,还是天人合一的神韵……”
这是花逐浪心神魂意间的全部的震撼,唯一的念头。
就是这时,花逐浪感到“失去”自我,他对外界的知觉消失,再听不到江夷皋的话。
然后,他觉得体内百脉齐震——武道胎壳首次感受到了体内脉道的存在,还有它们的走向。
这一刻,他有种明悟,这些脉道应该就是他日后要修炼的,而他从前一直盲目认定拥有的内息流,应该还没修炼出来。
但是有了此刻的玄妙经历,他看到了脉道的位置及走向,日后修炼脉道绝对会水到渠成,而且内息流也会很快,很容易的修炼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逐浪一直处在那种“震撼”之中,没有醒来,这种感触给他难以说尽的感悟,与玄妙神奥意味,简直让他沉溺其中……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他正在荀却与忽雷兽的瞪视之中,就这么在原地消失——与之前江夷皋施展手段离开完全不同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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