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想过,这两天还没来得及完全熟悉的树林一下子变得更加陌生。♀想象中才会有的场景一时间出现在每个人面前,而从众人各异的神情中可以轻而易举地推测不同组的成员看到的情境其实完全不同。
这不仅仅是为了防止作弊和其他突发的偶然。
更重要的是,这场试炼,针对的本就是人心。
====================
早上集合的时候,蓝斯澄一眼便在攒动的人群中瞧见了身高并不显著的云海帆。她瘦小的身影在密密的人群中挤轧着,看得蓝斯澄呼吸一紧。但不想让云海帆因此在众人之间突兀了,他还是忍了忍没上前帮忙。
很快,云海帆到了他的面前:“久等了?”
“没多久。”他淡淡地回答,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宠溺,“我们过去吧。”
云海帆低低地应声,蓝斯澄顺手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蓝斯澄手指修长,手掌不算厚实却很宽,分明的指节与云海帆的手指交错,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手中的力度。不知为何,蓝斯澄的手虽然指骨坚实握上去去很柔软,温热的手掌很干爽丝毫不像云海帆常年冰凉的手只要稍稍暖起来就会出汗,教她有些不好意思。♀
“手很凉呢。”蓝斯澄握得更紧了。
“据说每个手脚冰凉的女孩上辈子都是折翼天使。”云海帆刚刚矫情了半句便连忙恢复了一贯的毒舌,“你很快就会发现,我的上辈子不仅不是折翼天使,还是个气血旺盛的天使。”
“我已经发现了。”蓝斯澄浅笑,举起他俩紧握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只有你这样营养跟得上的天使才会有如此光滑细腻的皮肤。”
“这也算光滑细腻的话……那你要是真的碰上了光滑白皙能羞得死豆腐的莲汵纸,岂不是觉得我的手和麻绳没有差了?”每当云海帆想要吐槽的时候,总会一掌拍在额头上,以此来表示对方的不靠谱与自己的无语。
“其实,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接触过莲汵纸了,也确实被惊艳过,但那终究只是张纸而已,没有温度没有情感的纸。纵然被赋予了如此多的含义,仍旧比不上此时的……”蓝斯澄压低了声音,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温香软玉……”
云海帆的脸红了红,这些日子来,她觉得自己像是从未认识过蓝斯澄一样,这家伙**的本事越发教人吃不消,真不知道都是和谁学来的。♀
云海帆显然忘了,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触景生情。
“到了。”蓝斯澄停下了脚步,云海帆随着他站定,却见前面的人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渐渐少了,少在了试炼场的入口。就像是幻境的入口,云海帆对一向难以掌握的事物都存着莫名的恐惧,她喜欢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目光无法触及的虚幻让她止步不前。
蓝斯澄只是牵着她的手:“走吧,一切有我。”
云海帆乖巧地点头,跟上了他的脚步。惨白的光晕后是一片开阔的场地,和这里的树林不同的是,尽管没有丝毫的人烟,云海帆却总觉得不知在哪里隐隐地透着些红尘的烟火气息。
没有山,有水。
没有林,有木。
就像是……水乡。
云海帆从未见过水乡,却在梦境了摹画过千万遍,仿佛此时乘一叶扁舟过这汤汤大河便能瞧见参差十万人家。菱歌泛夜处,茅檐低小,十里荷花尽放。
“帆……这是你一直梦想的场景?”蓝斯澄的声音打断了云海帆的幻想。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里是对每个人心里对前方憧憬的反应,若是人多,只会取共同之处反应。而此时只有只有我俩,而我的职责是防止你出意外,所以这里所有的场景都是你心里所想的。”
“那我能改变它吗?”
“应该不能。”蓝斯澄面露难色,“除非……你可以控制你的内心,但你的坏心情会在这里迅速表现出来,至少,你现在心情还可以。”
“我明白了。”云海帆反握住蓝斯澄的手,“我们走吧。”
“嗯。”
因为有水,连泥土都是湿润的,闷闷的感觉倒是其次,泥泞的地面云海帆实在走不过来,而溅起的泥花让蓝斯澄忍不住皱了皱眉。云海帆闷闷地想自己的内心果然不怎么阳光,如此阴暗潮湿不拿出来晒一晒恐怕就要发霉了。
不过好在够平静,说明一贯还是很淡定的。
很快,一条狭长的沟渠出现在他们面前。
云海帆站在沟渠面前模了模鼻子,虽然这条沟渠看上一下子就能跨过去,但她心里觉得仿佛没那么简单。而沟渠那边的土地看上去也颇为怪异,很像……沼泽。
蓝斯澄随手捡起身边的石子扔了过去,石子很快沉入了那片泥地里没了踪影。
云海帆双手捂脸,这居然是真的。
就这一瞬间,她感觉到天色黯淡下来,乌云密布的仿佛山雨欲来。云海帆猛地一惊却瞬间狂风突起,就要把她卷入面前的沟渠中。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以平静混乱的内心,大风才略略止住,天却没有放晴。
云海帆翻了翻白眼。
真特么灵异。
云海帆闭上眼,双手十指交错覆于唇边,低下头默默祈祷。蓝斯澄也不说话,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他俩一个沉思一个祈祷,不知过了多久,被密密乌云笼罩的天空透出几抹光亮。蓝斯澄心中一喜,只见云海帆突然睁开眼,一字一顿地说:“就这么跳过去。”
没有解释,没有说明,她就这么说着,声音是不同与之前的飘渺,仿佛是在试图催眠着谁。
“就这么跳过去。”她说,“跳过去就能站稳。”
蓝斯澄毫不怀疑云海帆的话,刚想实践却被云海帆拦住:“我先来,我比较轻一点,要是陷下去了你可以把我拖出来。”
蓝斯澄同意了微微向后退去,云海帆纵身一跃,却故意没有稳稳地落地,在看上去浮起的泥土上打了个滚,她所滚到的地方都变成了坚实的土地,沾上衣服上的淤泥也变成普通的尘土。她爬起冲蓝斯澄招手:“可以了,你过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