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微月目光沉寂,侧眸鄙夷地睨了眼管家,周身瞬间散发的戾气让众人不觉倒吸了口冷气。她不紧不慢地走去,路过管家时,讽刺地笑道:“管家何曾客气过?本小姐今日倒要看看谁有狗胆敢动相府嫡小姐?”
“来人,给我绑了。”管家颤抖着,却想到是相爷的命令,底气顿时增了几分。
“谁敢?”凌微月凤眸扫视,不怒而威。所过之处,家丁无不给她让路。
“二小姐,得罪了。”贼眉鼠眼的男子忽然说,上前就想把凌微月捆起来。一阵冷风袭来,男子惊恐地挣扎着,颈项间纤细白皙的手猛地缩紧,殷红的血滑在她的指尖,她随即将男人狠狠的抛了出去,夜色沉郁,厚钝的坠地声被黑暗吞没殆尽。
“别试图忤逆我。”凌微月如罗刹般,淡色的瞳仁在火光下忽明忽暗。
“二小姐,请。”管家腿一软,滑跪在地上,剩下的家丁也都慌忙匍匐在地。府外正对着一条漆黑的巷口,黑洞洞的,散发着阴寒之意。
“自己去领五十大板。”一道身影飞掠而过,不着踪迹。凌微月冷嗤一声道。
“是,谢过二小姐。”管家连跪带爬地像里院奔去,绕过偏房,从侧门想进入凌维所在的院子。他还没推开侧院门,头顶上方便传来一阵轻笑,如蛊般让人心被摄住。管家定定地站在原地,脸色早已惨白,在月色下越发诡危。
“不是领罚去么?为何还要来主院?莫不是相府的柴房在主院?”玄色的身影,放荡不羁的笑,毫无顾忌的话语,不是时宣又是谁?
“参见宣亲王。”管家不敢抬头,冷汗从他肥胖油腻的脸侧滚落,在月色的折射中,他眼中的恐惧愈发深了。白天他听说二小姐被宣亲王接走,心中就窃喜,他是罗侧室手下的人,自是同罗侧室一样期待凌微月死,可没想到事与愿违,反惹了一身骚。
帝都谁人不知,宣亲王自小散漫惯了,最反感的就是别人约束他,借着这个空,管家狠了狠心,谄笑道:“小的知道王爷最不喜欢别人管束,如若王爷娶了二小姐,便更不可能自由了。这相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二小姐官人极严的。所以如果王爷放过小的,小的愿为王爷您办事儿。”
时宣冷笑,说道:“哦?怎么个办事法?”他不是没听清对方的话,更知道对方想至凌微月于死地的目的,不过是再借他手来个理所应当罢了。
“谢王爷。前些日子小的得到一种草药,名曰断肠。熬成汤汁,味道香醇,喝一口便足以致人死去。”管家大喜。
暗影里,凌微月慵懒地斜倚在树上,似笑非笑地估量着。“恩,是个不错的东西。”
树影斑驳,月色迷离,只见女子迈着诡异而缓慢的步子,一点一点从黑暗中隐现,月华如柱,倾泻在她寡淡精致的面容上,美得惊心动魄。女子润着嗓音,有些茫然的抬眸,子夜般漆黑的瞳仁瞬间迸发的幽邃死死摄住管家的心脏,仿佛能透过那层令人作呕的血肉观察到心室在脉搏喷张时的跳动。“可惜,这么好的东西,你今生是用不到了。因为你的心脏···冷了···”
月光被云层淹没,枝桠上,乌鸦扇动着羽翼,不时发出凄厉的哀鸣。在哀鸣戛然而止的瞬间,管家的心脏被直直抽出。凌微月优雅的拭干匕首上污浊的血迹,冷声道:“现在退婚还来得及。”
时宣端详着凌微月,“退婚?因为我看到了你原本真实的一面,还是你认为我软弱至极,受不得一丝惊吓?或者,你本来就不愿接受这门婚事,让我死心?娘子,你又何必。我既然同意娶你,自不会在意这些。”
凌微月蹙眉,“退不退婚随你,我只不是想告诉你,不要试图伤害我,否则下场会比他还惨。”她为什么会解释?凌微月低下头,若有所思,按着以往的性子,她不屑于解释的,今天有些太多事了。对方怎么想关她什么事?
时宣笑着从腰间解下玉佩,纵身跃至凌微月面前,俯身为她系上。凌微月反射性退后,迎来时宣戏谑的目光。
“娘子,这玉佩是母后让我赠给未来娘子的。”
“我···”
“不要拒绝啊!”
可是她不属于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