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我正在花梨木的拔步床上翻滚的欢畅,泥萌端了盆热水缓步走了进来。♀
“娘娘醒了,奴婢伺候您更衣她将盆放到长几上甚是恭敬的到我近前,抬手要扶我起来。
我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瞪大眼睛看了她半响,道:“没外人在的时候叫我名字即可,就是别唤娘娘,听着太不舒服了
泥萌神情滞了一下,瞥了眼门外道:“这……你公主的身份虽是假的,可君上现已封了你为昭妃,奴婢自是不能坏了规矩的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你我本就是同乡,我初见你时就觉得甚是喜欢。我比你大两岁,以后你唤我姐姐可好?”我从床上爬起来,双手支着床沿微笑看向泥萌。
“娘娘……姐姐如此待我,真是我此生修来的福气泥萌朝我福了一福便帮着我更衣洗漱,又细心的给我绾了发髻。
在正殿后面的翠竹轩用了早膳后,掌事内监领着我在玉淑宫里逛了逛,熟悉一下居住环境。
相传先王在世时,这玉淑宫里住了位甚是得宠的俪妃,只是后来这位盛宠正沃的俪妃却突然因病宾天了。先王伤心欲绝,此后便再未踏足于此,这里也就一直空了下来。
玉淑宫的正殿名为华裕殿,大殿顶上翠绿色的琉璃瓦延着金黄的重檐卷翘,擎檐柱往下一路都刻龙凤纹案,上着朱红色涂料。沿着抄手回廊往东的配殿正我昨夜歇息的地方,名为羽轩阁。对应着的就是西配殿,咳咳,也就是本宫的浴室。
玉淑宫的后面是个甚宽敞的院子,我那八大缸的泉水挨着围墙根摆了一排,颇为壮观。追风和欢欢正在空地上跑的欢畅,我矮身唤来欢欢,将它抱入了怀中。先前听唐欢说这狗本不是他的,是一位姓申的大娘所养,后来是因为我喜欢,他才厚着脸皮找申大娘讨来的。
我遣了掌事内监下去,只留了泥萌一人在身旁,甚是惆怅道:“住的地儿倒是还不错,只是见不到益王我们在这的意义便没了
“乐姐姐不用着急,这不才进宫的第二天嘛,往后的日子长着呢,咱们有的是机会泥萌抬手给我披了个斗篷接着道:“今个天阴得很,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小心着了凉
目光在后院扫了一圈并未看到不归,估模着它是不喜这王宫的环境,自己飞回去找唐欢了。
翠竹轩的东边有个凉亭,我抱着欢欢刚在里面坐了一会儿,就有内监来传说是王后娘娘到了。
泥萌先前和几个侍女打听过一番,道这个王后乃是当朝将军夏侯炎之女,夏侯莺。当年萧国的前身‘曜国’正是夏侯家族打下的江山,只因后来的宫廷政变黎渊才夺了夏侯家的天下。黎渊顾念亲情没有将夏侯家族赶尽杀绝,只是将他们流放到边塞苍廖地区。流放途中,夏侯景以一己之力杀了所有看守的官兵后领着族人投奔到了益国,不幸的是当时的益王维华多疑,并未重用夏侯家族的人,只是随意的赏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官职。
现在的益王维洛继位前独具慧眼,在十二岁时便拉拢了夏侯家族,这一举为其当上世子以及登上王位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是以夏侯家族的领军人物夏侯炎开出的唯一条件就是——让他的宝贝女儿夏侯莺做这一宫的主位。
当然,侍女们嚼舌根子的话未必全是真的,我且当做故事听听便罢,左右不过是个很有背景的王后上门示威来了。
放下欢欢,理了理妆容便缓步来到了华裕殿。
王后夏侯莺正端坐于大殿中央,她着了一袭水色的锦缎深衣,腰间束了条深色的织锦帛带,远远望去身段倒是窈窕的很。我走进殿内朝她福了一福道:“臣妾慕鸢参见王后娘娘
“呵!”她并未让我起身,只是轻蔑的笑了一声便徐徐走到我近前,用食指挑起我的下巴道:“传闻昭文公主才貌双全,如今见来不过尔尔。昨夜本应是洞房之喜,君上却留在夜央宫批了一夜的折子,想来这个玉淑宫终究是个不吉利的地方,还连累了昭妃你
听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在这里叫喧,着实是件让人烦躁的事情,可面上顾着礼数还得扯着笑脸回:“传闻本就不可尽信,臣妾未进宫前听闻益国王后不过蒲柳之姿,是被夏侯将军硬塞给益王的。今日一见娘娘真容,实乃是该将李延年的诗句改一改作:‘南方有佳人,绝世而**。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方可体现娘娘风华之万一
夏侯莺愣了片刻,许是没听懂我话里的嘲讽之意,反倒很是受用的点了点头道:“你倒还算是个机灵的。只是君上下了旨不允许你踏出玉淑宫,你便老实在这待着。若是敢生什么幺蛾子,本宫定不会轻饶了你!”
我连连应是,夏侯莺这才扭着腰肢晃着裙摆,在内监侍女们的前呼后拥下出了玉淑宫。
待她走后泥萌双手叉着腰甚是不平道:“这个王后哪里可以倾城倾国了,乐姐姐挖鼻孔的样子都比她好看!”
我甚是受用的点点头,随即反手一巴掌朝她挥过去:“你几时见我挖鼻孔了?”
泥萌将头一低堪堪躲了过去,揉着自己一张圆嘟嘟的脸道:“就是在娄王宫的时候啊,我可看到不止一次了!”
我黑着一张没有挖鼻孔却十分狰狞的脸盯了她半响,转身往西配殿走去。
“乐姐姐哎!你干什么去哦?”泥萌操着桐山方言在我身后大喊。
我脚步顿了顿回头道:“正经说话!还有赶紧找人给我热些泉水,我被你气得头晕,要去好好泡一会儿!”
泥萌蔫蔫的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玉淑宫的宫人本就不多,我还特特遣走了一些,本就是我一个人也没必要让这么多人伺候着。泥萌周到,照顾的倒也细致。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益王除了新婚那晚就再也没来过。我有些发愁,本来觉得我的长相是占尽了优势的,可现在却连给益王看我这张脸的机会都没有。若是违了他的命令出宫被抓到,也不知会有什么后果。早知会是今日这般,新婚那晚我就该不管不顾一把扯下盖头。唉!
天气渐渐寒了,玉淑宫本就清冷,加上现在落木萧萧的光景甚显凄凉。
我整日里除了继续练轻功,研习那些毒药基本无事可做。一日里,忽然听闻益王在惠里摆了宴席给太后庆祝寿辰。我甚激动,因为玉淑宫刚好挨着惠,我只需跳到那琉璃瓦顶上便可看到惠里的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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