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德诺望着他的脸,欲言又止。
林平之脸上一红,竟有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尴尬,他见劳德诺转身进了房门,便跟了进去。张开嘴,刚想解释,却听劳德诺说道,“你与灵珊的事我都听说了,小师妹跟陆大有自思过崖下来便大吵一架,现下整个华山派人尽皆知……”
林平之本以为他会追问为何在思过崖顶滞留的这样晚,本也想好诸多借口,但听到劳德诺这样说,似乎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派不上用场。
“我原本想等你回来再细细说与你听,谁知小师妹竟会守在门外。她与你……年貌相当,原也是金童玉女,一对璧人。只不过……你若对小师妹有心,也莫要与她太过亲近。你该知道,她与大师兄原本是青梅竹马,华山派上下早已心照不宣。如今你与小师妹……到底人言可畏,与你声名有损。”
林平之没想到劳德诺会与他推心置月复痛陈利害,他只当这人是嵩山派细作,所做一切皆为师门利益所驱。而今这样苦口婆心,到真是显得自己小人之心。
当下羞愧不已,言语中半真半假,“我与师姐……我们只是同门之谊。师姐待我亲厚,也只是可怜我家门不幸,身世飘零。至于陆师兄,他也是挂念大师兄。有道是‘关心则乱。’若是把问题说开了,便不会有这许多烦恼。”
劳德诺见他神情郑重,便知他所言不虚。自古嫦娥爱少年。放眼华山派中,只有小师妹与平之年纪相仿,以平之的相貌品格,小师妹移情别恋也不是不可能。可谁曾想,平之并未把她放在心上。劳德诺顿觉如释重负,虽然明知不可能,却也不想他心中眷恋旁人。
“陆大有性子冲动,刚愎自用,只怕听不得劝。若是小师妹与他说理,只怕会越说越糟。”
林平之点点头,“我与陆师兄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许是我处事不周,才会让他误会了。明日我便向他请罪去。大家同门师兄弟,低头不见抬头见。若是心生隔阂,反到不美。”
劳德诺只觉得此人胸怀坦荡,陆大有几次三番捉弄为难,他也未曾心生怨怼,反倒有心相让。相比之下,倒显得陆大有气量狭小,没有容人之量。
林平之本就打定主意卖乖,明日若没有岳大小姐搅局,又如今能把事情闹大?
两人各怀心思,一宿无话。
第二日一早,林平之远远的看到岳灵珊站在试剑亭上翘首张望,见他来了,急忙叫道,“小林子,快来,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林平之本不欲与她多有牵扯,但见远处似有人向这里走来,看那身形像极了陆大有,便存心想演场好戏给那人看,故意笑着问,“师姐,是何东西?”
岳灵珊打开盒子,竟是一把匕首,“看看喜欢吗?”
他接到手里,只觉得看上去平平无奇,却锋利无比,应非凡品。♀
“果然是个宝贝!我很喜欢!”
“我可是寻了很久才寻到的。你入门比旁人晚,武功又差,留着匕首防身也是好的。”她是江湖儿女,心中早存了锄强扶弱之心。只是华山派中,人人都把她当做妹妹一般爱护。现在来了个小师弟,长得比姑娘还娇俏,身世又可怜,难免心存同情,对他也格外关照一些,只是这些怜悯看在别人眼中,却生出别样味道。
林平之似乎很喜欢,将那匕首揣进怀中,拜谢道,“多谢师姐!”他的微笑,灿烂如初升朝霞。岳灵珊只觉得这小师弟生得这般好看,比她这十几年来见过的所有男男女女都要好看。她呆呆的看着林平之,却看不到对方眼中的算计。
林平之突然捉住她肩膀,低声道,“师姐,小心!”
岳灵珊还在回味那个笑容,忽然被男子气息包围,顿时双颊飞红,心如鹿撞,懵懵懂懂问道,“怎么?”
林平之从怀中掏出匕首,手起刀落,银光一闪,“方才你身上落了只毛虫,不过被我收拾掉了。”
岳灵珊大惊失色,她自认胆大,倒底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最怕这些蛇虫鼠蚁。抬头见林平这脸带促狭之意,不由羞恼,“好你个小林子,存心看我出丑是不是?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说着,便带剑追打他。
陆大有远远见到小师妹与姓林那小子有说有笑,气不打一处来。林平之那家伙最会在人前卖乖,不论是大师兄或是小师妹,都对他称赞有佳。可他陆大有偏偏看不上他这副伪善嘴脸,他非要让大家都看清这小子的真正面目。
他提剑便向嘻闹着的二人刺去。林平之早就做好准备,见他一剑挥来,挺身挡在岳灵珊身前,那一剑生生刺在他左肩之上。
岳灵珊见那使剑之人是陆大有,想起昨日他说的那些浑话,不由得怒道,“六猴儿,怎么又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她赶紧扶起林平之,见他左肩血流不止,急忙安慰,“小林子,你坚持一下!”说完,从怀中掏出丝帕为他包扎伤口。
陆大有冷哼一声,“我想干什么?我还想问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小林子!叫得可真亲热啊!小师妹,我问你,你这样做可对得起大师哥吗?”
岳灵珊一时语塞,辩解道,“大师哥?关大师哥什么事!六猴儿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我胡说八道?小师妹你也不想想,自从这姓林的小子来了华山,你成日里跟他在一起,何时管过大师哥的死活?你跟大师哥,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的事儿,现在他在思过崖才几个月,你就跟林平之好的像亲姐妹一般,你如何跟大师哥交待?”
林平之见岳灵珊心神忙乱,怕她生出别样心思,连忙替他解释道,“六师兄,你真的误会了。师姐待我只如姐弟一般。她怜我身世坎坷才多加照顾,不是你想的那样。况且现下大师兄在思过崖,也只有我与师姐年岁相近,自然也多亲近些,我们之间并不是儿女私情。”
岳灵珊也觉得林平之一番言语,竟是为自己找到极好的借口,不禁对他心生感激。
整个华山中,只有她与娘亲两个女子,平日里甚是寂寞。这林师弟却不同,想是他家境殷实,见多识广,言谈举止,与一般弟子不同。不只是琴棋书画,就连女儿家喜欢的胭脂水粉,都有独到见解,让她生出知己之心,故此才比旁人多亲近三分。况且林师弟身负血海深仇,际遇堪怜,自己对他亲厚些,也是无可厚非。
想到这里,顿时理直气壮,看向陆大有的眼神也越发坚定。
“六猴儿,我早就说过,我喜欢与谁在一起,就与谁在一起,谁都不能干涉我!就连我爹娘也是一样!你三番四次找我与林师弟的晦气,今日说什么也要教训教训你!”
说完她拔出长剑,向陆大有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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