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那祭祀眼中的阴狠，慕潇余光扫视到祭台下对她露出微笑的慕灵，顿时明白，连云城祠的祭祀，都已经被慕灵私下打点好了。
“找不到被当作祭品的人选，很着急吧？是不是很感激慕灵，帮你解围了？”慕潇在祭祀站直身体之前，在他耳边讽刺的问着。
祭祀左右撇了一下，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对话，咬着牙根对慕潇放话道：“慕大小姐要是想找麻烦的话，我或许可以把活祭改成火祭，等慕大小姐烧成焦炭了，大概就不会这么伶牙俐齿了吧！”
“祭祀大人是不相信我吗？”慕潇只觉得心头一把火在燃烧，灼人的火焰下焚毁的是她和慕灵最后那一点血脉情分，不理会祭祀的低声威胁，她兀自昂着头对台下的百姓喊道：“我是被神明选中的人，现在只是在转达神明的旨意罢了，若是有人不听，到时候触怒了神明，就不要怪我没说过。”
台下的百姓听着慕潇这样的话，立场都有些动摇起来，终于，有一个人先熄灭了火把，接下来就像是有谁在空中对着人群吹了一口气，火把接二连三的熄灭，最后只剩下祭台上的那几盆炭火还在熊熊燃烧。
祭祀心中怒斥了一声，又无法在这种时候反驳慕潇，只得借着月光把她扶到四人抬着的软椅上，高喊一声，“启程——”
软椅摇摇晃晃一路，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云江边，慕潇站在汹涌的江水边上，回头望着慕灵，笑了出来。
“慕灵，用杀人来作为得到某样东西的手段，只会让你永远都无法真正拥有你想要的。”
话音未落，慕潇猛然转身，以决然之姿跳入暗流汹涌的江水之中。
在她身后，是议论纷纷的云城百姓，和咬着下唇不敢面对他人目光的慕灵。
三月的云江，江水依旧冷的刺骨，慕潇跳江时憋的那一口气就快用尽，缺氧的窒息感开始侵袭而来，手腕上的绳索终于在最后一刻挣月兑，慕潇凭借着最后一点意志力，拼命的想要潜出水面，博得一线生机。
可是湍急的水流却让慕潇本就开始无力的动作，越发难以完成。肺部快要炸了一般的疼痛着，神智也已经开始模糊，被一股暗流送回水底的慕潇无意识的想要张口呼吸，却只让苦涩的江水呛进肺腔。
慕潇在江水中吃力的仰望着映进水中的月亮，在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之前，一枚散发着寒气的奇异冰珠突破水流阻力，进入她的视线之中，在慕潇尚未反应过来之前，陡然加入，撞进了她的身体之中。
与此同时，云城郊外，一名中年男人盯着树林里消失的冰雪痕迹，“这妖孽失去了真元竟然还能遁逃，怕是要出大乱子了。”
第三章生不如死
冰珠入体，慕潇只觉得她在那一瞬间已经感受不到江水的冰冷，更加让人难以承受的彻骨冰寒骤然自她体内爆发，顺着经脉蔓延到了身体各处，整个人如坠冰窟。
在心里哀叹自己死都不能死的好受一点的慕潇，感到五脏六肺都快被不停暴增的寒气撑爆。
慕灵亲眼见着慕潇跃入江中，明明是该庆幸计划完成的时刻，她却觉得心中某处，随着那个绝然而去的身影一同崩塌。也许，是现在才真正意识到，那个会在她做错事，被爹娘处罚的时候，替她求情的姐姐，已经不在了。
“咔咔咔……”
诡异的碎裂声和寒气一同从江面传来，本来就对这件事心怀忐忑的祭祀立刻紧张的让人点起火把，照亮江面。
“天啊！”
“这是怎么回事！？”
尚未离开的云城百姓看到江面状况后都大惊失色，到了春季早就解冻的江面，如今竟是结了一层厚冰，如同镜面的冰层反射出江边人的面孔。
这突生的异变让慕灵也有些不安，她拨开挡路的人群向前走去，就听“砰！”的一声，冰面被什么东西自下而上突破，碎冰砸到岸边，惊得百姓四处躲藏。
“那，那不是慕大小姐吗？”一个眼尖的人躲在树后喊了一声，嗓音颤抖。
慕潇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她感觉自己的身体，甚至是神智都不能受自己控制，脑海中一片猩红，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他们，杀了这些想要害死你的人。
“啊——”慕潇两手紧紧按着太阳穴，仿佛被人拿着一捧冰碴揉进脑袋里的麻木刺痛，让她连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随着那道杀念出现的，除了痛楚之外，是她在火光映照下，那满头青丝转瞬成白发的骇人景象。
慕灵被这样的景象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咬着颤抖的食指的骨节，脚下不稳的后退。
“杀了你们……”慕潇双目血红，口中喃喃着，一步步走向面无血色的慕灵，如雪的白发在夜风中成为在她背后张牙舞爪的网，像是要网进所有人的生命。
“不要！”慕灵尖叫一声，扭头朝着人群里发足狂奔，她不知不觉中离慕潇太近了。
慕潇唇边渗出一抹嗜血的笑意，月兑离人类后的身形快速接近慕灵，一爪挠上慕灵后背，在肩胛上留下五道血痕。
被慕潇这一爪推了一下，慕灵狼狈的趴在地上，她翻身坐起，一点点向后蹭着。
“住手！”祭祀终于没办法再看下去，这种时候，如果他还不出手，就算保住一条小命，他以后也别想在云城生活了。
“呵！”慕潇红唇中发出一个不屑的单音，将目标转移到了那个祭祀身上。
周围百姓都在等着看祭祀如何收服妖怪，可就在祭祀尚未出手之前，慕潇就已经一爪穿透他左胸口，五指一勾，抽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颗血淋淋的，尚在跳动的心脏。
“妖怪啊！”不知是谁第一个喊了起来，紧接着就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
参观活祭的百姓都吓得面若金纸，如同被人往蚁穴里浇了开水的蚂蚁，迅速顺着街道四散奔逃。
慕灵几次想要站起来逃跑，可是她的双腿却软的像是面条，完全无法使力，看着慕潇抓住那颗淌血的心脏靠近她，慕灵吓得哭了出来，“姐姐，姐姐，你放过我吧！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啊——”
白发红眼的慕潇在慕灵面前，生生掐爆了那颗心脏，鲜血溅了慕灵一脸，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