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拜师学艺
那一抹留恋的夕阳,终于消失在夜幕之下;万家灯火相继穿透那薄薄的窗纱,在远处闪烁。♀在这月夜下,所有的刀光剑影,恩怨情仇都暂时熄灭,赢得暂时的安宁。
此时的“枫露山庄”更显得静谧,整座大院,在夜色中神秘无比。白天的杀伐已然不在,大厅里已然打扫得一尘不染。大厅里灯火通明,犹如白昼一般。冷香楠独自坐在大厅,不言不动,似是在想什么!
他已经在大厅里坐了许久,面无表情,深深的看着厅外深邃的夜空,眉间一丝郁闷、苦恼、无奈,似乎心中有无限的心事,却没有发泄的处所。
良久,一个细碎的脚步声,把他的思绪从远处拉回来。冷香楠一定神,见萧寒枫走了进来。萧寒枫白天虽然受了伤,但他内功深厚,此时已经愈了七八成。萧寒枫来到冷香楠面前,躬身说道:“公子爷……”
冷香楠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坐罢!”萧寒枫忙道:“公子爷面前,哪有我的座位!”冷香楠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无奈的长叹一口气。良久,才道:“往事如烟,恍若南柯一梦。不必拘礼,坐下!”
萧寒枫想了一想,才恭敬的道:“公子爷既然如此说,那么我就冒犯了!”说罢,躬身一礼,才在冷香楠旁边一张椅子上侧身坐下。萧寒枫坐定后,见冷香楠一脸无奈落寞,怔怔的看着厅外,似是想什么心事。
是以,咳嗽了一声,苦涩的道:“公子爷,这些年……你还好吧?”声音是那么的痛苦与无奈,似乎他知道冷香楠心中的心事,从他对冷香楠恭敬的神态上看,两人昔日的关系,似乎不一般。
冷香楠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半晌才道:“看我现在这幅模样,嘿嘿……”连笑数声,那笑声是那样痛苦,就如一个日暮般的人,亦或是一个生命在生死边缘无力挣扎的痛苦###;令人听了,肝肠寸断,仿佛,这世间的繁华已然落幕,而观赏的人想留恋,但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唯美化作尘埃无力的叹息。
萧寒枫脸色十分痛苦,黯然的道:“公子爷,当年都怪我……”话未说完,冷香楠摆摆手,脸色突然转为冷漠,冷冷的道:“昔日之事,提它作甚!不过,那件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那时候,嘿嘿……”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说到这里,语气是多么的冰冷,冷厉的眼神,似乎要毁灭大地。♀萧寒枫但觉后背一阵凉意直冒。
霎时间,大厅里又陷入沉寂之中,只听见厅外风过带动树叶莎莎作响,偶尔传来鸟鸣狗吠。良久,冷香楠才开口道:“你若还看在当年的情分上,就帮我办一件事!”
萧寒枫立即站起身来,神情十分激动,颤声道:“公子爷还能相信小###,我……我就是赴汤蹈火,也……也在所不辞……”他激动之下,竟然话不成声。
冷香楠示意他坐下,心中似乎有什么事迟疑不决。半晌才缓缓的道:“舒离笑乃‘藏剑山庄’舒百尺的儿子,我想请你收他为徒!”说罢,双目炯炯的看着萧寒枫。
萧寒枫一呆,诧异道:“收他为徒?”冷香楠点点头,淡淡的道:“你若不愿意,我也不会强人所难!”萧寒枫忙道:“公子爷吩咐,小###自当竭尽所能!”
“那就好!”冷香楠道,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铜钱,递给萧寒枫,郑重的道:“昔日禁令解除,对他倾囊相授!”萧寒枫一见那铜钱,浑身簌簌发抖,老泪盈眶,颤声道:“多谢公子爷!”说罢,伸出颤抖的双手,恭敬的接过。
夜是如此的沉寂,月还是如此清明,偌大一个“枫露山庄”已然在月色中犹如熟睡的婴儿,十分安详。但一间屋子里传出微弱的灯光,屋内有两人,却是萧寒枫父女。
只见萧寒枫脸色郑重的道:“雪儿,以后不可对冷神医无礼了,知不知道?”萧玉雪点点头,笑道:“爹,我也没怎么啊?”萧寒枫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暗叹一口气,缓缓的道:“总之,你替为父保护他就是了!”
萧玉雪听得一愣,诧异道:“爹爹,为什么?你认识他?”萧寒枫苦笑道:“何止认识——”眼光看着那一明一暗的灯光,良久才沉声道:“有些事你不要问,为父也不知道怎样给你解释。但你要好好照顾他
萧玉雪道:“爹爹,到底怎么了?今日女儿见你一看见冷神医,便神色紧张害怕,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萧寒枫摇摇头,沉声道:“你别管了,总之你记住为父的话就是了!”说罢,无力的挥挥手。
萧玉雪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她隐隐觉得爹爹与冷神医之间,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本想细问,一探究竟;但萧寒枫那苍老的脸上,隐含着无限的伤痛与无奈,似乎心中藏着莫大的痛苦,而又无法排解。是以,便柔声道:“爹爹,你早点休息吧!女儿去看看倩儿!”
萧寒枫点点头,萧玉雪深深的看了一眼萎颓的老父一眼,才转身出去,轻轻带上房门。萧寒枫看女儿离去,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呆呆出神。
冷香楠与舒离笑便在“枫露山庄”暂且住下,次日一早,几人用过早饭,冷香楠对舒离笑道:“舒兄,小弟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舒离笑忙道:“冷兄,你多次救我性命,小弟感激万分,有什么事,但讲无妨!”
冷香楠点点头,看了一眼萧寒枫,才笑道:“舒兄,你一路被江湖中人追杀,以致亡命天涯。不知舒兄今后何去何从?”舒离笑闻言,一脸痛苦之色,眼角沁泪,良久,才道:“临别之际,家父要在下前往杭州孤山,投奔一人!”
萧寒枫闻言,看了一眼冷香楠,眼中充满疑问之色。但冷香楠装着没看见,对舒离笑道:“如若在下猜得不错,想必令尊是要你前往杭州孤山投奔南剑,是也不是?”
舒离笑点点头,冷香楠还未答话,萧玉雪突然道:“只怕舒公子要白跑一趟了,南剑不在杭州孤山!”此语一出,萧寒枫、冷香楠与舒离笑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萧玉雪道:“数年前,南剑曾经邀约我师父‘雪印神尼’切磋武功,但南剑一直未能赴约。数月前,师父带着我去孤山,但南剑早已不知去向了!”舒离笑如遭五雷轰顶,顿时呆若木鸡,喃喃的道:“南剑不在杭州孤山,那……那我该怎么办?”
旁边的萧玉雪与西门飘雪听得不禁一呆,暗想:“他与南剑是什么关系?千里迢迢寻找南剑,又是为了什么?”冷香楠见舒离笑突然之间,变得绝望无助。当下拍拍他的肩头,道:“舒兄,依小弟看,你与其千里迢迢的跑去杭州,不但路途遥远,又见不着南剑,而江湖中人又四处追杀你,不如拜萧庄主为师。他武功高强,况且你住在‘枫露山庄’,一般人也不敢来胡作非为!舒兄以为如何?”
舒离笑定了定神,才道:“冷兄好意,在下十分感激。但家父一再嘱咐,要小弟前往杭州孤山,不管此去如何凶险,小弟都必须亲自去一趟!”
冷香楠点点头,道:“舒兄说得不错,令尊之言,倒是不得不从!”萧寒枫接口道:“舒公子,老朽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舒离笑连忙恭敬的道:“萧老前辈请说!”
萧寒枫道:“令尊虽然叫你去杭州孤山,但并未叫你何时去,是也不是?”见舒离笑点点头,疑惑的看着自己,又继续道:“此去杭州,路途凶险,公子又手无缚鸡之力,只怕还未到杭州,便也化作亡魂,那么公子又怎对得住令尊?”
舒离笑闻言,顿觉背上冷汗直流,暗想:“此话倒是不假。这些江湖中人,都想要我家的《落香宝篆》,我虽然没有《落香宝篆》,但这些人又怎会相信?势必处处追杀于我。尤其歌灵箫,非得置我于死地不可,我死死不足惜,但父母之仇,毁庄之恨如若不能得保,又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母?”
想着,便呆呆的出神,只觉前途一片艰难,寸步难行。萧寒枫又道:“老朽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知舒公子意下如何?”舒离笑黯然道:“前辈有什么好办法,但讲无妨,晚辈感激不尽!”
萧寒枫笑道:“舒公子言重了。老朽认为,如若舒公子不嫌弃,可以在‘枫露山庄’暂住些时日,老朽可以指点公子一些武功,待公子有了防身绝艺,再去杭州孤山,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萧玉雪与西门飘雪适才听冷香楠叫舒离笑拜萧寒枫为师,本也十分惊讶。此时又听爹爹如此热情的要挽留舒离笑,两人非常不解。是以,萧玉雪道:“爹爹……”但话刚出口,萧寒枫便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萧玉雪撇撇嘴,不再说话。
舒离笑沉思一阵,觉得他说得有理;又想:“父亲叫我去杭州孤山找那人,我可以日后再去!”想到这里,只听萧寒枫又道:“公子也不必拜师,只要公子愿意,三年之内,要胜过歌灵箫,嘿嘿,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萧玉雪一听,心里疑惑不解,暗想:“爹爹武功,我十分了解。那歌灵箫号称‘修罗剑’,昨日见她武功,的确不凡。爹爹怎可夸下如此海口?他为人一向老持慎重,竟日为何一改常态?”
舒离笑闻言,转头看着冷香楠,眼中充满询问之色。冷香楠道:“舒兄不用顾虑,萧庄主既然如此说,定有十成把握。那时候舒兄报了父母大仇,毁庄之恨,再去杭州孤山,岂不是好?”
舒离笑当下不再迟疑,双膝一弯,跪在萧寒枫面前,哭泣道:“弟子惨遭灭门之祸,得师父如此垂青,弟子感激涕零。师父在上,受弟子三拜!”说罢,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冷香楠见尘埃落定,心里十分高兴。萧寒枫呵呵笑道:“好孩子,快起来!”说罢,忙站起身来,伸手扶起舒离笑。萧寒枫又转身对萧玉雪与西门飘雪几人嘱咐道:“以后,笑儿就是你们师弟,你们可得好好指点他武功!”
两人恭声答应。冷香楠无处可去,便留在“枫露山庄”。倩儿的伤也一日好过一日,冷香楠见萧玉雪与西门飘雪整日介说说笑笑,神态十分亲密,而萧玉雪对他则十分冷漠,心里不禁对西门飘雪醋意大发;可他手无缚鸡之力,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舒离笑自从被萧寒枫收为徒弟,每日便被叫到静室,萧寒枫亲自指点他的武功,就是萧玉雪也不让观看。几个弟子心里好奇,有时想去偷偷察看,师父到底教这个小师弟什么武功,都被萧寒枫斥责一番,骂得狗血淋头。
数日之间,倩儿的伤势已经痊愈。这日,冷香楠见萧玉雪与西门飘雪谈笑着出门而去,他本想跟去,但被萧玉雪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斥道:“你再跟着我们,我要你好看!”便悻悻的回到屋里,心里痛骂西门飘雪,直骂到西门飘雪的祖宗十八代。又想:“哼,待老子那天杀杀你这小子的威风,敢和我‘怪手神医’抢人,老子要你好看!”
但骂归骂,他一见到萧玉雪,便目瞪口呆,就如着魔一般,如痴如狂,她的一颦一笑,都足可以令他回味一天。只要能和她说一句话,他便会高兴一整天,就算冲他发脾气,他也觉得快活无比。
是以,见萧玉雪与西门飘雪出门而去,顿觉无聊,便在庄外徘徊,希望萧玉雪早点回来,就算她不和自己说话,只要能看着她,便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他望眼欲穿,伊人踪影渺茫。冷香楠又喃喃咒骂:“妈八羔子,西门臭猪这小子不是个东西,惹得老子性起,老子把你阉了,让你断子绝孙!”他对萧玉雪敬若天人,便把所有的怨气,全发泄在西门飘雪的祖宗十八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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