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莲连拖带拽的把醉醺醺的赵航扶走,屋里其他的人根本就没有注意这个小插曲,卢玉郎也站起身来,对几个醉鬼道,“我醉了,先走一步,哥哥们且乐去——”
服侍卢玉郎的小姐忙给他拿了披风披上,扶了他走出屋门,卢玉郎走到小院门口,转过头看向灯火通明的房间,轻声说,“蠢货。”
他从荷包里掏出两个金锭子递给身边的小姐,“给娇莲一个,另一个你拿去裁衣裳,记得嘴巴严些。”
那小姐娇笑一声:“我们开门做生意,赵大哥喝醉非要住下,难道娇莲阿姊还能把他扔到街上不成?便是严将军亲自过问,也怪不到我们头上。”说着搂了卢玉郎的脖子道:“好哥哥,今日真的不留下?”
卢玉郎轻轻把他推开:“今日就算了,我留下,事情便不好说了。”那小姐举了灯笼要来送他,他摆手道:“回去吧,这外头挺亮的,不用送,你穿的少,可别着凉了。”
那小姐看他说的坚决,只得福了福,退了回去。
卢三郎又看了一眼正房,这才转身走了。
赵航,你害得我竹篮打水一场空,我精心布置的一切全都为你做了嫁,便是我这辈子都不能得偿所愿,又怎么能眼见着你过的这般惬意?
卢玉郎披着斗篷,慢慢地沿着甬路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他正慢慢走着,忽然觉得腰上一紧,紧接着一张满是酒气的嘴凑了过来,在他的耳边j□j:“瞧我抓到了什么,一个小美人儿?”
卢玉郎吓了一跳,使劲儿推开那人:“醉鬼,看清楚了,我是这里的客人!”
那醉鬼借着挂在旁边的小院院门上的灯笼照过来的灯光一看,正看到卢玉郎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不禁哈哈大笑:“我当是什么客人,原来是城南后街的小公子过来串场?罢了罢了,我正嫌今日的小姐矫情的很,模不让模碰不让碰的,正好碰上你这么个小东西,甚好,甚好!”
卢玉郎大怒,城南后街是男倡馆的聚集地,如果说人家j□j还是卖艺附带陪睡,男倡则是专业卖的,自己竟然被认作男倡,简直是奇耻大辱。想到这里狠狠地盯了那醉汉几眼,打定主意明日定要派人来问问这个小院儿来的是什么人物,回头好好的整他一整,看罢,他也不多说,扭头便走,谁知却再次被那醉汉拽了回去搂在了怀里:“小美人害羞了不成?来来来,哥哥疼你……”说完不顾卢玉郎的挣扎,拿那张酒气冲天的臭嘴对着卢玉郎的嘴巴便啃了下去。
卢玉郎气恼至极,使劲儿的推那人,谁知这醉汉虽然醉了,力气却十分的大,搂着他的胳膊纹丝不动,舌头更是顺势挤进了卢玉郎的嘴里。
卢玉郎恶心的要命,狠狠地咬了那家伙的舌头一口,那家伙一个愣神被卢玉郎躲开嘴,卢玉郎恼火地喊道:“混账东西,看清楚了,我是卢家的三郎,你是要作死不成?”
卢家是太原城里数得上的大商人,太原人有几个不知道卢家的?便是知州,也得给他们家几分面子,谁知道那醉汉压根不吃这一套:“什么卢家?这是哪个私巣子的名号么?小辣货好狠毒的心肠,差点把爷爷的舌头咬断,看我今天不操得你下不来床……”他一面污言秽语,一面一手揽了卢玉郎的腰,一手捂在他的嘴上,把他拖进了一边儿的院子里。
卢玉郎这下子可真的被吓到了,他使劲儿的捶打那醉汉,可醉汉的力气极大,他的反抗根本毫无作用。院子里也有侍候的女使,见此情形忙问:“区郎君这是做什么?”
醉汉骂道:“滚滚滚!你家的小姐不陪我,我自己弄个小公子玩,你们也要管么?”说着连拖带拽的把卢玉郎拖进了厢房,扔到了床上。
卢玉郎这会儿也顾不得面子了,急忙大喊:“来人,救命——”话音未落便被那醉汉再次用手捂住了嘴,他一手捂着卢玉郎的嘴,一面拔了腰上的佩刀随手一划,把帐子划下来一块儿,那么那块布塞到卢玉郎嘴里,骑到卢玉郎身上,拿手端起来他的下巴,笑道:“到屋里仔细看,果然是个标志美人儿,怕是谁家的台柱子吧?怪不得这般的脾气大。别害羞,爷爷虽长得状,这活儿上头可体贴的很。”
此时卢玉郎深恨自己为了保密,出门连个小厮都没带,刚才又拒绝了那小姐相送,结果孤身一人走在外面,被认作男倡都没人救。
那醉汉扑上身来,正压了卢玉郎的腿去解他的腰带,忽然闷哼一声,歪倒在卢玉郎的身上。
卢玉郎原本被这家伙恶心的要死,闭了眼睛张牙舞爪地胡乱踢打,却忽然觉得身上的人不动了,紧接着一二百斤的大汉整个地压在他的胸口上,压的他喘不上气来。
见鬼的,这混蛋是醉死了么?卢玉郎使劲儿的推了那家伙两下,怎奈他刚才挣扎过于用力,这会儿静下来,觉得自己浑身都月兑力了,一点劲儿都使不上,连推两把,那大汉纹丝不动,他被压得几乎喘不上气,心里又后怕又委屈,眼泪刷刷地往下流。
“好了没事儿了,别哭了!”身上的重量忽然一下子消失了,眼前露出一张他这阵子恨的咬牙切齿的脸,卢玉郎的脑子一团乱,一时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赵航伸手模模那个醉汉,一脸的庆幸:“这家伙是个军官,算你运气好,他这会儿喝醉了,要不然,就我这两下子,想把他打晕还真不是件容易事儿。”
卢玉郎这才反应过来:“你,你把他怎么了?”
赵航指指他的脖子:“给了这里一下子,没敢太用劲儿,怕出人命,估计他一会儿就会醒了,咱们赶紧走!”说完,他便抓住卢玉郎的胳膊,往胸前一带,把他放在了床边,紧接着转身半蹲下来:“快,趴我背上,搂紧我脖子,我带你出去。”
卢玉郎的脑子一团乱,正想再说什么,却听赵航叫道:“还不赶紧上来,咱们赶紧跳墙出去,你难道想从门那边儿走,让那些女使都认出你么?”
卢玉郎打了个冷战,他这会儿已经注意到这醉汉手边的匕首上镶嵌着宝石,脚上穿的也是有一定地位的武官才能穿的硬面马靴,民不与官斗,他现在已经万分后悔刚才喊出了自家的名号了,只盼这家伙喝醉了全忘了,哪里还敢从门口大摇大摆走出去,那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想到此处也顾不得矜持,扑到赵航后背上搂住了他的脖子。
赵航身上背了个卢玉郎,就跟挂着个轻飘飘的棉花包似的,一点都看不出吃力来,他站起身来,想来想去,又把那醉汉拽到床上,给那家伙盖上被子。一手托住卢玉郎的,一手打开了窗户,轻盈的跳了出去。
卢玉郎从来没有过这样奇怪的感受,因为喝了酒,脑子晕晕乎乎的,刚才一通厮打,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他现在就像腾云驾雾一般,稀里糊涂地被背在赵航的背上,在墙上跑来跑去,跳上跳下。他从没见过动作这么敏捷的人,这样的人,只有在赵家二少的武侠小说里,才见得到。
赵航尽量沿着墙而不是屋顶走,毕竟他背着一个人,脚步不算轻,才在屋顶走的话很容易惊动里面的人。就是沿着墙,他也走得并不轻松,酷跑者不是飞贼,他们的动作里并没有不发出声音这样的要求,再加上背了个人,动作大不如平时那么轻松。赵航小心翼翼地沿着墙头跑着,现在是腊月二十六,天上的月亮只剩下一个细细的弯钩,这时候没什么大气污染,满天的星星闪烁着,把外面照的十分光亮。幸好此时已经是深夜,没什么人走动,要不然明晃晃的,发现他们太容易了。赵航带着卢玉郎在墙上兜了个圈子,重新又绕到通往各个小院的甬路边,跳了下来,紧接着便把卢玉郎放了下来:“你还走得动么?”
卢玉郎没有应声,只是身子微微一晃,险些摔倒,赵航急忙扶住他:“我就说么,未成年人最好别喝酒,看看,路都不会走了!”嘴上说着,手却把卢玉郎搀了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家。”
赵航对刚才那醉汉的事儿提也不提,这让卢玉郎的尴尬减轻了一些,随即想起自己安排的事儿,身体不由得又僵硬了了起来,处心积虑地算计人家,一转眼却被人家救了,这算什么事儿?脑子里正乱作一团,却听见赵航轻声说:“喜欢一个人,就该光明正大地去追,决定权在那个人身上,而不是在你的对手身上。”
卢玉郎身上一僵,勉强抬起头看赵航,漫天的星光下,赵航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群人赛跑,你说你是该想办法让自己跑得快些,还是使绊子把身边的人绊倒?别傻了,就算绊倒了身边的人,有这个时间,一群人都跑到你前头了,你还能拿根绳子把他们都绊倒么?”
卢玉郎原本是又感激又惭愧,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可赵航这顿乱七八糟的教育,却把他的倔劲儿勾上来了:“哼,你这是强词夺理,跟严小娘子订婚的是你,我哪里有许多对手?”话说完了,他自己也后悔了,小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赵航伸出一根手指在卢玉郎面前摆了摆:“不不不,你首先要跟我说对不起。”
卢玉郎被他完全不照理出牌的表演弄得稀里糊涂的,想说对不起又觉得丢人的要命,他张了几次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会儿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大门处,负责接待的年长女子忙过来与两人打招呼:“两位要回去了么?哎呀,卢郎这是喝醉了?”
赵航微微一笑:“麻烦给叫辆车,把三郎送回他家。”
卢玉郎浑浑噩噩地被搀上了马车,他在马车里坐了一小会儿,听见旁边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急忙掀开帘子,果然是赵航骑着马赶了过来。马的速度比马车快得多,只一瞬,赵航便从马车边错身而过。卢玉郎忍不住把头伸出车外去看他,正碰上赵航也扭过头看向卢玉郎,两个人的眼神一对,卢玉郎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似乎所有的酒都涌上了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一不小心又玩了一次神展开,抹汗……
好吧说正经的,我觉得向往美好的事物(!!!老蛇你把这句话解释清楚,喂!)是大部分人的本能————只要他的心没有坏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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