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剩下的最后半瓶水林薇贝克都只分到一口,余下那些全用来清洗贝克的伤口,所幸贝克的牛仔裤够厚,抓痕虽长但并不深,经过一夜现在已经收敛住了。
林薇昏睡半天早就渴了,嗓子口直冒烟,一爬出树洞就四处找起了水源。
这片林子比他们之前经过的更密,阳光穿过层层树叶透进来洒在草地上,偶尔还能见着已经打蔫的蘑菇,一簇簇一丛丛的躲在树的阴影里。
大概是昨夜那场雨催出来的,数量还真不少,只要是树根下都能看见这样的圆形蘑菇,像童话故事书里那样,红底白点儿,看上引人极了。
但林薇知道这些鲜艳的小东西可能有毒,再饿也不会去尝试这个,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水!
贝克跟在林薇身后,随手摘了朵金黄色的花递到林薇面前。林薇没半点心情跟贝克嬉闹,当着他的面翻了个白眼,对那花视而不见。贝克捂着心口“啊”了一声,作势要往下倒,林薇被他的怪相逗得扯扯嘴角。
好歹得到一个笑,贝克满意了,他看着林薇像没头苍蝇那样乱转挑了挑眉毛,抱着肩膀得意洋洋的指点:“我们昨天呆那个树洞非常湿润,这附近肯定有水源,只要找到亲水植物,跟着它们走一定有溪流。”
前半句林薇也想到了,但后面的她还真不知道,贝克一说亲水植物她脑子里马上想到菱角跟藕,口水差点流下来。自从进了这里,他们一直在半饥半饱中过活,林薇现在想的最多的就是食物,栖身地反而排到了第二。
贝克蹲在地上扒开草丛去看植物的根,捏捏它们的根叶是不是饱含水份,零星散在地上的白色花朵引起了他的注意:“这看上去有点像珍珠花,它们喜欢潮湿的地方,我们可以找找看,这附近有没有连片生长的。”
这些花开得非常细小,要不是贝克发现,林薇还以为是从树上飘落的树籽,再往前几步,绕过两颗树,这种小花就像拼织地毯一样一块连着一块的生长在草地上,把青绿色的地面分割开来,好像老式的菱形床罩。
贝克欢叫一声,招手把林薇叫过去,指着两块大石:“看,这上面在滴水。”这些水滴落下的地方是丛茂盛的羊齿蕨,扒开它们就能发现一汪泉水,大概只有泡澡的木桶那样大。
林薇惊喜极了,她忍着口渴把锅拿出来,垫上石头升火,贝克继续在泉边翻找,他蹲在地上把他能找到的植物根系都从土里j□j,拍掉泥土分辨那是不是他们昨天晚上吃的那一种。
锅里的水还没烧滚,贝克已经提着一把大大小小圆圆扁扁的球茎过来了,他把它们铺在草地上:“我认为这些都能吃。”
有的根茎上面还连着粉色小花,有的是深紫色的,看上去像没剥皮的紫洋葱,林薇放到鼻尖闻一闻,挑出昨天他们吃过的那一种,这个不难辨认,微微有些苦味的就是他们昨天吃的。
等水煮开,贝克把水灌进水壶里,放在大石块上吹凉,林薇把这些球茎洗干净放进锅里煮,她坚持这些东西必须弄熟了再吃,把贝克想吃沙拉的提议一票否决了。
煮熟的球茎苦味更重了,贝克咬了一口皱眉吐出舌头:“这个会不会坏了?”
对林薇来说,从小到大的认知告诉她,苦的等于健康的,煮熟的球茎吃起来倒像是慈姑,当然,如果有红烧肉能配就更好了。
她严肃的看了贝克一眼,默默吃掉了自己的那一份,于是贝克低下头三两口把余下的塞进嘴里,鼓着嘴含混的说:“下次我们还是吃烤熟的吧。”烤的吃上去没这么苦。
吃饱喝足的林薇很想要洗个澡,她觉得自己身上都能刮下一层盐来,衣服是没办法洗了,但起码身上可以洗洗干净,最不济,擦也好。
她咬着嘴唇决定实话实说,虽然跟贝克呆在一起的时间不很长,偶尔他也还像林薇刚见到他时那样油腔滑调,但她觉得贝克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我觉得,我们都应该洗洗澡。”林薇平静的说。
他听到了什么!贝克觉得自己这一秒简直身在天堂,一直对他不假辞色的林薇竟然邀请他一同洗澡,这太好了,他今天早上还没自己解决过呢,现在他肯定能坚持的更久,让这姑娘万分满意。
他的傻笑在对上林薇狐疑的目光之后消散下去,板着脸咳嗽一声,用非常严肃正经的语气赞同:“是的,我认为你说的对。”
他的转变实在太快了,林薇怀疑的打量他,贝克坐得笔直,左手放在膝盖上右手作出请的姿势:“女士优先。”
林薇站起来拿住自己的包,指了指十米外那颗大树:“你到那边坐着。”她根本不拿贝克的傻笑当回事儿,经过两天接触,林薇已经知道贝克只是口上花花心里想想,其实还真算是个老实人。
要是知道林薇的想法贝克大概就不会这么听话的坐到那棵树后面了,他一定会用行动来告诉林薇他有多么“老实”。
香喷喷的馅饼在眼前晃一下又飞走了,贝克唉叹着绕到树后,脑子里充满了幻想,比如林薇会不会洗干净光着跑到他面前,脑补了几个画面之后他沮丧的发现坐在这儿只能听见微弱的水声。贝克吐出一口气,把手枕在脑袋后面,嘴里叼着根草,百无聊赖的搭着腿。
林薇整个人都缩进水里,有些凉但舒服极了,这两天她的身上都酸了。她一边擦洗身体一边侧着耳朵听贝克那里的动静,见他果真老实不动,微笑着把头也洗了。
轮到贝克的时候他冲林薇摊摊手:“说真的,我一点也不介意你坐在这儿欣赏。”一面说一面解开皮带扣,林薇瞪了他一眼坐到树后,把贝克昨天淋湿的衣服从他包里拿出来挂在树枝上。
她在整理东西擦干头发的时候,贝克在水边发着各种奇怪的声音想要引她回头,一会是怪叫救命一会是假装滑倒,林薇先是恼,听他拉长脖子叫了几声又忍不住笑起来。
要是没有贝克时不的搞怪,她的精神不会像现在这样松驰。
贝克使尽了花招也没能把林薇骗过来,只好收了声,开始他洗澡时的传统项目——唱歌。五分钟里转了三次调,猫王,杰克逊,最后竟玩起了花腔女高音,尖着嗓子像被掐了脖子的鸡。
林薇忍无可忍,捡了块不大的石头朝树后面扔过去,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但林薇还没能享受一秒,就又听见贝克的尖叫声,这一回她再忍不住了,探出个脑袋喝斥他:“安静!”
“脚趾,我的脚趾!”贝克嗷嗷怪叫,脸上的痛苦不似作伪,林薇顾不得他还在水里,小跑过去急问:“你怎么了?”
他一下子跳起来坐到草丛上,也不管自己还光着,抬起脚猛甩一通,林薇这才看见他的脚趾头上夹着一只虾的虾钳,怎么甩都甩不掉。
林薇赶紧上去帮他,抱住他的脚两只手一左一右的掰开虾钳,扔到地上。抬头才发现他们俩现在的姿势有多么微妙。贝克面对着林薇门户大开,从上到下一目了然,而他的脚被林薇抱在怀里,紧贴着她的胸。
贝克咽了下口水,这种情况让他避免不了的有了反应,林薇迅速站起来,假装自己没看见贝克小月复下面那块稻草色田地里正架起来的稻草人,转身拍拍身上的水珠,面无表情的说:“你老实点。”
接下来贝克不敢再作怪,他当然没忽略林薇通通红的耳朵,他在心里告诫自己慢慢来,虽然没能看见她的,起码她看到了自己的,他低头看了看又耷下脑袋的小贝克,对着它比了个手势,贝克觉得他已经插起了第一枚胜利的小旗帜。
今天时间已经晚了,他们打算在那个树洞里再休息一晚,明天早晨继续出发。晚饭的主菜就是夹了贝克的那种红螯虾,水里有许许多多,全都藏在石头下面,要不是贝克不老实的跳来跳去,它们也不会伤人。
贝克负责去捉虾,煮晚饭的时候他时不时在林薇身边打个转,举起自己被夹肿了的手指晃来晃去,企图从林薇这里得到一点实质性的安慰,惹得林薇敲着锅子又一次让他老实点。
石头垒的炉灶上煮着水,林薇把贝克捉来的虾清干净切掉螯,用刀划开虾背,把肠线挑出来。这回轮到贝克惊叹了,虽然这几顿都是林薇主厨,可这是第一次处理复杂食材。
贝克积极的削了些细枝,把球茎切成小块串在上面,他一边转着烤叉一边添柴拱火,林薇手指灵巧的剥掉虾壳放进滚开的水里,抬头对贝克说:“煮的更安全。”虾跟球茎不一样,球茎哪怕生吃也没事,可虾不做熟就有感染大肠杆菌的危险。
贝克知道她说的对,但还是觉得她实在过于小心了,点头赞同之后在心里默默想念炸鸡烤翅的味道,等他回去了一定狠狠吃上一桶!
晚饭除了球茎和煮虾,林薇还开了袋薯片跟煮好的虾仁拌在一起,口感很古怪,但起码有了咸味,贝克大口大口吃的干干净净,笑眯眯称赞林薇:“你比那些米其林三星厉害多了。”
透过密实的树叶,天空上缀满了星星,像是撒在天鹅绒上的碎钻石那样夺人。营火映红了林薇的脸,夜晚的森林已经不像第一天那样骇人,贝克挨在林薇身边,喋喋不休的坚侍认为那些虾是被他的太空舞步给吸引出来的。林薇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心里升起片刻安宁,也许等她回去了,可以尝试着给贝克留下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