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那不是南笙老师的车吗?”,站在门口围观的女同事们惊讶地喊,其他人认真一看,果真是南笙的车。白色保时捷卡宴,车牌尾号三个六。
只见戴着墨镜的肖南笙从车上下来,将顾凉辰扶上了车……
顾凉辰根本没意识到是谁把她带上了车,嘴里不停地说:“我要去第一人民医院!送我去第一人民医院!”,肖南笙开着车,看了眼副驾上,满脸狼狈的她,抽了几张面纸递给她。
“先把脸擦擦!”,沉声道,戴着墨镜,看不清表情。
“我要去医院!他被车撞了!阿景哥他被车撞了!情况危急!”,她看着肖南笙,激动地吼,双拳锤着自己的大.腿,黑色的眼泪滚滚落下,样子极惨。
“送你去!别吵!”,肖南笙不耐地吼,咬着牙。
纪景年,你凭什么可以活得这么潇洒、这么幸福?!又有个女人痴心地对你?!
肖南笙在心里嫉恨地想,脑子里浮现起董雪瑶躺在冷冰冰的水晶棺材里的画面……
得到司机的应允,她松了口气,紧握拳头,泪眼朦胧。
就算是恨他,在他生死未卜的时候,怎能不焦急,尤其是听说被车撞了,心脏便绞痛着。听说,她的爸爸,当初也是被车撞死的。
远远地就见着了市第一人民医院大楼顶部的那几个大字,可是,距离一直没拉近,“怎么还没到?!”,她焦急地吼。
“堵车了!”,肖南笙沉声喝,只见顾凉辰直接开了车门,冲了下去。
“喂!”,肖南笙喊了声,穿着婚纱的她已经下车了,提着裙摆在马路上奔跑,身形踉跄,几次差点摔倒。
跑着跑着,脚上的高跟鞋掉了一只,索性月兑掉另一只,赤着脚,踩在被骄阳烤得炽.热的柏油马路上,朝着第一人民医院奔去。
路上的群众看到一个穿着抹胸款式婚纱的女人,满脸黑乎乎的,头发散着,疯了般地往前跑,纷纷侧目,以为她是个疯子。
冲过最后一个红绿灯,往前跑几十米就是医院。门口人很多,车也很多,她艰难地挤了进去,跑到门诊部大厅,看着一排排在挂号的人群,她茫然,不知该去哪找纪景年!
“纪景年——我找纪景年!我去哪找?!谁告诉我?!”,激动地喊,很多人向围观疯子一样,看着她。有几名护士过来,问她情况。
她胡乱地说了一通,“急诊在隔壁呢!”,说罢,把她带出了大厅。
顾凉辰赤着脚,提着婚纱裙摆,又跑去了隔壁的急诊大厅,她去前台问了,才被带去了4号急诊手术室。
纪家老老少少几乎都在,还有纪景年的大姑、二叔、舅舅,还有他的一些表兄妹,艾雯儿也在。
“爷爷——”,看到纪爷爷,她哑声地喊。
一家人转首,看到穿着婚纱,大花脸,头发凌.乱的女人,一时没认出来。
“妈,他怎样了?”,顾凉辰看向在哭泣的婆婆艾香,哑声地问。
“这是阿景的老婆?!”,大姑疑惑地问。
“大姑——他怎样了?”,她喃喃地问。
只见大姑纪敏芝上前,一脸的愤慨,“阿景他进去抢救大半天了,你这个做妻子的才来?还穿着婚纱,这还像话吗?!”,纪敏芝不客气地冲她教训。婚纱是抹胸款式的,虽不算太露,但乳.沟清晰可见!
“阿芝!这里还没你说话的份!”,拄着拐杖,坐在椅子上的纪爷爷这时沉声喝道。
“爸,这个小丫头太不把我侄子放在眼里了!”,纪敏芝气愤道。
顾凉辰走向纪爷爷,“爷爷,他怎样了?”,擦掉眼泪,哑声地问。
纪爷爷看着快认不出的她,叹了口气,“还在抢救,阿景命大,不会有事!”,纪爷爷沉声道,“你们谁带辰辰去换身衣服!”。
“我去吧!”,这时,只见艾雯儿走了过来。
“爷爷,让我先等等他!”,她哪也不想去,只想在这等他从手术室出来。
“你这个样子别在这给纪家丢脸了!”,纪敏芝气愤地吼。
“走吧。”艾雯儿道,拉着顾凉辰的手臂,朝电梯走去——
浑浑噩噩,上了艾雯儿的车,才认出她。
“你究竟是谁?”,她轻声地问,头快疼炸了。
“你在意吗?纪景年跟谁在一起,你真的在意吗?”,艾雯儿转脸看向她,问,态度也很不客气。
她回答不上来。
“你这么急,是在担心他?既然这样,之前为什么不对他好点?”,艾雯儿继续指责。
她无言以对。
艾雯儿没再说什么,带她去了一家造型店,洗了脸后,她清醒了些,也冷静了点,换上一身休闲服,穿上平底皮鞋,脚底一片麻痛。
蓦地想起差点被顾泓兴强.暴的那晚,她也赤着脚跑了很远,那晚,是他帮她包扎的脚底……
“我要回医院。”,出了更衣室,冲艾雯儿说了句,立即冲向门口,艾雯儿追了上前。
***
再到医院的时候,纪景年的手术已经结束了,被送进了ICU,内脏出.血,输血抢救后,陷入重度昏迷中,需要进一步密切观察。
病房外挤满了人,婆婆和公公都站在窗口,大姑二叔也都在,她还看到了董雪琦。她站在人群外,根本无法靠近窗口,看里面的他一眼。
只听说,还昏迷着。
只要不要死就好……她这么想,靠着墙壁悄悄地站着,守着。
内心仍旧恐慌,怕他有危险。
不一会儿,只见婆婆艾香穿上了无菌服,进去。
她也很想进去,却没资格,他们也把她忽略了……
“你怎么不往前去啊?这个时候,还在排斥他?”,艾雯儿站在她身边,低声地问。
她无言,刚刚听艾雯儿喊婆婆“姑姑”,这下明白,她是谁了。
“之前听他们说,你对他挺痴情的,从小就喜欢他。现在看来,你对他,挺狠心的。刚刚医生说,他胃溃疡都快到胃穿孔的程度了!你说你,平时连早餐都不愿给他做一份!”,艾雯儿有点小小的,为纪景年报复的心理,对顾凉辰指责道。
“他那次胃痉.挛疼得都晕过去了,你对他也没管没问吧?”,贴在她耳边小声地说道,顾凉辰的脸色逐渐惨白,“我要是大点声告诉纪家人,他们还不得立即把你给休了!你拽什么拽!”,艾雯儿发泄完,迅速地走了。
留下顾凉辰靠在墙壁上,全身冰冷。
她不知道他上次喊疼,是因为胃疼。她是狠着心没管他,因为自己发高烧烧得那么严重,他不也丢下她走了?他一个大男人能怎样?
董雪琦站在玻璃口,眼角的余光瞥到站在墙边的顾凉辰,嘴角微扬,“阿景哥……你要好好的。”,嘴里却在凄苦地祈祷。
艾香不一会儿出来了,她想上前问问情况,被人挡开。
她退步,又靠在了墙壁上,觉得自己挺虚伪的,这个时候还表现出一幅关心他的样子,是不是迟了?
眼睁睁地看着董雪琦穿着无菌服进去,她不知道,她凭什么进去看他!
她这个妻子都没有……
可她算是他的妻子吗?
她就那么靠在那,纪爷爷走了后,就更没人待见她了。
“辰辰,你怎么还傻站在这?”,病房门口只剩下她们两人,董雪琦走近她,哑声地问,眼眶通红。
她没说话。
“哎……阿景哥真可怜……一直在叫着姐姐的名字,我进去安慰他,他好像听到了,终于不再叫了……”,董雪琦叹息着说道,她的话,对顾凉辰来说,就如残忍的利器,凌迟她的心。
她朝着窗口走近,看到了病房里,浑身插满管子的他。
董雪琦也走近,“你就别怨他了,多多体谅他,他这人就是重情重义,对我姐痴心着呢。”
“我不想听这些,你别对我说。”,顾凉辰喃喃地说道,面无表情,双眼直直地盯着病床.上的人看。
董雪琦什么也没说,在一旁的座椅里坐下。
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过去,晚上十点,纪景年的情况才有所好转,医生宣布,他月兑离危险了,一大家子的人终于松了口气,他被送去了高干病房。
婆婆、姑姑、舅妈还有董雪琦都在病床边守着,她没法靠近,悄悄地离开病房,回家去了。
纪景年是在第二天早上六点醒的,醒来后,没看到她的身影,反而是董雪琦的脸,心里一阵失落,一股血腥味往喉咙口翻涌。
“阿景哥,你怎样了?”,董雪琦关心问,声音嘶哑,双眼红肿。
“阿景,你醒了——阿弥陀佛!”,母亲握着他的手,激动道。
他没任何回应,双眼转到另一边,寻找她的身影,然而,整个病房被他逡巡了一周,都没看到她。
“阿景啊,你在找什么啊?”,艾香问。
“辰辰,这个辰辰又去哪了?!太不像话了!”,纪敏芝看了下四周,气恼地问。
“阿景哥是在找辰辰吗?她好像早回家睡觉了。”,董雪琦说了句。
纪景年的心扯了扯,呼吸困难,脑子锥疼,自己这样了,她还能狠心不来看望?
彼时,拎着大包小包的顾凉辰正站在病房门口,迟疑着,不知该不该进去,苏冬城过来,帮她推开了门,“进去啊,愣着干啥!”,她才迈开步子,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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