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找人
为琴儿举手高呼的同时,心里又纠结起来,这辈子,我不想让她就这样纪念我,哪怕以后不能在一起,我也要让她知道,闷骚的男人并不是很坏。
我裹在世界的大蒸笼里,步行到商场,那个铺子果然开始营业,里面什么都没变化,只不过换了人而已。我堆了笑脸走进去,老板赶忙说:“随便看看随便看看,看中那件就试试。”
我说:“老板,这里都是女装,我能试啥呀。”
老板也哈哈一笑,等着我开口。我说:“老板,有个事儿跟你打听一下。”
老板爽快地说:“行,没问题,你说。”
我说:“这个铺子是你买的吗?”
老板说:“是啊,刚买的。”
我说:“这么个平方得不少钱吧?”
老板嘿嘿一笑说:“可是不少呢。”
我直接切入正题说:“老板,那上家你什么时候见过?”
老板说:“我没见过,都是通过商场办公室办理的,我就交了钱,拿了证,很简单。”
我略略点头:“说,行,那谢了。祝老板生意兴隆发大财哈。”
老板很高兴地说:“发财发财,大家都发财。”
我又辗转来到商场办公室,说明来意,我不过是想知道琴儿的一些真实信息,可商场的档案管理严格,那个名曰主任的死男人死活不同意,弄得我很尴尬。便下楼去买了一条红塔山,用报纸包了,又上来,直接往他抽屉一塞,几句好话一跟,世俗地拿下。
身份证复印件,张琴,85年,籍贯xxxxxxx。我草草记下来,谢过走人,在电梯里看着这个地址,忽然有股去那里的冲动。
琴儿是不大可能回家的,地址上显示,她家在一个村子,离这里并不是很远,如果回去,也顶多是经历了这么一回事,她回去清净清净,如果我能够遇到,当然更好,把事情从头到尾说清楚,无论她原不原谅我,我算是对她有了个交代,起码图个心里安慰。
城市笼罩在热气腾腾之中,反正我又无事可做,权当避暑吧。决心已定,说走就走,连家也没回,到自动取款机取了点现金,然后去书店买了本自驾全攻略,一身简装直奔汽车站。咨询了前台的制服美女,确定班次和到达时间,天黑赶到那里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买了票,又去超市买了吃的和水,然后就这样带着一点心思和好奇上路。本以为运气好能碰到个mm同座,却是个大老爷们,我一怒之下就睡了过去,颠簸颠簸,一觉醒来,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看着窗外的陌生,我忽然就有些紧张起来,但到底紧张什么,鸟也不知道。
我却钟爱这种流浪的方式,没有包袱、没有确切的目的,漫游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因为周边存在无数的不确定性,让人既紧张又休闲,时时还可以碰到新鲜,尤其是到农村,冬天的萧条,夏季的浓荫,让我这个农村娃走到哪里都觉得亲切,如果再关掉手机,玩玩消失,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但是现在不能,因为我是寂寞的。
翻腾出来点东西吃掉,扭了扭脖子,又把地图找出来细细看了一下路线,下了车大概还要转乘短途,要是能在路上碰见琴儿,那就有戏剧性了,要是真能碰上,我会不管三七二十三和农民兄弟的鄙夷眼神,也不管琴儿愿不愿意,我一定上前抱住她吻她,然后找个流水树荫的地界,一诉衷肠,最后表情悲伤、决绝地挥泪而去……导演,就是这样yy出来的。
闷热的要命,从空调车一下来浑身的毛孔都在流口水,我赶紧溜到候车大厅,县级车站就是有钱,头顶那一片的风扇呀,吱悠悠地转。候车厅人烟稀少,我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椅子坐下,喝下瓶里最后一口水,环顾大厅的时候一个衣着破烂的女人就冲上前来,吓我一跳,见她手里的瓶子才知道她的目的,忙把空瓶子递给她,她如获珍宝。
售票处的姐姐趴在桌上打盹,我不忍打扰她,即使打扰了她,也怕是没什么好脸给我看,算了,出去问路吧。大厅外有几辆三轮的士,几个人见我一出来,立刻问:“小伙子去哪?”
我说:“去哪哪哪”。
有个汉子说:“你得去坐城郊车才行,两块钱,我拉你去。”
我看这就是一粗人,爽朗,没什么心计,便也爽快地说:“好,走。”
上车后我就后悔了,那个热啊,加上马达的声音和车身的颤抖,电动按摩式桑拿。一支烟的工夫终于到达目的地,我掏出两块钱给他,他指着一个水泥板子做成的站牌说:“就在这等着,坐那趟去夏庄的车。”
我忙说:“好好好,”赶紧跑到树荫地里呼扇着衣服。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来了一辆客车,我确定路线,一把被售票员给拉上来,软座,座套已经看不出原色,只看到上面的几行字,广告,什么阳*痿早*泄易举不坚。
热得一点睡意没有,汽车腾腾地奔驰在不宽的道路上,田野里的玉米已经近似饱满,如同青涩的少女隐藏在绿林,路边偶尔出现的西瓜摊,让整个气息符合了我心里的场景,这种感觉,近了,近了。
车到一个路口停下,我下了车环视一周,这差不多就是一条老省道,根据售票大姐的指示,琴儿住的村子应该沿着往北的这条村村通柏油路向里走。细长的一条道路,从一片绿色中延伸出来,额心中滴路神啊,你的身躯咋这么长?
忘记买瓶水了,走了二百米,浑身湿透,我跳过路边的水沟,坐在田埂上,出了一些虫子的欢叫,一片寂静。我抬手掰下一个玉米,里面的玉米粒泛着微微的黄色,女敕就一个字。我像野人一样啃了一口,清甜。啃完后把苞衣扔进田里,再根据小时候的习惯,把玉米棒子埋进土里消灭证据,拍拍继续赶路。
走着走着身后传来汽车的响动,回头看去,一辆面包车往这开来,走到我身边停下,司机招呼我说,兄弟上哪?要不我捎你一段?
咱农民兄弟没说的,朴实憨厚,助人为乐,我感激地上了车,递上烟,一阵闲聊,听我说去xx村找一个叫张琴的姑娘,想半天也没想出来,说:“我们村大部分都姓阚,姓刘的倒也有,不过没记得有这么个年龄的姑娘啊。”
我说:“可能都在外打工,记不得了吧。”
大哥又想,实在想不起来,便作罢。村村通工程做的不到位,离村还有一段距离便成了烂尾工程,汽车颠簸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差点顶破头。到村口司机停下,说:“你还是到村委去问问吧,喏,前面那条路,往里走,看到一个电线杆再往东走,就能看见村委大院了。”
我说:“好嘞,谢谢大哥。”
说完就要下车,这是大哥才扭扭捏捏地说:“兄弟,你看,要不给盒烟钱吧。”
我忽然就理解了农村经济观念的转变,不过这样更好,省的我落下人情,掏出5块钱给他,他满足地收下,点点头踩油离去。
我根据司机的指示来到村委大院,里面竟然圈养着几头牛,一溜几间大瓦房,写着什么政策科、活动室等,我挨个看了去,没一个人。再往里走,有个偏房,外面盆啊罐的堆着,貌似有人在这过日子,走近发现一个老头正躺在里面的床上打鼾,睡得很乡村。我不忍打扰了他,转身走去大院,碰见一人推了独轮车路过,便热情地招呼,问了一圈,也搜索不到这个人。我便问他村长的电话,他从腰间模出直板机,查了一番,直接打过去说:“村长,咱村里来了个人,打听个人,我也不知道是谁,要不你来趟大队院,这个兄弟就在这等着呢。”
他挂了电话,我递上烟,他一只手捏着看了看过滤嘴上的铭牌,随后夹在耳朵上,嘿嘿一笑说,等会吧,村长一会就过来。
我谢过,看他泥腿泥脚地离去,随处一坐等着村长来。一会远远地看着一大叔背着手晃晃悠悠地踱过来,我大老远就站起身来迎接,还没走近大叔就吆喝起来:“是你这小伙子找人吧?”我说:“噢,您是村长吧,是啊,我来咱村找个人。”
等他走近,我把纸条拿出来给看他,他眯着花眼看了半天,又歪头想,说道:“我们村没这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