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市经过了白日里的阳光暖热,融雪后的入夜气温显得更加的冷了。悫鹉琻晓
佟媛媛的车熄了火,车内的温度不低,空调打起的气温甚至让坐在车里的她感觉到闷,加上内心长久的憋闷,她胸口涌出的难受迫使久坐在车里的她不得不打开了车窗,室外的冷空气瞬间袭了进来,让坐在车里的她浑身都感觉到了冰凉的冷意。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已经关机或不再服务区,请稍后再拨!”电话里的声音机械般地响了一遍又一遍,而她那只经常保养的白希手指也机械地按着拨号键,按了一次,又一次!
车内响起的声音经过免提被放大了声音,而在夜风中被吹得脸色苍白的她在最后一次拨下那个电话号码之后,将手机紧紧地抓进了手里,她重重地躺在了汽车座椅上,仰着头,目光怔怔地看着头顶的天窗,黑压压的天幕上开始飘起了零星的小雪花,她心里的悲凉在夜风中慢慢地吹散,拧开了车锁,发动了车将车迅速地倒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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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
舒然被摆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大桶的爆米花挡住了视线,柔和的灯光下,装着爆米花的纸桶上卡哇伊图案让她怔了怔,抬起头看着随即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灯光下他脸上的笑容使得他的面部轮廓柔和了许多,他把爆米花递了过来,见舒然没接,含笑的脸上眉头微微一蹙,“怎么?不喜欢了?”
爆米花是蓝莓女乃油味儿的,还带着热气,他递过来时热气扑到了她的脸上,香甜的气息让她敏感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深深大口呼吸了一口,肚子里的小馋虫便被这香甜的气息给勾了出来。
她喜欢这种味道的爆米花!
见她没有伸手来接,坐下来的聂展云伸手拿起一小颗爆米花递到了她的唇边,手指的指月复不小心擦了一下她的唇瓣,她急忙将身体往座椅后面靠了靠,伸出手从他手指间接过那一颗爆米花放进了嘴里,贝齿咔嚓一声,爆米花的香甜便从口齿间溢了出来。
“好吃吗?”身侧的聂展云收回了有些僵硬的手指,不动声色地坐了回去,眼神尽管平静但却在不经意间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舒然点来点头,她鲜少会有吃这种东西的时候,就如那棉花糖,她也只是在小时候吃过,一想到那团雪白如云的棉花糖,她的脑海里就想到了那晚上给她买了白色棉花糖的尚卿文,心里忍不住地轻轻收缩了一下,看向前方的目光尽管依然平静,但眼神里却有了一丝慌乱。
现在,几点了?
她内心深处依然还惦记着他说过的话,晚上七点半,他来接她!尽管她在心里排斥着那个叫‘尚卿文’的男人,但是此时此刻,他的面孔时不时地就会情不自禁地从她脑海里冒出来,让她想要摆月兑这种心态却又没办法去忽视。
“能不能把包给我?”舒然侧脸去看身侧的聂展云,今天是他二十八岁生日,她没想到他会要求她跟他坐在这里看安安的表演,而且,坐着的位置还是当年他们经常会坐的位置。
本来买的票不是这两个座位,但他却主动找到坐这两个位置的人换了座位,她当时站得远,而且周边人太多,今天来看表演的孩子们特别多,加上陪同的家长,整个表演看台上面都闹哄哄的,她并不知道聂展云是如何跟那两个人要换座位的。
舒然是第三次跟他提出要自己提包,此时随着表演台上的安安在身体直立浮出水面顶着彩球旋转的同时,看台上的人们都鼓起了掌,掌声如雷鸣般响起,盖住了舒然的话,身边的聂展云好像也没有听见,而是在掌声渐渐小了下来时笑着说道:“安安有八岁了,Sugar,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它的时候,你夸他漂亮,他高兴地在水里转起了圈圈,当时你就惊呼他的悟性极高!”
聂展云平静的话语里带着一丝追忆,还有浅浅的笑声,舒然转过了脸去,三年前她第一次见安安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这只海豚,以至于在回国之后所选择的兼职也是在这里,只不过想不到安安的记忆里也有她,她感叹动物会如此长情,即便是时隔五年之后的第一次相见,它对她的信任依然如初。
但是,人呢?
舒然心里一阵五味杂陈,该不该说这样的场景有些讽刺?三年前他们俩经常携手来看安安表演,三年后的慈善晚宴,安安的表演却是为了祝福他和他的未婚妻,而她却成了真正的看客,而此时,他们却坐在这里,像三年前一样。
舒然伸手想要从他怀里去将自己的包拿过来,她的手机在包里,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只是心里估算着,现在时间应该不早了!
包放在了聂展云的腿上,舒然伸手过去取包,坐着的聂展云转过脸来看着她,淡淡的笑容在脸上晕开,“Sugar,今晚上陪陪我好不好?”
舒然心里一怔,理智地想要回绝,但是看着他那期待的眼神,她到了嘴边的话却硬生生地咔在了喉咙里,她收回手,但神情却在短暂的恍惚过后恢复了平静,“聂展云,我们--”
“Sugar,今天是我生日!”聂展云平静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依然在,但是眼睛里的目光却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凝着舒然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异样的神情。
舒然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周边繁杂的欢呼声搅得她思维混乱无比,她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但是她不明白他今天这样做到底是想做什么?
他的眼神看得她浑身不自然,舒然极快地伸手从他怀里取回了自己的包,拿起包站起来就要走,却被聂展云更快地伸手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地一把抓紧,拽着她的手将她拖拉着离开了座位,他们的座位靠在阶梯边,聂展云一站起来拉着她就往看台下面走去,舒然的手腕被他的大手紧紧地扣着,他是用了力地拽紧,大步超前走着,舒然的脚步险些跟不上被摔下台阶,他停步一伸手一把将身后的人搂了过来。
“聂展云!”舒然低呼出声,他搂着她的腰将她从几步阶梯外直接抱到了自己的面前,不等她再次说话,拉着他迈开大步往看台上走去。
舒然被他的大力拉得脚步踉跄,踩着湿滑的地面她险些滑倒,脚底板磨着地板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她的脚尖在距离水池不到十厘米的地方骤然停下,身体险些因为惯性给栽进水里,被身旁的聂展云一把捞住细腰才稳住了身体,内心深处的惊心动魄被这出人意料的一幕震得神经一紧,反手一把推开他的手,发现他放在腰间的手紧紧扣着,她转过脸,气息不稳地瞪大了眼睛。
此时的聂展云已经站定在了表演台的中央,而水中游弋的安安不知道是不是见到了舒然的缘故,纵身一跃跳起来尖叫一声,落在水里时头追着尾巴转起了圈,几圈之后游到了舒然的脚边,脑袋往光滑的台面上一放,愉悦地拍着双鳍发出独特的声音来。
“舒然,原来是你啊!”训练师看见了舒然便释然一笑,怪不得安安的表现这么异常,都不听指挥了,说完便朝身边的聂展云看了一眼,笑道:“聂先生!您好!”这位聂先生包下了海豚馆一个月,本来期限还没过的,今天按照包场规定本不该接待其他游客,只是他在一周前就说了,今天按照正常规定开馆,闭馆大半个月,今天来的人是特别的多,只是没想到他会和舒然一起出现在这里。
而且看两人的姿势,关系应该不一般吧,哎,他险些认为这位聂先生是冲着林雪静来的呢!
舒然眼皮子跳了一下,感觉到台下那么多人在看着,她看了一眼同事,又看了看聂展云,低声说道:“别妨碍他工作,表演还没有结束!”她说着脚步就要往后退,被站在身边的聂展云揽着腰不松开,他朝训练师看了一眼,训练师拿起了话筒轻声说道今天的表演已经结束,台下的小朋友们都遗憾地叹了口气,看看时间,确实已经到了结束的时间了。
这是第三场,第三场都结束了,那就是已经七点一刻左右了!
七点一刻!
舒然心里一紧,心脏猛的跳动了几下。
看台上的观众已经相继离开,等到偌大的表演场地的人都走光了,聂展云才松开了舒然的手闲适地蹲在了池水边,散散的目光落在了水中愉快游动的安安身上,半响之后抬起脸笑着看着舒然,“它都只记得你了!”
他的脸上没有了刚才那么冷沉的表情,反复的情绪展露让身旁的舒然觉得这样的聂展云真的很陌生,你看着他的脸上是有着笑容,但他的眼底透着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情绪表露,深不可测。
舒然的脚步慢慢地后退了一步,聂展云蹲在旁边,看着她往后退的动作,手指划过水面,目光在波光粼粼的水中泛起了一丝丝的寒,他站起来从西装衣袋中掏出一条手巾擦拭干净自己的手,慢条斯理地轻笑道:“Sugar,三年前你在这里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舒然心口一震!
怎么会不记得?
“聂展云,我们结婚吧!”
“小傻瓜,你才多大呢?”
“我还有一岁就到二十了!”
“那就等你一年之后!”……
舒然被聂展云投过来的目光看得眉头微微一蹙,轻咬着唇瓣,聂展云看着她的表情,薄薄的唇瓣轻轻一抿,朝她伸出了手,声音比刚才要柔和了几分,“冉然,我希望我没有迟到!”
那只白希的手掌心朝她缓缓展开,目光期待着看向了她。
舒然看着他朝自己伸出的手,突然觉得上天真的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望着聂展云的那张脸,这张脸褪去了青涩,多了男人的沉稳和内敛,但是同样,也少了年少时最可贵的,真诚!
空窗三年,你耗尽了我所有的思念,但是在此时此刻,你却说,你并没有迟到!
那就是我,来早了点而已!
她心里泛起了轻微的苦涩感,迎上他的目光,轻笑着缓缓开口,“儿时的戏言怎么能当真?”她看着聂展云的脸色有了轻微的变化,她轻笑着转过了身,“聂展云,忘了吧!”
曾经年少,最美好的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Sugar--”身后的聂展云声音变得低沉,而转过身去的舒然却加快了脚步,从侧门大步地走了出去,用近似奔跑的速度将自己身后的声音远远地抛开。
站在原地的聂展云看着她离开的方向,阴沉的目光紧紧凝在了那空荡荡的门口。
戏言?
舒然,有些话可不能当成是戏言,就如你说的那句,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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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然跑得很快,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跑,跑出门时才发现自己居然一时情急跑错了方向,她停下来,喘了口气,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吓得急忙转身去看,见走廊尽头那边同样气喘吁吁的林雪静正好将脸抬起来,伸手按着自己喘息不已的胸口,低叫出声,“舒然,你跑什么跑?你就不能慢一点儿?”
天杀的,林雪静本来正要换衣服下班,正撞见了那位同事,同事一见到她就说,舒然来了,就在海豚馆,她愣了一下,舒然如果来了不可能不会联系她的,但是她并没有接到电话啊,而且就在十分钟之前她打舒然的电话是处在关机状态的,一打听才得知,说是那位包场的聂先生也在,她脑子一炸,顾不上换衣服就急匆匆地往这边赶。
舒然怎么会跟聂展云在一起?
舒然看见传出脚步声的是林雪静,心里隐隐松了一口气,瞥见走廊那边并没有其他人过来,她走过去,伸手挽住了林雪静的手,“走。陪我离开这里!”
林雪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被舒然拉着往回走,她喘息着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舒然,由心想问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舒然眉头皱得很紧,咬了咬牙,肯定是没什么好事?因为刚才她好像看到佟媛媛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眼睛看花了,刚才她只顾着找舒然,急匆匆地赶过来看见不远处另一边的侧门口站着一个人,她跑过去无意间看了一眼,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只不过她当时也没多留意,现在想了想,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佟媛媛。
两人从员工渠道的后门走出了海洋馆,外面正下着小雪,林雪静当时跑得快,里面的工作服都没来得及换,从衣柜里取了羽绒大衣往身上一裹就跑出来了,一走出海洋公园,她一把抓住舒然的手急忙说道:“我们先不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的手机为什么会关机,当务之急你最好是先给尚卿文回个电话,因为就在十几分钟之前,他给我打了电话过来!”
舒然的脚步一停,听完好友的话,浑身都震了震,“现在几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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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你的冉然?”
空荡荡的海豚馆里,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从表演台的侧门口轻轻地传了出来。
站在台上的聂展云缓缓转身,目光从池中的海豚慢慢移到了那边,薄唇微微一动。
“是!”
“她就是你心里一直都惦记着,爱着的冉然?”佟媛媛迈开了步子,目光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男人,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
聂展云眸光微动,“是!”
佟媛媛的脚步僵在了原地,衣袖中的手已经颤抖着紧紧地捏在了一起。
“你爱她,甚过了,我?”佟媛媛的声音开始变得颤抖,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在绝望中还残存着一丝急切的期待来。
不,不会的,她怎么能抵得过我们相处的六年时间?
聂展云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四目一对时,他轻笑,唇瓣慢慢地展开,“是!”
是,是,是,连续三个肯定的回答击碎了佟媛媛心里的一切,她眼睛瞬间变得通红,这一路她都在想,既是那么地想在这里见到他可是又是那么得怕自己真的在这里找到他,他这一个月经常出现在这里,起初她以为他真的只是单纯地喜欢这只叫安安的海豚,因为这只海豚当年在D市扎根时甄选名字的时候,是他所命名的名字,现在她才知道,其实不是的,都是假的!
“聂展云!”佟媛媛突然扬起了手对着聂展云的脸就要煽过去,但却被他抬起的手一把抓住,抓紧的手将她的手掌稍微用力地缓慢往一边轻轻一推,她的手刚被移开,他的掌心就落在了她的脸颊。
“啪--”耳光的声音不大,他扇耳光的力道也不大,但是这一耳光却让佟媛媛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他打她?他煽她耳光。
他怎么可以?
佟媛媛满脸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聂展云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目光有些清冷地看着她,唇角溢出一丝冷笑来,“别忘了,当年你是用了什么手段才爬上了我的床?”他从佟媛媛身边缓步走过,冷笑的声音清清淡淡地飘过来,“别把我当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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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你车不要开这么快,下雪天啊!”林雪静担忧地说着,感觉到车速是以往的一倍,不由得紧张地朝舒然那边看。
舒然此时心里是一团糟,从今天早上凌晨三点多的疯狂没想到会持续到现在,恐怕这一生之中最让她郁闷的事情都在今天聚齐了。
舒然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机会一直处在关机状态,她的包从下车到刚才离开都一直被聂展云提在了手里。
“雪静,今天我只能送你送到这里,你打车回去可以吗?”舒然将车停到了一个路口,她朝林雪静歉意地看了一眼,林雪静急忙解开安全带,下车时还叮嘱她开慢一些,虽然她也不知道舒然为什么会这么急,但看着她那一脸焦急的模样,这样的神情倒是很少会在她脸上出现过的,以后找机会再好好问一问。
舒然送走了林雪静,发动了车,等她抵达风尚嘉年华时,在停车库内并没有见到尚卿文的奔驰车,停下车的那一刻,她伸手便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胸口,觉察到自己的心口奔跳如雷时她重重地喘息一声,或许,他忙着还没有赶回来呢?
舒然为自己此时此刻会有这样的心态而懊恼,她在内心深处怎么会对这个男人有着这样的畏惧心绪?
她在车内休息了一阵,从海洋馆赶过来用了快半个小时,途中还因为有些道路临时占用不得不换道行驶,她收拾好心情下车,下了车还不由自主地往尚卿文的专属车车库再看了一眼,确定不是自己眼花,里面确实空空如也,这才低吁出一口气往电梯里走。
电梯/门开的那一刻,她迈着步伐快步地走到了公寓门口,拽出自己的车钥匙,车钥匙环扣上还有一把崭新的钥匙,应该是他专门加上去,她拿起来打开了门,一推开门便嗅到屋子里似有似无的香烟气息。
站在门口的舒然猛的停下了脚步,屋子里的灯是亮着的,刚才她在车上往这边看的时候并不知道其实这套公寓的窗帘外面还加了一层特殊的遮光布,她在外面看着是没有看到亮光,但其实屋子里的灯是亮着的。
舒然的心头一紧,因为没有关上门,过道上灌过来的冷风吹得她身体颤了一下,随即便听见客厅里传来一道低沉而微冷的声音。
“然然,你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