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司岚在挂了手里的电话之后,将夹在手指间的香烟往嘴里放,寂静的室内随着他缓慢而低沉的呼吸变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压抑,轻轻地呼出口中的白烟,他把手指间剩下的半支香烟掐灭在透明的玻璃烟灰缸里。
司家今天晚上的气氛很不正常,从司岚的父亲进门到现在,先是二楼传来了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争吵声,然后就是有人甩门而去砸得门哐当哐当的巨大声响。
司家两父子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家里处处都是条条框框,规定着你必须怎么样,你不能做什么,在这个家里,你就没有说‘不’的权力。
以至于司家的佣人在楼下行走都不敢踏出太重的脚步声,真怕楼上的火蔓延到了楼下来。
司太太站在底楼客厅,听着楼上的争吵声告一段落之后跟佣人说了一声,让她准备一些吃的东西,她要送到儿子的房间里去。
佣人准备了一碗甜汤,司太太上楼敲响了儿子房间的门,习惯性地敲四声,这是每次儿子跟丈夫争吵之后她的必修课。
里面的人并没有让她久等,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分得清是非的人,跟父亲是吵架了但是却从来不会把这样的坏情绪波及到了她的身上。
司太太站在门口看着还穿着衬衣西裤没有洗漱的儿子,示意佣人先下楼,她端着那碗甜汤走了进去。
“晚上都不见你吃东西,喝汤吧!”司太太是个面容恬静的女人,这种女人见多了市面,尤其是在作为政客的丈夫身边待了快三十几年,她的雍容和淡定都是经过岁月的洗涤而沉淀出来的,就像刚才楼上那么激烈的对峙争吵依然不见她有半点的慌张,而是端着甜汤走了进来,什么都不说,先劝儿子喝碗汤,似乎在作为母亲的这个角色上,她首先关心还是儿子的身体。
“没胃口!”司岚回应了一句,径直坐到母亲对面的沙发上,脸上的沉郁表情表示着他此时的心情是多么的糟糕,眼睛里泛着的冷光是在极力隐忍压制着,皱眉时端起茶几上的那一杯红酒往嘴里灌。
司太太没有再劝,而是坐在那边静静地看着还怒气上涌的儿子,看着他安静地喝完了一杯,便轻声开口:“司岚,你父亲的意见你可以采纳也可以有其他的选择!”
端着酒杯的司岚转过脸来自嘲一声,“妈,你还不知道他的性子,他说出来的话做出的任何一个决定可有迂回商量的余地?”
司太太静静地看着儿子,他说的也对,因为在这个家里,丈夫的话就是权威,这些年即便她在中间努力斡旋,但这两父子似乎天生就相克,一相处在一起就战争不断,今天她和丈夫才刚从法国归来,果然如预料中所想的一样,依然没有一顿像样的家庭晚餐,依然是以冷场开头到最后对峙争执。
司太太有些疲惫得伸手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下飞机时差都没有倒过来就被这一场家庭战争纠结到头脑发胀,这些年其实都已经习惯了,即便是自己再怎么冷静,以平常心来对待这种关系,但是也会有精神不济的时候,就如此时,她就感到累,特别的累!
“司岚,既然你也知道你父亲就是这个性子,长这么大你也从来没有忤逆过他的意思,这一次--”
“妈!”司岚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面色沉冷地出声,“十年前是他要我进入官场,走他曾经走过的路,现在他不说任何原因要我退出,为什么?”
对,他们今天晚上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而争吵,是所有争吵中最激烈的一次。
司太太看着儿子,沉默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轻声说着,“司岚,你父亲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理由?
他给出的任何理由都是建立他的不愿意的基础上,他的人生的任何一个选择都不能自己做决定,读书,选专业,订婚,仕途,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必须按照他所规划的路线走,不能有任何的偏移,他把用在官场上的一切强硬手段都施加在了他的身上。
他就是他强权下的试验品。
司岚从沙发上站起来,拿起放在衣架子上的外衣搭在肩头就往外走,司太太看着儿子要走,便开口要叫住他,毕竟,这么晚了,他这是要去哪儿呢?
走到门口的司岚却头也没回,背对着母亲低低开口,语气里是颓废到了说话都没有了力气,“妈,我一直在想,我对他来说,我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在他做出一个又一个决定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我不是木偶,我是个有思想的人!”
司岚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间,司太太站在门口看着儿子离开的身影,心里一阵阵地心酸,捂着脸,在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时,转身看着站在书房门口那边的人,恬静的情绪有了一丝波动,“你满意了?他是你儿子,不是你手里的玩具!”
书房门口站着的男人背影笔直,走廊过道上灯照下来,印在他那刚毅的脸庞上,他的脸部轮廓跟司岚的如出一辙,此时的表情也是那么的沉硬淡冷,听见妻子的哽咽声,他紧抿着的唇瓣绷得直直的,转身走进书房时低低地开口,“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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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世界水族馆,一整天的忙碌,才从水箱里游出来的林雪静摘掉了头上的面罩,手里拿着从水箱里清理出来的粪便,爬上岸坐着休息一会儿。
“雪静,今天辛苦了!”跟她一起加班的同事喘着气也跟着坐了下来。
林雪静抹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爽快地笑了笑,“没事,反正我回家也没事情做!”
同事打趣地笑,“以前舒然经常来,也是帮这儿帮那儿的忙碌着,前段时间馆长还时不时地问,说很久没看到舒然了,想想都有好几个月了没见她来了,安安都快想死她了!”
林雪静蹙眉,“馆长他老人家是觉得没有了免费的劳动力可差遣所以才觉得遗憾吧,人家舒然在这里帮了这么久从来都没拿过他一分钱,这么便宜的好事我要是馆长我还巴不得人家天天来呢!”
同事抿嘴笑,林雪静整理自己头发的时候也想起了以前跟舒然一起在海洋馆的情景,自从舒然跟尚卿文在一起之后,两人能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唉,结了婚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暖洋洋那个女人又是个工作狂,工作起来时入迷了几天几夜都可以不出实验室,加上她那傲娇的洁癖,林雪静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她可没有舒然那刀枪不入的脸皮,暖洋洋在舒然面前说什么都像一道风,舒然是这个耳朵进去那个耳朵直接吹出去,淡定得暖洋洋说什么的时候她都点头说‘好’‘可以’,但下一次却依然照做不误,她就不行,长期跟暖洋洋那女人在一起她要发疯的!她可做不到舒然那么淡定自若!
林雪静歇了一会儿便起身去更衣室换衣服,看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随即惊呼着这个月一定要好好跟馆长谈谈加薪的问题,她都连续加班一周的时间了!
有人说没时间谈情说爱的人都很容易出劳模,林雪静现在对这个说辞很赞同,她现在就是水族馆的一级劳模,劳模到现在都晚上十一点了还在水里泡着!
林雪静换衣服之前首先是看自己的手机,看见舒然发过来的微信,看完之后笑着打起了哈哈,一通电话打到了暖洋洋那边,电话一接通,那女人声音沉得就跟从地底下传出来的一样,冷得让林雪静一个激灵,“什么事?”
“明天舒然请吃饭,老地方不见不散!”林雪静说完不等暖洋洋张口就挂了电话,冷不防地被暖洋洋那个女人阴气沉沉的那句话抖得浑身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不过心里很快就一个得瑟,看,她就猜那个忙得脚不能离地的尚先生是一时间想不到那数字的意思的!
因为高智商的人不一定高情商啊,高情商的人不一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段脑子转得过来呀,再聪明的人也总有脑子卡壳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吧,更何况,那还是比她们大了好几岁的大叔!
林雪静觉得智商和情商有时候跟年龄是成反比的!恩,尚卿文就是一个很好的范例!
林雪静从更衣柜子里翻出自己的衣服和包,换好衣服之后听到短信提示音她把包跨上肩头边看手机信息边往大门口走,看到那短信时本来已经走到门口的她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藏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她这个举动把跟她一起出来的同事吓了一跳,看她样子是在躲人似的,同事拍着她的肩膀,低声说着:“喂,你躲谁呢?”说着便朝大门外望了一眼,转过脸来意味深长地说着:“雪静,那不是跟你相亲的男人吗?发展得挺神速的呀!”
神速个屁!林雪静心里低咒,看着那大门口停着的那辆白色丰田轿车,脸上的表情不言而喻,心里一阵郁闷着现在应该怎么办?叫谁来接她?暖洋洋?不行,那女人过了晚上十点钟不出门就坚决不会再出门了,舒然?尚卿文昨天才回来,恐怕现在是如胶似漆,她打电话过去不是找抽吗?尚卿文会用眼神秒杀她的!
林雪静站在角落里思考各种可能性,现在时间这么晚了,他还在这里等着,这一周时间都是如此,林雪静这一周会加班到晚点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这个男人的缘故,简直就成了一快甩不掉的牛皮糖,不过说他黏人不放吧,人家也不是,他只是每天会接她上下班,再晚都会等,也没有跟她提出过任何过分的要求,每天送她回家也是彬彬有礼地到楼下道一声‘晚安’看着她上了楼才离开,平时相处也是绅士般的有礼貌,其实说句实在话,对方很好,教养好,学历好,工作好,家世也好,几乎完美得让林雪静挑不出什么刺儿来,但是林雪静就是觉得跟他相处着不舒服,老觉得这样的男人有些不接地气,似乎是觉得相亲相来的这么好的人有些不太现实,就像很多人说的那样,既然这么好怎么还沦/落到要相亲的地步?
林雪静看着那辆停在大门口的白色丰田越野,怎么办?要出去的必经之路,同事看她犹豫不决便提出要不要为她打掩护,最终她还是叹息着摇了摇头,心里暗暗下了决定,也罢,今天正好趁这个机会,把话都说开了的好!
这个相亲的男人是魏妈妈同事介绍的,家就住在离她家不到两条街的一个小区,魏妈妈说隔得这么近,还经常在菜市场碰到人家的妈,对对方的家庭情况也算是知根知底,对方是个学成归来的海归派,是学生物制药的,工作的地方居然是跟暖洋洋在一个公司一个实验室,就现在这个相亲不靠谱的年代能经过朋友介绍碰上一个条件这么合拍的对象真的很不错了,所以跟林雪静拍了桌子,这个男人,你必须得跟我好好交往下去!关键时刻要是掉了链子我拿你是问!
林雪静深吸一口气跟在同事身后往大门口走去,靠站在白色车门旁边的男人看她出来了便侧身,站直了身体,微微一笑,“走吧,带你去吃饭!”
林雪静被他脸上露出来的浅浅微笑刺得神经一阵迟钝,她放他鸽子不是一次两次了,对方依然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实在是让她心里内疚不已,话到嘴边居然也莫名其妙地换成了,“等很久了吧?”
男人浅笑,摇头,替她拉开了车门。
林雪静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心里既愧疚又矛盾,好半响才咬了咬唇轻声开口,“那个,梵琛,你其实不用每天来接我的!”
梵琛手伏在打开的车门上,唇角勾了勾,言简意赅,“我顺路!”说完轻轻拍了一下车门,“上车吧!”
林雪静也不再说什么了,刚要上他的车就被一道刺眼的车灯射/得眼睛都睁不开,她急忙用手挡住眼睛,那车灯亮着,光线的角度正好射向了林雪静,林雪静眼睛都被耀花了,用手捂住眼睛,心里一阵低咒怎么会有这么低素质的人,车都还没有动就打开了远光灯。
梵琛的丰田越野车驶出海洋馆的大门时,被抛在身后的那道刺眼的车灯依然还亮着,林雪静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总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死死地盯着她,尤其是刚从海洋馆出来的那一会儿,后脊背都是一阵发凉,现在更是湿了一大片,凉飕飕地就像浸泡在冰水里一样。
林雪静婉拒了梵琛要请她吃饭的邀请,这么晚了她也没有了胃口,而且孤男寡女的,不太好!
从海洋馆归来,一路上,林雪静都发现后面有辆车跟着,因为晚上光线不好,对方又始终开着远光灯,光束正好打在她的后视镜上,折射过来她根本看不清是辆什么车,等梵琛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车才刚停下,林雪静正要解开安全带下车,车身就是一阵震动,坐在车里的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车就被人从后面撞上了。
两人身上的安全带都没有解开,所以也没有受伤,梵琛看着惊魂未定的林雪静,滑开车窗看向了车后面,微微蹙眉,“追尾了,我下去看看!”
林雪静也急忙解开了安全带,心想着这都到家了还被追尾,运气也太差了一些,她赶紧下车也跟过去看看情况,毕竟梵琛是因为送她回家才被追尾的,也不知道撞得严不严重。
林雪静下车,提着自己的包小跑着绕到了车后面,先是去看车屁/股上的情况,蹲去看的时候无意间目光一扫,便看到了距离不到十公分的车牌,她俯身蹲下视线也比刚才看得更加清楚,对方的车是黑色的,她着急着看撞得情况并没有注意看对方的车是什么牌子,更没有特别去注意开车的人是谁,然而此时,她蹲目光一扫,在那末端的几个熟悉的数字上一滑过去,顿时一惊,抬起脸就朝驾驶室里坐着的人看过去。
此时驾驶座上的男人闲适地慵懒地靠坐在座位上,唇上还衔着一只香烟,对正站在车门边礼貌敲着车窗的梵琛是理都不理,眼睛微眯着投向蹲在车前面也正抬起头路出惊讶目光的女人,叼着香烟的唇动了动,牙齿在烟嘴上重重一咬,我就撞了,你能怎样?
林雪静怎么都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了司岚!
她蹲在地上,抬头望他,头需要仰着,而他坐在车里一如既往的居高临下,她看着他微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光线不明,他的眼神也不明,但却让她感觉到了冷。
“先生,先生,请你开一下门!”梵琛还在敲着车门,林雪静看着坐在车里一副大爷相的司岚,再看看不厌其烦敲车门的梵琛,站起来走过去伸手拉了一下梵琛的胳膊,示意他别敲了,他不想理人的时候谁也不会理的!
林雪静伸手拉梵琛的这个动作被车里的男人看得正着,眼睛一眯,脚下刹车一松,在林雪静吃惊的目光中,保时捷越野车再次‘砰--’的一声撞上了丰田的车尾,这一次比刚才的力道还要重一些,把林雪静都惊得呆住了。
他疯了吗?
林雪静看到梵琛的目光也深沉了下去,而车里的男人虽然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但是他刚才的举动已经表明了,他现在心情很不舒服!
林雪静顿时感觉不太妙,赶紧开口,“梵琛,你先把你的车开走吧,至于赔付问题我们找时间再谈谈!可以吗?”
梵琛收敛起自己的目光,看向了林雪静,询问,“你认识他?”
林雪静哑然,只好点点头,“他是我一个朋友,可能今天心情不太好,刚才也是一个意外,你别往心里去!”
梵琛看林雪静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却什么都没有再说,走之前叮嘱林雪静早点休息,才开着车离开,林雪静站在保时捷的车门边,目送着丰田车离开,心里此时别提有多纠结,梵琛的车尾被撞得不轻,而车里的男人是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懒得说,对造成了经济损失的梵琛是连正眼都没看过一眼,这样的坏脾气实在是让人看了就愤然。
“人都已经走了,还舍不得?既然舍不得为什么不跟他直接走?**一刻值千金呢!”
保时捷的车窗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滑开了,里面的男人冷笑着出声,‘啪’的一声,打火机的蓝色火焰燃了起来,点燃的香烟腾起的烟雾弥散出刺鼻的烟味气息。
见过这么无理取闹的人吗?见过这么说话刻薄又冷血的人吗?林雪静转身,被车厢里扑出来的酒气和烟味熏得急忙捂住了嘴,瞪大着眼睛瞪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
他们已经没有任何交集了,在他扔给她一张一百万的支票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牵扯了,他现在说的话让她觉得气愤难平,但是却一点也不想跟他做任何解释,他是她什么人,她凭什么要跟他解释?
不生气,不生气!为他生气不值得!
林雪静加快了步伐,心里在不停地告诫自己,可转身走出几步之后觉得他酸溜溜的话让她顿时感觉无比的委屈,什么**一刻值千金,什么舍不得,她以为她是他自己?
林雪静真想快点离开这里,但是却突然停下来,因为她敏锐地听见身后传来了呕吐的声音,她控制不住地转身,就看到那辆黑色的保时捷车门已经打开了,车上的人此时就蹲在车边,高大的身体浓缩成一团,在大声地吐着,林雪静刚才在车门边就嗅到里从车里散发出来的浓浓酒气,也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酒,刺鼻的气息熏得她根本就不敢靠近。
他作为一个政aa府要员居然还酒驾,这要是被传出去他难道都不怕出事吗?
林雪静是又气又急,跑过去给他递纸巾,靠近了嗅到那酒气是直皱眉头,他到底喝了多少?递纸巾的手伸在他面前,见他不接,她以为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蹲去给他擦擦,他突然抬头,那双猩红的双眼吓得林雪静心脏都跳得飞快,可是他脸上很快有了痛苦的表情,额头上的冷汗也渗出了厚厚的一层,脸色也唰的一下变得苍白起来,林雪静顿时慌了神,伸手费力地将他扶起来,一手触模到他发凉的脸庞便焦急地开口,“你是不是胃疼,啊,司岚,你回答我啊?”
身上的重物将她当成了可依靠的点,所有的重心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林雪静险些扶不住,咬着牙才将站都站不稳的男人吃力地扶稳了,喘着气打算将他往医院里送,结果肩头却重重一压,将她压得一个踉跄,用后背靠着他的车才站稳,喘气不已的林雪静看着都疼得这样了还要折腾她的男人,咬着牙还是情绪失控地张口,“你到底想怎么样?”
靠在她身上的司岚额头冷汗直冒,胃里抽疼不已,他这晚上没有吃东西,灌了一肚子的酒,本来就肠胃不好,现在肚子里就像是翻江倒海,难受得他想吐。
“我不去医院!”眉头纠结在一起的男人闭着眼睛沉沉出声,表示自己不愿意去医院,林雪静扶着他很吃力,听着他这类似胡搅蛮缠的要求皱着眉头深深喘气,他说了不去医院就一定不会去,林雪静只好咬着牙将他扶着往自己的家里走,走之前还特意朝小区四处紧张得看了看,她很怕会有人拍到他这醉酒驾车的一幕,他是公众人物,一旦曝/光后果不堪设想,说起来林雪静也不敢贸然送他去医院,因为他家里有固定的家庭医生,而且现在这么晚,他一个有着未婚妻的高官跟她在一起,被发现了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林雪静扶着司岚到了自己家门口已经是半个钟头之后的事情了,他海拔高,体重几乎是她两倍,又使不上力气,全靠她搀扶着上楼,门一开,伏在她肩头的男人就是一阵干呕,林雪静赶紧将他扶到客厅那边沙发上躺着,又是找垃圾桶又是找纸巾的,她才刚进厨房倒水,就听见客厅里传来阵阵的呕吐声,她皱着眉头赶紧把水端出去,看着无力斜躺在沙发上的男人,白衬衣上的衣襟上也沾了脏东西,裤子上也有,苍白的脸上豆大的汗珠子一颗颗地掉,她把手里的水杯放下,进屋去取药箱,因为魏妈妈是护士,家里的药基本都配齐了,而且因为爸爸也有胃病,家里最不缺的就是治胃疼的药了,她翻开药箱按照魏妈妈以前所说的,找出药来递给躺在沙发上的男人。
吐了胃部就舒坦了一些的司岚正在看着坐在旁边翻药箱的女人,也朝这个房间四周打量了一下,这套房子不算大,家里却收拾得井井有条,很整洁,这是她的家?
林雪静见他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睛虽然很红,脸色也疲惫不堪,但眼神却恢复了平日里的犀利和肃然,林雪静把药递在他面前,“胃药!”
司岚看着她伸过来的手,白白柔软的掌心处有两颗药丸子,他眯着眼睛把脸偏向一边,不理会她,而是径直站起来,微叹着皱着眉头,感觉到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的沉甸甸的,他眉头拧得更紧了,低哑出声,“洗手间在哪儿?”
林雪静伸出的手被他无视,收回来放在了茶几上,指着一道门,“在那边!”
等司岚走到门口,身后的林雪静也开口了,“车钥匙就放在茶几上!”
背过身去的司岚强忍住胃部的不适感,听着身后的声音一挑眉,目光随即变得阴沉沉的,赶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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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尚嘉年华,舒然还窝在大chuang上没有起来,从浴室里出来的尚卿文洗了个澡,休息了一晚上精神也恢复得不错,看着腻在被窝里的舒然慵懒得像只没睡醒的猫,他走过去用还没有擦干水的脸往她的脸上一蹭,顿时紧闭着眼睛的舒然睁开了眼睛,伸出手就去拧他的耳朵,被尚卿文早有准备地躲开,扬起手也只扑了个空,顿时要从chuang上爬起来抗议他的行为,身体却又疲惫得爬不起来,只好用那双大眼睛蹬着chuang边的男人,无声抗议!
尚卿文用干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看着舒然那瞪大的眼睛,笑了笑,“还不起来?”
舒然不是不想起来,是累得动不了,而且她今天也没课,打算就在chuang上腻一天!
尚卿文擦完了头发,翻身上chuang将舒然从被褥里挖出来,两人对望时,尚卿文用额头蹭她的脸,在舒然正享受这个过程的时候听见他低低出声,“然然,如果感觉有人在跟踪你或是有人意图对你不轨,你要记得及时通知我并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舒然一怔,还没有从这温柔乡里清醒过来就被他所说的话怔得睡意全无。
“我不明白!”舒然看着他,眼睛里是满满的疑问,在看到尚卿文那脸上一闪而过的沉郁之后也有了一丝的不安,“卿文,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尚卿文将她抱起来轻轻摇头,“没有,我只是有些担心而已!”
尚卿文其实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因为司岚的那一通电话!
尚卿文去公司之后,舒然便一个人在家,跟林雪静约好了要一起吃饭,可是林雪静的电话到现在也打不通,她在家里看了一会儿书,心里老是一惊一乍的,因为上尚卿文今天早上跟她说的那一句话,他不会无缘无故地说那么一句话的,说完之后又是低低的叹息,她安静地将昨天晚上的事情一起串联起来,从昨天晚上他接到那个电话之后他的情绪就有了变化,难道就是因为那个电话?
电话里的苏扬?
沉思的舒然却被一阵突兀的门铃声打断了思绪,她看向了那道门,这个时候,谁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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