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遥,你是要我,还是……要这天下
透过琴音,九玄看到了冰凝的心,却不真切。那只是她心底最深的**罢了。在那里,冰凝深藏着一个梦境,梦境的内容支离破碎,却每一片都是关于浴遥。
于是,九玄想起了叔均。如果自己将来的某一天,再次见到他,会原谅吗?会心动吗?会难过吗?可恨的自己,要如何才能忘了他。
琴音落,花阴和羽璃不解地同时看向九玄,又在看到眼前的冰凝依旧那样看着浴遥的样子之后,才恍然大悟地放下心来。勾起冰凝回忆的琴音,根本没有控制冰凝的精神。此刻的冰凝,仿佛没有了心,即使有,也是如冰一般,根本无法控制;此刻的冰凝,每个动作每个眼色每一句话,都是出自她自己。
“阿凝,你别逼我
“撤兵放弃,或是我死。呵,如果我死,你还是得不到崆峒印。你——注定什么也得不到
“阿凝!”
“是我傻了。我死或不死,结局不还是一样。我和天下,在你心中哪有可比性摇头却看着浴遥,面上带着诡异的微笑。手中的匕首极快地插入心脏,没有半点犹豫和留恋。
“冰凝!”众人同时惊讶。刚才还好好站在那里说话的冰凝,突然就这么倒下了,胸前的血迹晕染了大片素白的衣裳,好似绽放开来一朵大红色的花儿。
“我、我只穿过……两次红、红衣裳……一次,是今天……一次,是、是嫁给你……”
“阿凝你坚持住!我马上为你疗伤,坚持住!”
一只素手似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握上他的。摇摇头,然后,冰凝笑着闭上眼。
“阿凝?阿凝?!……阿凝!!——”撕心裂肺。
可如果撕心裂肺的呼唤就能唤回一个离开的人,世上是不是就不会再有悲伤?
“……你知不知道,我要的,是有你的天下。如若必须舍弃,我要的……只是你
九玄浑身一颤。这话,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冰凝心底的某个梦里,那个凤王对他心爱的冰凝笑着说,我要的,是有你的天下。
可如今还多了一句。他说,如若必须舍弃,我要的,只是你。
一阵光芒耀眼,聚集到九玄的身上,而冰凝的身体,却渐渐消失。待崆峒印所有的灵气都吸收完,浴遥的怀中人儿彻底不见,只剩一件素白的衣裳,上面连血迹都不见了一丝痕迹。
不管怎么说,此刻的浴遥都是让人不免感到同情的。尤其此刻的九玄,似乎是自己夺了人家爱人的命一般,结果连遗骸都不留给人家,浴遥定是恨透了自己。花阴怕浴遥会突然发疯,不知会做出什么毁灭性的事情来,便把九玄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浴遥。
浴遥呆呆起身,众人同时吓得后退三分。再转身,捧着手中的白衣,向冰室中一步步缓缓走去。突然一顿,九玄立马紧张,只听浴遥轻声道:“帝江大人在崆峒海,若想找他,可带凤族将士前去说罢继续前行。
“浴遥……”九玄难以置信,却更不敢想他即将做出什么事。
“以后,”憔悴的背影再度停顿,“青凤岛就拜托帝女庇佑了
“浴遥?!”
冰室的石墙缓缓合上。不多时,石缝之中冒出点点青烟。九玄慌忙扑上前,可任凭如何拍打,都没有人应。忽然石壁倒塌,滚滚浓烟呛得九玄眼泪几乎都流出来,猝不及防室内的火舌燎到自己身上。花阴手快,拉回九玄,挥笔洒出一片幽青的巨大兰草,灭了火势。
“怎么样?你伤到没有?”花阴问。
“没、没事。只是浴遥他……”九玄说着,眼皮却越来越沉。“突然好困,我想睡觉……”
这时候怎么突然想睡觉?羽璃疑惑,紧张地看着九玄,脸色大变,“这!小姐她,她……快带她出去!”
“哇!——”刚躺下不久,九玄就在床上吐了出来。
羽璃忙去收拾,结果发现吐出来的不是鸡肉,也不是糖葫芦,而是一个青色的石头,却不知这石头怎么突然就从九玄肚子里吐了出来。
“这……”羽璃拿起石头,看了半天;被花阴接过去,也看了半天;然后被九玄接过,又看了半天;最后羽璃和花阴不约而同猛然回头看向九玄,还是看了半天。
“小姐,你怎么突然醒了?”
“……换做你,吐出来块石头还能不醒?”九玄无语,低头看这石头,其上刻有五方天帝形貌,周有玉龙盘绕。九玄不禁喜上眉梢:“这!……崆——峒——印!——”
九玄曾幻想过无数个得到崆峒印的场景,可万万没想到,竟是从自己嘴里吐出来的。
九玄刚吸收了崆峒印,本就难以压制,况且原本她就是冰火两重天之躯,两股灵气相斥,导致崆峒印在体内几乎爆裂。好在有盘古斧压制,所以不至于出事。不想刚才冰室内爆炸起火,极寒和极热同时侵蚀九玄,导致体内灵气失衡,玄冥之气再度暴涨,不想反而将崆峒印逼出体外。
只是,“逼出体外”这个词虽然很常见,可是细想来,从哪“逼出”其实是个问题;再细想来,基本可能的几个答案,都有点恶心,比如,从嘴里吐出来。
九玄不禁感叹:“我吐的东西你俩都能当宝贝似的拿在手里看半天,我真是太感动了
羽璃一脸欲哭无泪:“我是没反应过来……”
花阴则是无辜转为恶心:“什么?我不知道是你吐的,早知道不碰了,真晦气说罢便去净手了。
九玄委屈。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纫隆>惭运贾??荒芊芊伞?p>擦拭着琴弦,偶尔有一两声不协调的琴音蹦出,在这夜凉如水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孤寂。想到之前发生的一切,冰凝,浴遥,听云……九玄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胸口闷闷的。坐也不是立也不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这样地思念那个人。他曾那样美好地对自己微笑,那样温柔地吻自己,那样的喜欢,是假的吗?不是假的吗?他是不是也有着什么苦衷?他如今在哪里,做着什么?再恨再怨,却多希望,此刻的他能幸福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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