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赤谷城并不高大,草原民族也不惯筑城,城高不过丈余,方圆十里不到,原本就是联结北道商路的一处据点而已,乌孙从来没想过要凭城据敌,土木结构的墙体也说不上多坚固,在擅于攻城守城的汉军眼里,只要准备充分,旬日可下。
伊墨手中兵力在屠苦出征后,原本也留了二千在城头,不料王城连攻不下,无奈将兵抽调,现在损失又大,在呼图真屯兵城外后,自认那些墙头草部落也不敢怎么样,加之呼图真三千兵马怎么也能挡上一阵,所以也就未安排多少军卒在城上,只是零零散散的放百多人管管城门而已,加之胡族本就不擅据城而守,长处是骑兵纵横,所以城防简直是空虚无比。
就在李悦整合投效部族望城而来时,呼图真得探马回报后,知悉汉军己驰援而到,心忖那屠苦必是失败,虽然汉军人数并不多,但光凭那面绎红大旗就可以召集许多观望部落,不能再待下去了,留下只能是陪伊墨一块倒霉,见势不利,脑子转了几圈,打定主意退出赤谷,说走就走,一声令下,三千精锐拔营就走,顾自远遁也未通知盟友伊墨,心中存着让伊墨拖住汉军,好让自己从容遁逃的心思。
所以当李悦率混合了几千乌孙部族军的人马杀到时,竟然毫无阻拦,城上百余守军望见大汉绛红战旗下的五千军马,哪里还敢奢望挡住,领头译长本来正晒着冬日阳光休息,一瞭望小兵眼尖,远远看见尘土雪雾飞扬,再一瞧。红色大旗格外刺目,吓得慌忙大叫着跑到半睡的译长跟前喊道:“大人,大人,不好了,好象是汉国援军来了。“
肥胖的译长阿古吓得跳了起来,趴在城垛上一看,妈呀!可不是嘛,一句话没说,转身就往城下跑去,速度奇快。仿佛一团肉球滚过,很快迎风一般下城,跨上战马带头逃命,小兵小卒开始还在等他下令呢,一看,得了,更别提了,全都立即吓得一哄而散。
李悦开始还以为要费上一番周折,城虽不似中原制式般难以攻落。但必竟随身未有攻城器械,靠云梯强登,势必要损失颇重,本来打定主意要让那些滑头的部族军打头阵。所以命令一名部落贵人带兵千余率先攻击,躲不过去的那名叫赖布靳斯的伊犁河小部落贵人心中叫苦,但又不敢抗命,只得带人呐喊着冲锋。
赖布勒斯本以为这次要亏了。攻城怎么也要死个三五百人了,滑头的他故意嘴里大声呼喊,招呼左右爱他指挥的另两部人马冲上。自己却不露痕迹伪放慢脚步,让两翼受他指挥的两部人马先冲上,李悦瞧在眼里,暗笑这蛮酋也是个滑头妙人。
乱哄哄的千多人跑到了城下,正人人紧张,等待意想中的飞矢下落石,那知直到到到城下架梯,都没有预想中的滚木檑石,金汁沸水,连箭矢也没落一枝,架上简易云梯,甩上飞爪,人都上城了,才发现守军全都跑光了,无惊无险的下城轻松开城门。
占据城头的赖布勒斯大喜过望,挥舞着手中弯刀,指挥兵卒开门的开门,搜索残敌的搜索残敌,其实连个毛也没剩一根,轻易就让赖布勒斯夺下了城门,平白得了个大功。率领三百本部兵卒的赖布勒斯站立城门处迎接李悦大队人马进城,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见到策马而来的李悦,忙凑上报告道:“禀告将军,我部已顺利放下城门,残敌正往城内四逃,小人已令黑水部,狼牙部衔尾追击,请大人指示。“说完挺胸立正,仿佛浴血拼杀后的勇士般。
李悦心中暗笑,脸上却一副赞赏的表情,微微点头道:“你干得很好,是白尾部的赖布勒斯贵人吧,很好,现在我正式任命你为前部都尉,统领白尾,黑水,狼牙三部一千二百军马,受令后马上突击犯上叛乱的伊墨贼军,希望你再立大功,我会重赏你,好好杀敌。“
赖布勒斯听后欣喜若狂,汉国将军赏了都尉职,那乌孙昆莫可不会不认帐,白尾部将实力大涨,自己本是月氏族小部,在乌孙久受排挤压榨,这下搭上了汉国大人,可要跟紧了,今后飞黄腾达少不了了。
立刻表现出一副感恩戴德的相貌,几乎都激动的泣呼道:“多谢将军载培,白尾部赖布勒斯是您忠实的仆人,您的命令,就是小人的前进方向。“说完一躬身行礼,手一挥,几百白尾部军兵策马跟上,往城中杀去,很快就汇合了磨磨蹭蹭的黑水,狼牙两部,宣读了李悦命令后,在两部贵人惊愕中,指挥催促着三部军马往城中王城猛扑而去。李悦略略安排了温宿骑兵百人领乌孙两部人马五百守城,自领数千铁骑呼啸的杀进了城内。
正指挥军队围攻贵由部的伊墨在听到逃卒哭喊着叫道:汉军来了,汉军来了。整个人都象掉进了冰窟,浑身发抖,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发疯似的狂吼道:“屠苦误我,呼图真害我。“手中弯刀胡乱劈砍,试图阻止士兵逃散,但兵势己崩,士气全无,傻子都知道失败了,根本就阻止不了,只有忠心的百多亲卫护着他往北门而逃,想出城逃命去,希冀敌军还未控制所有城门。
见到了伊墨逃跑,原本就是士气低落,靠纵兵抢掠维持战力的伊墨军立马崩溃了,乱军四散而逃。
赖布勒斯暗道祖宗有灵,长生天保佑,今天是白尾部的好日子,大功唾手可得啊!
仰天举刀狂吼道:“勇士们,今天是建功立业的日子,杀光这些叛贼,大昆莫和汉国将军大人会重重赏赐的,谁能杀了伊墨,荣华富贵指日可待,杀呀!“说罢领头挥军猛攻。
千余人马竟杀得数千伊墨军鬼哭狼嚎,斩首无数。更有大批败兵弃兵下马跪地投降,只有少数忘命冲杀,遁入街巷,顿时城中杀声震天,火光重燃,屡受惊吓的百姓躲在家中顶死门板,人人恐慌万分。
贵由还不明所以,原本自认必死的他一阵迷惑,直到进入城内的李悦军大旗显现,方才恍然大悟。是大汉援军,大汉援军来了,万岁,万岁。
绝处逢生的乌孙禁军战士己不足五百人,这时个个爆发出欢呼,士气高涨万分,手中弯刀直冲逃跑欲走的伊墨军砍去。
城内到处是残兵逃卒,游牧民族本就野蛮嗜杀,兵慌马乱下。赤谷城顿成人间地狱。
做为乌孙唯一的一座城市,赤谷城居住的都是贵人和重臣,以及各国商贾,可以说最有钱的乌孙人都在这里。先是赖布政变,再是伊墨叛乱,乱兵蜂拥而入本就不大的城市,治安早就崩坏。现在伊墨战败,他的部众因为屠杀禁军家眷,自知必遭报复。不敢投降,在绝望下,人性丑恶的一面爆发,将手中弯刀朝向了百姓。
一名伊墨部的溃兵一脚踢开一扇木门,屋里顿时发出阵阵尖叫,一名胖胖的中年男子正手拿一根门栓,颤抖抖的指着手持弯刀狞笑着闯进屋内的凶恶溃兵,在胖男子身后,是浑身发抖,低声哭泣,惊慌失措的大小三名女子。
眼见溃兵越走越近,胖男子咬牙举起门栓朝溃兵砸去,那溃兵稍一躲闪,随手就是一刀挥出,正砍在胖男子月复部,划开了尺许长的一道伤口,连肠子都流出来了,血不住滴下,胖男子捂着肚子,踉踉跄跄往后倒退,一直到碰到墙壁,才倚靠慢慢倒下,眼中尽是对生命的留恋,一会儿,血水就浸湿了身下。
三名女子见胖男子倒在血泊中,都哭喊着扑上去拼命抓住他摇晃,可男子早就没了生命气息。
杀了人的溃兵提着滴血弯刀朝着女子迈上前去,从他婬邪暴虐的眼神可以知道他想干什么。
他抓往最年轻貌美的女人,将弯刀一放,伸手将女子衣襟扯开,露出了白女敕的肌肤,一对坚挺的椒乳在残破衣襟遮掩下,若隐若现更显诱惑,更加引起了溃兵的兽欲。
可怜女人的惨叫哭喊丝毫阻止不了兽行,就在衣衫被扯个粉碎,溃兵褪去衣服**着身子准备施暴时,一截刀尖从溃兵满是黑毛的胸膛戳出,一名汉军士兵,猛地拨出环首刀,啐了口痰,又顾自出去寻找另外的残兵溃卒了,同样的情形在城内各处发生,更多的是拥入城中的勤王兵马也加入其中,以搜捕贼党的名目大肆抢掠。赖布勒斯也算是个明白人,先锋军杀敌斩首八百后,又押着俘兵直扑伊墨,屠苦,呼图真等叛首府宅,控制了家眷,封存了财货,这些人可是大人物,赖布勒斯准备着献给汉国李大人的。
只是家眷中独独少了呼图真家人,他见势不妙,早己将家人移入军中安顿。
封存看住了大家伙,边上低级些的人物赖布勒其可不客气了,大肆抄掠了好几家,白尾部拿五成,黑水,狼牙分剩下的一半,赚了个盆溢钵满,让这些边缘穷部人人振奋,更是让赖布勒斯威望大涨。乱了一天一夜,在军法刀斧下,总算镇住了局势,杀了三百伊墨溃兵,抓了两百多心凶命穷的部落兵。
等到第二天,胜利的一方才弹压住乱兵,但城池己是家家哀哭,人人受难,到处是烧毁的房舍,遍地是流血的尸首。
两番兵乱,留给胜利者的是哀鸿遍地的残破城池,不光是失败方的溃兵,就连所谓的来勤王的部落军也是浑水模鱼,或多或少的加入了劫掠的行列,如果不是李悦派王正严酷镇压,这赤谷城的百姓不知还要受多少苦难。
伊墨还算运气,让他逃出了赤谷城,可家眷全失,只剩两三百残兵败卒的他已经失去了纵横西域的底气,更因他在赤谷城的暴行,被整个大昆莫部所仇恨,乌孙已无他立足之地,只得亡命朝西而奔。
又经过两日,刘昶率领后军及贵由召集的兵马也赶到了赤谷城,一起来的除贵由部二千骑兵外,还有倾向汉国一方的许多小部,总计大约有五千之众,这样的话。赤谷城已有万余兵马,暂时稳定了局势。
见到大汉疏勒司马刘昶到来,虽然军队人数不多,但这代表汉朝西域势力已介入乌孙,勉强给历经动乱的乌孙大昆莫部带采些信心。
刘昶见到一片狼籍的赤谷城,暗道幸亏借搜救之机北上,否则后事堪忧,现在乌孙内部虚弱,陈副校尉接到快马回报后,应该发动了吧?思虑回到出关前的那天…
出关搜救陈平。冯妍如那日,陈汤副校尉,夏国安司马,萧长史,刘昶,这四个大汉西域都护府的重要人物策划了一件惊天大事,这件事将彻底改变西域局势,而四人是用九族身家性命为押注的,刘昶当时也咋舌陈副校尉胆略。尽管他自己也是气壮斗牛,胆大包天之人,可在陈汤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八百五十刘昶部兵卒只是借搜救名目而行的先头部队。刘昶总算明白了陈汤把自己亲兵何圣,俟山借走的原因了,陈副校尉不愧当世奇才。
回想连连的刘昶微微一笑,望了望前方正迎候自己的李悦。王正,贵由,以及由王城中而出的冯燎。谷弟,轻轻策马而前距十步下马而行,以示礼节。刘昶快走几步迎上柱拐颤巍巍而来的冯燎,伸出双手扶住冯燎左臂,连连说道:“岂敢有劳老夫人相迎,晚辈折杀了,夫人于大汉功在社禝,某等晚辈久景仰,今次昶领兵晚来一步,让老夫人受惊了,请恕罪。“说完恭敬躬身诚恳施礼。
冯燎笑盈盈的拉着刘昶的手说道:“刘将军果然少年英雄,老身久闻将军大名,今日得见,甚为欣慰,大汉又有如此少年豪杰,堪比当年霍膘骑,本朝冯吉公,有将军震慑宵小,乌孙无忧矣,请将军入王城,今日不醉不欢,哈哈!“
刘昶听言连忙摆手说道:“夫人谬赞了,昶乃凡人庸夫,岂可对比冠军侯,先辈功业,昶久仰矣,为国报效,乃人臣之本份,城下风大,还请夫人入内歇坐,由我等敬意。“
冯燎微笑不已,心中对刘昶评价又高层,不骄不狂,年虽少而沉稳大度,果然名不虚传。
一行人在冯燎带领下赴王城就筵,乌孙方大摆酒席欢迎援军,以谷弟,冯燎为首感谢汉军部队。
乌孙各纷纷向刘昶敬酒,一来自家性命是刘昶救的,必须感谢一番,另一方面,今后乌孙政局布置,这个汉国将军势必有很大发言权,现在示好,早早搭上关系总有益处。
赖古勒斯刚授都尉,已有资格就席,他深知自己唯有紧靠汉国大旗,方有可能在乌孙人占大权的大昆莫部立足,谁叫自己是被征服的月氏人呢。
他刻意频频向刘昶,李悦等汉国将领敬酒,话语中明显透露出支持汉国行动的意思,李悦也深知其意,刘昶在得到李悦告之后,知悉赖布勒斯乃月氏出身,不见容于乌孙权贵,今次立功上位,为自身计,必紧靠汉军,这对后续行动大有益处,故也多有夸赞,顿时让其余乌孙人月复诽暗骂,他麻的,居然让这月氏奴得势上位,狗日的,小人得志,我呸。
实际上却又羡慕嫉妒恨,暗叹这个月氏奴时来运转了,可面上万不敢表露。
酒筳行到一半,正当贵由起身欲向刘昶敬酒时,还未开口,酒杯方举半空,一声慌急的喊报声传来,内患尚刚勉强平息,外敌又大肆来侵,紧急军情传来,康居国副王抱阗己领兵越过边境而来,打得调解乌孙内斗双方的旗号,却一路烧杀抢掠,已经有好几个边境小部遭了毒手。
获知消息的众人只得停止酒筵,撒去酒食,商议对策,冯燎拖着老迈的病躯主持会议,谷弟,刘昶,贵由,星贵等齐聚相商,此时的冯燎经过数场大变,又因年老,早己不堪负担,心力交瘁,在场众人无不唏嘘不已,每个人都油然而生一种敬佩,佩服的是这个女人执着的精神。
冯燎咳嗽了几声,勉强说道:“诸位,现在赤谷局势方定,几番动乱,刀兵相向下,损失惨重,这康居又趁火打劫,如何定策。还望诸位畅所欲言,不吝赐教,老身拜托了。“说完挣扎立身施礼,谷弟急忙扶住,刘昶以下起身还礼,俱都连称不敢。
星贵面露忧色,望着老迈的双亲,联想现今危乱局势,不禁言道:“康居素与我乌孙不睦,边境磨擦不绝。今次不怀好意而兴兵,图得是乱中得利之谋,然我族内乱不休,各部离心,大昆莫又昏迷不醒,无法行王令号召,难以合力抗之,真不知如何是好?“
贵由也附声合议,赞同星贵观点。他言道:“康居也是大国,实力不弱于我乌孙,现我族内乱实力大损,若与其开战。胜算实不大,不如求稳,先遣使议和,另外也可休整召兵。集兵再思后策。“
这番话也是稳妥在礼,一旁劫后余生的贵人重臣也齐声说是,一时悲观气氛弥漫。哀叹不绝。
刘昶端坐不语,眼睛却注视着诸人表现,心中不禁暗叹不已,堂堂控弦十万之国,只沉于内讧,遇敌竟然毫无奋勇之气,难怪近百年来无甚作为,国无慷慨之士,军无敢战之将,岂能雄视诸国,威慑不良。
他朝李悦打了个眼色,李悦会意,起身而立,抚剑而言道:“哈哈,想不到纵横天下,威名赫赫的猎骄靡大王,他的子孙竟然会如此胆怯,真是可叹啊!“说完又夸张的连叹大气,摇头不已,在座乌孙众人皆露不忿之色,但又似乎有理,被戳到软肋,人人脸红气急。
贵由闻言也脸涨通红,猛然起身,面露愤色,朝李悦喝道:“李将军,为何出言羞辱我等,乌孙男儿岂是畏惧贪生之辈,康居狗贼,我贵由第一个不惧,就由我领兵为先锋拒之。“
刘昶见激将已成,便故意大声喝斥道:“假军侯,怎能如此说话,在座诸位乌孙大人俱是人杰俊才,岂会辱没祖灵,还不快快向各位大人赔罪。“
李悦闻言,装模作样的露岀谦意,双手做揖,朝四下施礼,连称小子无礼,得罪了云云。
到底是救命恩人,又不是无的放矢,这别人给脸,自己可要识趣,大家个个起身连称无妨,无妨。
正在你嫌我让,一团和气,大汉乌孙一家亲时。
边上赖布勒斯脑筋一转,暗想:听李将军的意思,跟康居要干上了,有大汉介入,康居绝不是对手,这时候表表决心,今后可就大有好处。
思罢赖布勒斯急忙也起身,冲上首冯嫽,刘昶等一施礼,大声道:“诸位尊贵的大人,杀鸡焉用牛刀,先锋不必劳烦贵由大人,就由赖布勒斯领兵破之,区区康居粟特软脚羊,岂是我草原健儿的对手,尊贵的刘大人,请下命令吧。“
这段话说得很有意思,他要出征,可愿意接受的却是汉军命令调遣,他一站出来,这一番话顿时点醒了边上那些依附部族,那些月氏族,塞种,丁零,坚昆甚至几个不上台面的乌孙小部都嚷嚷着势与康居不两立,只求大汉领导他们去教训这些不怀好意的康居人。
个个好似与康居有深仇大恨,绝不罢休的样子,看得星贵,贵由这帮乌孙重臣面面相觑,心中个个大骂:伊墨叛乱激战正酣时,这帮杂碎来了都停下观望,那时没见你们这么爱乌孙,胆气壮,现在汉国出兵了,瞧着稳胜不败,个个跳出来表忠心,摘桃子了,真他麻的小人。
贵由他们也不是傻子,顾虑的无非是实力的此消彼长下,大举拒敌誓必造成依附部族壮大,对今后政局尾大不掉,遗害多多,但他们眼界局限的是,若没有大汉,以现在的实力对比,君轻臣重,内虚外强,又有邻敌来犯,只有化被动为主动,才有可能平息隐患,前顾后虑,徒费时间,而打击康居势必在行,损失要从敌人处弥补,从战场获胜来重树威望,不能局限于内斗才是。冯燎瞧着场中一大帮人的表演,又看到乌孙本部的畏缩顾虑,不禁暗摇其头,心忖:乌孙竟无英才,眼界气度皆无,难怪国势日衰,内部不稳,外敌来犯,有大靠山汉国,正好可以内患连外敌一同化解,怎么竟无人能参透,自己随解忧公主入赤谷五十余年,一生都在乌孙度过,为大汉奉献了一切,连家都安在了北疆,现在公主回汉已逝,她将星靡托付。自己为了公主的托付,为了星靡,以风烛残年之躯苦撑,现在老了,快撑不下去,乌孙孱弱,于汉有利,如果不是几十年的感情,让自己又舍不得乌孙这个第二家乡,抛不去牵挂。咳,咳。
越来越喧闹的声音让神游天外良久的冯燎终于又回到了现实,几声咳嗽,谷弟心疼的轻轻拍打妻子后背,眼中满是怜惜之意,冯燎心中不禁一暖,几十年的夫妻,虽然风俗大异,但谷弟一直很爱把自己。永远站在自己这边,给了自己最大的支持,别人看到自己强势,总以为谷弟无能。其实,身为右大将的他怎会无知愚钝,他甘愿站在妻子身后默默支持,是因为爱吧。
想到这里。冯燎老脸微红,望向谷弟的眼神充满着欣慰和温柔,谷弟迎着爱妻目光。微微一笑,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转过头来的冯燎摆摆手,让吵嚷的众人逐渐安静下来。
正欲发话,门外又是急报传来,这次的消息更是让所有人惊咤,乌就屠起兵了,统兵两万由山北驻地开来,沿途景从部落颇多,兵势已达四万之众,一路大张旗鼓,以平息内乱,重振乌孙为号,现离赤谷城不过十日距离…
骑在伊犁马上的李想嘴角微露笑意,已被乌就屠任命为前部都尉的他以三百旧部为骨干,又得到乌就屠拔付的近二千杂胡人马,俱是依附乌就屠的北疆小部,在乌就屠看来,这些杂胡小部不过是炮灰,纯粹的消耗品,组织低劣,装备极差,心中也存了试试李想本领的心息,哪知道这正合了李想的意,没有乌孙人的部队,正好方便他整合,以他之能,将三百旧部充实扩散,很快二千弱旅呈现出全新气象,当然,这一切乌就屠看不到,他分派给李想的任务是前出侦察,扰敌,打仗靠得还是他的乌孙本部精锐。
李想,字远归,年二十四,陇西望族李氏之后,名将李陵之孙。
李陵兵败降匈,武帝屠其满门,匈奴单于却很看重其才,以女妻之,列为同族,在漠北极为显赫。
李陵尚抱归汉之念,然子孙却己匈奴化,对家族遭遇甚为不平,对汉持敌视之心,常怀报复之心,只是匈奴日衰,又西遁康居都赖水,无力对汉发动战争。
至李想,自幼弓马精绝,又熟读家传兵法,对祖父恶运不忿,交好于朐于利受,两人引为知己,共怀复兴匈奴大愿,李想甘为暗夜,组织毒刺,在西域为朐于利受刺探,奔走。
车师国偶遇项复,刘昶,惊马引出了英雄,项复神勇,刘昶剑绝,李想一时忍不住的挽弓疾射,让三名豪杰相知相会,原本只存利用,或许还有意气相投,英雄惜英雄之感,无甚他意。
酒肆醉谈,得悉项复,刘昶皆是汉国敌人之后,敌人的敌人朋友,李想他就留了心思,准备笼络结交,所以刻意渲情结拜,加之二人身份对毒刺行动也甚为有用,做为大匈奴在岭内情报负责人,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用的情报来源,或者可以潜在利用的对象。
岂料刘昶竟火速升起成大汉西域的一颗新星,平鄯善那罗之乱,清昆仑血杀盗团,接着组织联军复于阗,落莎车,破疏勒,剿灭数万叛乱教匪,大大影响了匈奴布局,为匈奴计,李想只能放弃原先设想,暗示那个陈平,刘昶的真实身世背景。
他早就发现陈平身份不平常,郎卫和毒刺间的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双方的一些基本联系方式和行动特点都互相清楚。
由朐于利受归匈算起,李想就已在西域行动,对许多边缘小部杂胡交好,暗杀汉军军官,斥候,在各国渗透,散布谣言,李想一步步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情报头子,冷酷,残忍,细致,不择手段。
乌孙内乱,星靡遇刺,都是他的手笔,屠苦的反叛,有他推波助澜,乌就屠的行踪,他关注久矣,那只雪豹突然的出现,他的及时救助,一切都那么“巧合“,嘿嘿…
眼望前方无尽天山,李想豪气万丈,这北疆,这天山,这西域,乃至万里大漠,将会是李家男儿笑傲天下的战场,无知汉皇,你将会接受李家沉积了数十年的复仇怒火,先让乌孙这只走狗祭旗壮行吧,很快,单于和王子的大军将会横扫一切,等着吧!哈哈。
出神的李想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中,扬鞭策马,向着荣耀的未来奔去,身后跟随的是二千轻骑,乌轻骑,乌就屠英雄一世,临老却因心中夙愿而落入圈套不自知,一路仓促南下,准备并不充分,经历寒冬的马匹赢弱,粮草也未齐备,二万人大军实际不过万五,更可怕的是,他太自信了,以为自己大旗到处,诸部皆会附从,却不知,很多投附部落都与匈奴有或多或少联系。
轮台都护驻地,正发生着一场惊天之谋,在陈汤策划下,无尽的腥风血雨将降临在西域大地…(未完待续……)
ps:发力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