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缘 636第六十三章

作者 : 墨耳

南安太妃认义女的酒宴还没摆,福建就传来捷报。「」漳州之围解了,要紧的是南安郡王也已被救出。

庆和帝这几天才算是有了笑脸,满朝文武百官一直提着的心才敢放回肚子里。

柳湘莲是太上皇在位时的武进士,又过了这么些年。庆和帝早就忘了,还以为是哪家的子弟,问:“是谁家的孩子?”内里有人说了。

庆和帝越发高兴,又问年纪,听得不过弱冠之龄,又是连声夸赞,叹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再问家乡,就有人笑道:“这可得问林大人。”

庆和帝就笑起来,道:“哦?”说着,看向林海。

林海无法,只得站出来,打了个千儿,道:“禀皇上,柳将军是姑苏人,和臣是同乡。他父亲是泰丰十三年的举人,第二年就得病没了。没两年,他母亲也没了。这孩子无人管教,出了孝,就卖了家产四处游历,认识他父亲的人都叹息。谁想这孩子自个儿有主意,不知从哪里学得一身武艺,考了武举。「」总算没有辜负皇恩,如今也算是成了才,他父亲九泉之下也能放心了。”

庆和帝也跟着叹气,摆手道:“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家教使然。虽然他父亲没了,但家风仍在。”又道:“他无父无母,竟比好些父母双全,不愁吃穿的还有出息。”

这话显然意有所指,众人转念一想,就知“父母双全,不愁吃穿”这话指的是哪些人,顿时都收敛了神色,那些家里有子孙不肖的都低了头不敢接话。

柳湘莲的信也到了,信里还提到一个老熟人。

林琰十分高兴,“没想到刘先生还在福建,我们找了这么些年没找着,竟让他遇上了,真该这小子有福。”又抱怨,道:“他倒是瞒得紧,刘先生在他那里,这么久了我们竟然一无所知。”说的是柳湘莲。

老太太不知道刘先生,就问:“怎么你知道这个刘先生?”

林琰还没有说,黛玉就先笑道:“老太太忘了?就是当初在扬州时教我们的刘先生啊。「」”提到扬州,提到刘先生,黛玉自然而然想起贾敏。那一年,贾敏过世,随后刘先生辞馆。

不止是黛玉,老太太、林琰和卢慧娴都想到了,但都顾忌着其他人,个个装作完全没想到的样子,决口不提贾敏,只围着刘先生说。

柳湘莲领着一个小队走小道,暗暗潜入敌军后方,放火烧了倭寇的粮草,与己军里应外合,解了漳州的围,更是趁乱救出了南安郡王。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京中无人不欢喜,其中尤以南安太妃为最。当然,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倭人吃了个大亏,失了粮草,又丢了人质,没了谈判的资格。和亲的事自然成了水中月镜中花,谁也说不准。

贾母倒不担心南安太妃会不认探春,毕竟是南安太妃当着众人的面亲口认下的。「.cn」「」「.cn」不过是个义女,将来多出一副妆奁罢了。比之和亲让南安王府承的人情,天上地下。

因此,听得柳湘莲是个少年将军,贾母就动了心思。

便认了南安太妃为母,还是改变不了庶出的身份,若是和亲不成,探春的身份就尴尬罢了。好人家必定不肯结亲,门第低了,南安太妃面上也不好看,像柳湘莲这样的新贵反而合适。若是能结这门亲,家里也多了个助力。

她连张凤娥都忘记了,哪里还记得柳湘莲,竟然问王熙凤道:“柳将军是哪里人士?”

王熙凤就笑,道:“老太太怎么连自家亲戚都忘了?”

贾母十分惊诧,把家里的亲朋好友都算了一遍,却想不起有姓柳的人家。抬眼看时,见王熙凤舀帕子掩嘴暗笑。顿时笑起来,骂道:“没大没小,连我也敢取笑。”她还以为王熙凤是在说笑,就没有当真。

倒是薛姨妈还记得,笑道:“不怨老太太不记得了,五六年不^H小说

贾母自然记得张凤娥,不过一时想不到,经薛姨妈一说,她就记起来了。「」至于张凤娥说的人家,她就不记得了。听言,点了一下头,道:“原来是张丫头,那时就说她是个有福的。这不,果真应验了。”

一说是张凤娥的女婿,贾母面上不显,心里却不自在,暗怪林海:“自个儿嫡亲的侄女儿不操心,外四路的亲戚倒是用了十分的心。”柳湘莲比迎春大不了几岁,张凤娥说亲那会子,迎春的年纪也说得亲了。

只是贾母忘了,六年前的柳湘莲,不过是个无父无母,没有根基的武进士罢了。便是林海保这个媒,她恐怕还当林海不安好心成心羞辱迎春呢。

贾母想了会子,自个儿就转过这个弯来。张凤娥在林家养了几年,得了林家的大恩,也是给她叩过头的,论起来,也不算外人。「」心里缓和过来,态度也改了。少不得显示一下做长辈的样方,表达一下关心,道:“那时,只听说家去了,原来是去了福建。我还记得,当日吩咐你蘀我送了五十两银子的仪程,一副珍珠的头面添妆,这有几年了。说起来,那孩子的品格行事,真是教人喜欢。不是我们家里没有合适的孩子,我早留家里了。”

王熙凤道:“可不是,有五六年了。”

柳湘莲人还没有进京,但很显然,他已经进了庆和帝的眼,前程已是有了。夫荣妻贵,柳湘莲有出息,张凤娥自然也尊贵了。贾母即便心里不喜欢张凤娥,也只有说好的。何况,她原也爱张凤娥的品格。王熙凤并不当真,却也跟着奉承,道:“谁说不是?”

贾母又问:“这孩子,一去这么些年,连封信也不来,也不知道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不知和珗儿媳妇他们有没有来往,你们常一处说话,她可有提起过?”

王熙凤点头道:“没听她提过,倒是遇见了两回。一回是飞哥儿周岁,福建来的人送周岁礼,那回老太太没去,所以没见着。第二回是一年的端午,到底是庆和三年还是庆和四年,我就记不得了,林之孝家里的去送节礼,出来时在门外整好碰见,还是那几个婆子,林之孝家里才认得。”

贾母点了点头,道:“是个晓得恩德的人。”又问:“有几个孩子了?”

恐怕贾母问起来,王熙凤来之前,就仔细打听过了。听言,忙道:“听说,去福建第三年就得了个姐儿,去年又得了个哥儿。”

贾母唏嘘不已,连声道:“先苦后甜,这话果然不错,谁能想得到她能有今天。我还记得,她头一次来我们家里那天。一连几天没个好天儿,偏她们姊妹们说要来,天就晴了。就在这屋子里,她和她们姊妹们站在一起,那气度行事,哪里看得出是小门小户人家的孩子,分明是我们家的孩子。”

薛姨妈道:“谁说不是?”

她面上不显,其实心里十分后悔。当日也是因看中张凤娥有福相,才想着说给薛蟠。如今看来,她果然没看走眼,张凤娥果真是旺夫的命,又好生养。这才几年,女婿出息,儿女双全。再想一想自家的那个母老虎,与那张凤娥一比,真格儿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这会子想到夏金桂,就跟吃了黄连似的,直苦到心里。若是当年娶了张凤娥,家里哪里是这个样子。一天天的,没个安宁的时候。夫妻两个,也是三天两头的吵闹,薛蟠在家里呆不住,只好整日往外跑。家不成个家,即便薛蟠有上进的心,这么个闹法,只怕也在一次次闹腾中歇了。原指望成了家,不求能有长进,安分些儿也好。如今倒好,比之成家先前,是更不成体统。

如今薛姨妈才真正清楚明白,那句老话——妻贤夫祸少。

南安郡王被俘,庆和帝下了旨,严令不许外传。因此,只有朝中的人知道,平民百姓并不知情。为保全他的名声,也是保全庆和帝的颜面,保全朝廷的颜面,他被救出来后。仍任元帅。当然,也只是元帅这个名头。空有元帅之名,却无元帅的职权。柳湘莲得了旨意,为先锋。

很快,福建又传捷报,倭人已推至福州。照目前这个势头,收复福州,也是迟早的事,满朝无人不欢喜。

与此同时,山东也传来好讯。在经过近四个月没下一滴雨后,终于下了一场大雨,一连下了三天三夜,直把地浇透了才停。

雨下来了,地里就可以播种了,这些事自有当地官员。

散馆后,林珗留在了翰林院,就开始领差事。去年进了修撰,此回赈灾有功,又派了个吏部给事中的差事。

打从他出京,一家人的心就提着。直到圣旨下来,才都松了一口气,老太太更是一连念了几声佛号。倒不是为林珗升了官,只为他平安无事。谁都知道,赈灾的差事最不好做,做好了不一定有功,做得不好肯定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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