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惜若淡淡道:“如今人都死,本宫自然不会将这些无关紧要之事放在心上。顾神医且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些事而不嫁给萧重月
“不过,”她从榻上起身,走至窗前,拨弄着窗前的那盆剑兰,“待事情结束,本宫要做那问鼎沧澜之主,哪怕与赤炼城为敌也在所不惜!”
顾神医乍然看她,面色震惊。
东惜若回过身来,笑看他:“怎么?神医很为难?”
顾神医呐呐摇头,心头依然震骇:“并不是公主想的那般,只是在下觉得与赤炼城为敌似乎不大可能,赤炼城所在何方,我们根本无从得知
“是么?难道你家公子从未提及过?”东惜若若有所思道,眸中暗芒隐隐闪烁,“萧重月做事一向都是严密谨慎,若是没有把握他绝对不会做出与赤炼城对抗的事
顾神医微微低下头去,沉默了。
的确,公子确实知道去往赤炼城的路,然而,公子苦心多年的研究和查探,也只是知道开启去往赤炼城的方法。
沉默良久,他终于低低问道:“在下想知道公主为何要与赤炼城为敌?要知道,对抗赤炼城几乎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的几率
东惜若凝望着窗外,眼中渐露杀机:“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身边所爱之人-
天已近傍晚,府中的丫鬟开始一一掌灯,因为明日便是摄政王和公主的大婚,时间紧迫,其余人依旧忙碌着。♀
用过晚膳,更漏将近之时,东惜若命房中的丫鬟全部退下,执笔在雪白的纸上迅速勾勒出东国的玉玺图。
萧重月曾经以东国玉玺的图案为交换,与她同盟,如今想来,这玉玺极有可能和赤炼城有关。
房中上好的沉香缭绕如雾,如梦似幻。
她将画好的图案放于桌上,用一支钗压住,见窗外夜色已沉,明日又要大婚,便宽衣解带上了床早早歇下了。然而,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这一个多月来,她想了许多。母后一夕之间白了三千青丝,焱弟无故暴毙,而父皇如今也不知如何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缘故。她隐隐觉得,母后和父皇所做的这一切应该是受制于赤炼城,否则为何她非要以现在的面目一直活下去?
赤炼城……赤炼城,近日所有的事似乎都和赤炼城有关。
既然她嫁给萧重月已无法改变,她便利用萧重月生前留下的线索查探赤炼城,她不管萧重月门下数千人想如何,只要母后和父皇平安,不再受制于赤炼城,哪怕她不自量力和它敌对,也要成为沧澜之主。
夜风吹来,喜红色的纱帐飞扬起来,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睁眼望着床顶繁复的花纹。♀
出神的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床边站了一个人,那人隔着飞扬的纱帐,一双黑眸静静地凝视着她,清冷而幽深不见底。
“明日便大婚,公主不怕么?”
听到问话,东惜若蓦然回过身,低低惊呼了一声:“谁?”看清来人,她轻轻舒了一气,道,“深夜来此,顾神医有事?”
然而,床边那人却没有回答,只是将纱帐缓缓拂开,然后停在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东惜若奇怪地看着他,那人胜雪的白衣浸润在月光下,不掠轻尘,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华,宛如月中而来的剪影。
一时间她忽然有种惊疑的念头涌上来——
“你是顾神医,还是他?”
黑夜里,那双眼眸沉静冷漠,冷漠如霜雪的脸在月光里柔和下来,却只看着她,始终没有开口。
东惜若不确定地唤他:“萧重月?你是萧重月!”
那人依旧没有回答,他的脸藏在月光下,在听到她叫出名字之后,莫测而飘忽,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线,显得有些冷酷。
“为什么不说话?既然活着,为什么要欺骗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房间里奇异的寂静,那人神色清冷地看着她。许久,一丝笑意化开在他的眼角眉梢,他终于开口:“公主累糊涂了,在下只是过来看看公主是否安好
“好好休息吧说罢,东惜若感觉眼前雪白的袖子朝她的脸覆下来,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接着,她的脑袋渐渐开始混沌不明。
视线有些模糊,她似乎看到那双修长苍白的手抚上了她的眉眼和鼻子,那种冰凉的触感令她忍不住颤栗。
他是萧重月……是萧重月!他根本没死!
东惜若终于支撑不住,眼睛渐渐合上,昏迷前的那一刻,她忽然伸出手去抓住了他垂落的袖子,用尽了力气说:“不要欺骗我……”-
天光透亮,自东国长公主到达北都的那一天起,天空出奇的透亮,天光如水,将整个白雪皑皑的北国笼罩得如同梦幻一般。
东惜若沉睡了许久,幽幽转醒,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床顶奇形怪状的花纹。忽然想到了昨晚,她猛地张开了眼睛,下意识从床上坐起。
“公主终于醒了,换衣洗漱的时辰快到了,勿要耽误了吉时有人在床边担忧地问道。
东惜若随即转脸,看到萧重月一身大红锦衣正静静地坐在床边,眼中露出几分忧色。
她月兑口便问:“你是萧重月还是顾神医?”
顾神医狐疑,接着眉目微蹙,语中十分抱歉:“实在对不住公主,昨晚丫鬟发现房中有股奇异的迷香,才得知有人想加害公主,也是我们太过松懈之故,请公主见谅
闻言,东惜若却是怔怔地茫然。
果然……昨晚果然有人来过!极有可能是萧重月!
她不由看向顾神医,见他确实面露担忧,毫无破绽,不像假装。
难道,连他也不知道萧重月没死?可是,既然他还活着,又为何不出现,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正惊疑之时,房外有人禀报:“大人,已经抓到昨晚放迷香的人了
“进来!”顾神医严肃了神色,东惜若也不由朝外看过去。
一个粗木麻衣的男子被侍卫拖了进来,被一脚踢到在地,那男子却毫无畏惧之意,十分镇定地跪在那里。
顾神医看了他一眼,听到外面的丫鬟禀报说吉时快到了,他才挥挥手吩咐:“先关了他,待晚上再审
侍卫得令,又将男子拖了下去,那男子自始至终都沉默着。
“不是他东惜若十分确定道,“不是他放的迷香,神医无需再审了
顾神医惊讶:“公主怎么知道?难道公主昨晚见过那人?”见她点头,他又道,“公主所见恐怕不是真实的,那迷香叫七星香,会让人产生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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