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芽纯放 回忆序章十

作者 : 技师

()一路上,我叹息。拥有健康灵魂的人,是我最不想面对的。

在方方周动过手以后,暴力事件似乎暂时消停了,但连我们都没意识到,这只是隐患爆发的一个前奏罢了。

很多时候,站在第三角度看事情,我们都忽略了很多细节。无论是赖闽辉的生活,还是我自己的。

赖闽辉死了。

我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发呆。

好像在方方周替他解围了一次以后,那些人从明到暗,天天在他放学的路上堵他,终于在他不堪毒打之后,他从家里的二楼跳了下来,楼很低,但他选择了脑袋朝下。

“我说过,暴力不能解决问题。”班主任说这话的时候,满脸含泪。

回答她的,是方方周愤怒的一拳。

桌子碎的很轻巧,我拉住了想冲出教室的方方周。

“为什么?”

这是我和方方周第一次产生了分歧。

“这不关我们的事。”我想装作冷漠,却控制不住自己颤抖。

“混蛋。”

这是方方周第一次骂我。我知道他想发泄,我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他。

而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们,本是热闹的教室,因为赖敏辉的死,变的清冷。

这时候,几个面生的学生,从教室门口出现。

“很快就到你们了。”这是他们当中一人趾高气扬的说着。

我拉不住方方周,事实上,我也不想拉。所以,方方周瞬间切入了他们中间,拳声大作。

“你们想做什么,就做吧。”班主任疲倦的说道。

我神经质的大笑。

“所有有份的,全都叫出来,后山见。”

我拉起一名满脸血的人,淡漠的说。

学校靠山,而后山是让人解决问题的地方,很多消停不了,又需要解决的问题,都在那里用原始的方式来解决。

我到了后山的时候,发现足足有三十几名学生。抽烟的,听音乐的,染发的,衣裳不整的,他们的眼里满是不屑。我忽然感觉到一种悲哀。

生命何以如此轻贱。

“谁是头。”我发问。

大部分的人都在笑,是了,像他们这样的渣滓,哪来的头,除了向往小混混的生活以外,一无是处。

我不再多说。

方方周在打,我在打,小四也在打。

越是胆小的人,就越需要更多的胆小者聚集在一起,壮大他们的胆子。但,很多时候,人多,不代表具有绝对的优势。

等班主任带着学校领导到了后山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三十多名学生躺在地上不断的哀嚎。而我们则有些疲倦靠在一边抽烟。没有利器,用的都是拳头,所以场上的血并不多。

我们休息够了,打算要走,却被拦了下来。警察来的很快,这是学校教师报的警。躺下的三十几个学生里,有他们的子女。

“这是最恶性的青少年暴力事件,必须要严惩。”一个脑满肥肠的警察义正言辞的说道。

在他四周,挤满了学生家长。每个人都在指控,我们有罪。

小四放声大笑。

人总会将主观跟客观颠倒。

方方周在惆怅,本来今晚要约小惠看电影的,现在泡汤了。

妙可心来看我的时候,双眼红肿,似乎哭的挺惨。我庆幸,她没在我面前哭的梨花带雨。

“别担心。”我的双手被拷在铁栏上,却仍旧保持微笑。

“疼吗?”妙可心并不相信我的话,在她的生活中,从没遇见这样的情况,这是第一次。

“还行。”我继续撒谎。

“大姐,我疼。”方方周使劲挤眉弄眼,他被拷在水管上了,半蹲了半天了。

小四的待遇最好,这在沈依兰塞了点钱以后,他半拷着坐在椅子上,享受了一点优待。并不是沈依兰只帮小四,只是不能所有的人都得到照顾,总归要做个样子。

“校方希望自己处理,能不能给个机会,都是群孩子,没必要把事情闹那么大。”班主任带来了教务主任,她试图让警察答应。

“我们也不想管,但很多家长不希望学校自己处理,他们希望由我们来秉公办事。”依旧是那个脑满肥肠的警察在打官腔。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富人的孩子读这所三流的中专,还全在被我们打趴的学生里。

反正听着他们的废话,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简单过去。

“可是。”教务主任还在争执,但很快被警察压了下去,只能无奈的站到了一边。

她不敢离开,怕我们三被打黑拳。

我耳朵里,眼睛里,充满了指责,嘲讽,衣装冠冕的人们在我眼里慢慢变成了禽兽。我忽然想起了网吧那一夜,在厕所里的一哥。

“我要打电话。”

我不想在停留在这里,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虽然打电话的结果会更糟,但我一刻都不想耽搁,我怕自己会杀光这些人。

这要求很容易被满足,他们也需要我们找出家长,来解决这事。

只是,真的是这么简单么。

“我在警察局,地址是……”我播通了一个号码,我最不愿意联系的一个人。

小四和方方周沉默,他们知道我要怎么做,下意识的沉默。

“这样,牵扯不断的。”方方周难得的说了句有哲理的话,但我没的选择。

电话那头,爽快的轻笑。

我挂掉了电话,五分钟以后,那名脑满肥肠的警察手机响了。

“是,是,是,我知道了,局长,您放心,好好……”他点头哈腰的姿态让所有人疑惑,而我只是本能的反胃。

“赶快把手铐解了,什么青少年犯罪,三十个人打三个人,人家是自卫。”

接下来的事情更让人想不通,那警察一句话,说的所有人都迷糊了,最后还是他自己殷勤的将我们三都松开,驱散了所有的家长,态度相当友善的将我们三送了出来。

事情的峰回路转,让妙可心依旧迷糊。但我没有解释太多,只是给了她一个拥抱,在教务主任似懂非懂的陪护下,离开了这里。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有些规则,反倒是可有可无,因为,这本来就是他们的规则。

我算是权势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在用自己的方法,仅此。

在我们回到学校的时候,小四的手机响了。

“青枫,你欠我一个人情。”

“嗯。”我接过手机。

“我早就说过了,像我们这样的人,过不了平静的生活的。”

“是吧。”

“能力越大的同时,你会不由自主的陷入漩涡里,与其被动应对,干脆跳月兑出来。”

“我不是你,两年的期限快到了。”

电话那头沉默,似乎因我的话在犹豫。

“我不会回去的。”半晌,她弱弱的应道。

“随便。”我挂掉电话。

龙凤祭,快到了。

这件事就这样熄火了,凤的手段的确神通广大,所有参与打斗,或者说所有被我们打的学生家长,都收到了利诱或者威逼,没有人再谈起这件事。

但我总有一种不安感,我快失去这种平静生活了。

夜里我做起了噩梦,凤的美眸在梦里与我纠缠,最后化作妙可心柔弱的模样,问我:“你究竟是谁?”

我惊醒,在沉默中燃起了烟。小四被我吵醒,伸手与我一同点起。

“我们是不是不该来这?”

“也许。但没有如果。”小四依旧睿智。

“如果哪天,沈依兰问你究竟是谁,你该怎么说?”

“不说。”

“理由呢?”

“无聊。”

的确,是我无聊了。

只是,如果真的在某一天,妙可心问我:“你究竟是谁。”

我又该怎么回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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