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晨光泛起点点漪泽,莺花燕语般的笑声阵阵入耳。
洛王府内,四五个丫鬟聚在一起,不时的掩嘴而笑,脸上红光满面,倒是应了这春分时节,恰有春风得意一说。
“翠丫头这会儿可要真真正正的见着正主儿了,再不用日日对着画像自个儿瞎寻思去了!”身着青衣的丫鬟轻轻的推了推旁边的小丫头,眼底满是笑意的调笑道。
此语一出,更是引的众人一阵笑语连连。旁边的小丫头脸色一红,雪白的颈脖上也连带着一片粉色。原本俏丽的脸上也有着被看破心思的窘迫,急忙低声道:“姐姐你说什么呢!公子这等神仙般的人物又岂能是我这样的小丫头寻思的起的?高攀不起不说,还怕污了公子呢!”说完嗔怪的瞥了那丫鬟一眼。
“哟,小丫头还知道害羞了呢!是谁半夜三更的说梦话,公子公子的叫个不停?是谁天天争着抢着要打扫公子的房间,只为了偷偷看那公子的画像一眼?这寻的心思啊,又哪里是污了公子啊!”青衣丫鬟故意变着腔调逗弄道。
“哈哈哈……”众丫鬟笑的更大声了。
“竟不知原来翠儿妹妹还有这等心思啊,看这幅模样,精珑玉翠,娇小可人,想来给公子做个填房到是极不错的!”一旁的丫鬟掩着嘴咯咯笑道。
翠儿更是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跺着脚,急道:“好姐姐,竟然连你也这般欺负我!妄我平时一个劲的好姐姐好姐姐的叫着,哪里想到竟叫到这狼心里去了!哼”顿时故作生气的扭过头去。
旁边的丫鬟轻轻一笑,慢慢的走过去,扶住了翠儿的手,轻拍着柔声道:“好妹妹,姐姐们虽然是取了乐子,但都是些实话,咱们姐妹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哪些虚的哪些实的自然清清楚楚入了咱们的眼,别的不敢说,到是妹妹这份心思,姐姐们个个可都看的清楚,这份真情实意,真真是打动了姐姐们的心,如今大公子回来身边又无妻妾,王爷又催的紧,而你的乖巧全府上下可都入了心,叫我说,如果你向公子表明了心意,别说填房,就是妾也是有的!”
翠儿的手一颤,这话似乎说到了她心里,眼底流露出一种别样的情绪。竟褪去了羞涩,慢慢静了下来。众人的调笑也都慢慢停了下来,一脸认真的看着翠儿,这话的的确确说出了她们的心声。
许久,翠儿抬起头,眼睛似乎冲破了浓雾一般变得极其清澈,缓缓道:“我知道,可我……”
“你们这群小丫头说什么说的如此开心?”清润如玉的声音突然响起,如石掷湖般泛起了阵阵涟漪,直荡人心。众人齐齐一惊急忙转过身,纷纷行礼:“见过大公子!”
翠儿的心此刻仿佛跳出来了一般,不能自定。不由得暗暗恼恨自己的无用,又在心里急切的反复祈祷千千万万不要让公子将那话听了去,不然……不然……该如何是好!
心里不知所措,却隐隐约约有一丝期盼,期盼什么,她也不知道。
眼看着翠儿急得手心都冒汗了,这人才温和的来了一句:“都起来吧,早就说过都是自家人,不必行此大礼!”
“是!”众人缓缓起身,看着眼前来人,一袭白衣加身,腰间垂着一块白玉,抬头看去,便是一张宛如妖孽的脸,面容如画,白皙俊美,五官格外鲜明。微翘的薄唇勾勒出亘古如墨、空灵永驻的画卷。眼眸墨黑如玉,透着一股温柔,一丝淡然,更有一种看不透的思绪。眉宇间带着一丝温润,青丝如墨,只是一根白色丝带微微扎起,没有刻意装饰。眼前几许青丝遮住了眼睛,更显得神秘莫测。生生凸显出一种既高贵又洒月兑的气质。白皙修长的双手执着白扇,轻摇间带着神圣不可侵犯的神仙韵味,令人不敢亲近,生怕侮辱了他的气质。
“不知是什么好笑的事情连我这等闲人也被诸位的笑声引了过来?”慢言之间显得他格外的好心情,难得的与与丫鬟们调笑几句。
闻言,众人先是一惊,
公子竟然与她们开玩笑了!随即马上反应过来,脸上一红,均是一阵低笑。
个个眼神都笑意盈盈的望着翠儿,看她如何作答。
感受着众人的目光,翠儿脸红的低下了头,紧张的憋红了脸,连声道:“我……我们没……没说什么……”
众人又是一阵窃笑,以手掩面,生怕在大公子面前失了礼数。望着眼前众人的模样,又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翠儿,大公子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却也没点破。微微偏头,望向西北的那个小院,春日的阳光撒在他俊美白皙的脸上,释出了一份惬意。
此刻春意盎然,院内的桃树上停着几只小麻雀,正唧唧喳喳的叫个不停,仿佛正对着桃花述说着什么,绵绵春意充滞其中,令人无法侧目。
大公子眼眸深了深,流露出一股别样的情绪,夹杂着缠绵春意宛如清风拂面充盈在这方天地。
“郡主,怎么样了?”温润的声音带着些许春意轻轻的月兑口而出。似是不经意,似是思虑已久,总归是那么自然却又不自意的飘逸而出,容不得别人有半分念想。
翠儿的羞涩窘迫僵在了脸上,嘴角微微抽搐,双手不自觉的颤了颤。定了定神,随即如水般娇柔的言语响起:“郡主前些日子已经醒了过来,御医说已经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调养身体,便能痊愈了。”话说的得体自然,没了之前的窘迫和羞涩,她,又变回了那个聪明乖巧的小丫头。
大公子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纸扇轻摇,点了点头,温声道:“那就麻烦各位多费心了,郡主的身子可要好好调养才行。”
“大公子这是哪里的话,”翠儿轻笑一声,娇嗔道:“奴婢们本就是王府的下人,照顾主子,是奴婢们分内之事,何来麻烦之说?”
他微微一笑,朝着她们轻轻点了点头,便向着西北方缓步前行。
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离她的视线,翠儿嘴角终于露出一丝苦笑,这般明显的暗示,这般清楚的做派,他当真不懂吗?他是聪明人,这样的做派他又怎能不懂?如此这般,异常明显的不来触碰这个话题,不就说明了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她嘛,亦或是让她安分守己,不要痴心妄想了。
她懂他不是嫌自己的出身,只是他心里没有她罢了,也罢,他那样高贵的人,又岂能是自己这一贱婢配的上的。
待得大公子走远,众人才回过神来,再也没了之前那般调笑的气氛,如今这般场景,到真真是尴尬的不行。能在王府工作的人自然都是聪明人,自然懂得大公子的意思。原先那名青衣丫鬟缓缓走到翠儿身边,轻挽起她的手臂,微笑道:“咱们翠儿妹妹兰质慧心,心思玲珑剔透,即便是那些个不吃荤的和尚,见了妹妹也怕得动了凡心!”
这话说的极巧,即安慰了她一番,又暗暗的指出大公子乃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如那些个和尚一般,吃不得“荤”。解释了她的窘境,更是将大公子抬到了了神仙的高度!闻言,翠儿心里一暖,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多谢青儿姐姐安慰,我自有自知之明,也晓得姐姐的好意,定不负姐姐所望!”
春风拂面,再也没有了之前那般舒适惬意,众丫鬟慢慢走出了园子,虽是笑语盈盈,但也离了这般气氛,脖颈微凉,各自暗暗收了收衣襟。
翠儿微微转头,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却丝毫不见暖意,俊俏的脸上带着一丝忧愁,一丝阴郁,轻轻的一声叹息,随着微风缓缓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