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挥了一下衣袖,不远处的烛火就熄灭了。
“上次,我只是伤你而已,至于你为何会差点死了,与我无关。”留下这么一句话,只觉得脖颈处一阵凉意,便再也看不到人了。
慕雁歌听到他说的那句话后再也没有了睡觉的意思,什么叫上次他只是伤了她而已,难道还有别的人要杀她?怎么会这样?她不是深闺中的大小姐吗?平时应该不会得罪什么人才对。她只觉得心里烦躁,怎么会有这么复杂的问题,如果丞相府里真的有人要对她不利,那她还真是防不胜防。
如果是这样,那她还不如嫁出去。
不知不觉间,她居然睡着了,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日晒三杆了,还好因为养伤的缘故,没有人会来训她。
“小姐,二小姐来看你了。”巧儿端了一碟点心进来。
“好,我知道了。”慕雁歌颔首,在巧儿的面前,她一直都扮演着大小姐的角色。
她看到她妹妹慕雁舞走进来,只见她着一件散花水雾绿草长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束,肤如凝脂,妖媚无骨,让人惊艳,上次因为身体不佳,倒没有发现这个妹妹有多惊艳,但现在一看,算得上国色天香。
“姐姐,看你气色好了很多,再过几日就可以痊愈了。”声音娇柔,充满关切,只是闪躲的眼神是为了什么?
“嗯,谢谢妹妹来看我,妹妹快坐。”慕雁歌让她坐下来,再吩咐巧儿给慕雁歌倒茶,她总觉得慕雁舞有问题,似乎有些心虚。她问过巧儿,平时她和慕雁舞的关系并不赖,所以才觉得非常奇怪。
“姐姐这茶真好喝,妹妹能否讨些去。”慕雁舞轻轻押了一口茶,仪态优雅,不愧是千金小姐,比她这冒牌的真宗多了。
“巧儿,给二小姐装些茶叶。”慕雁歌大方地让巧儿装了茶叶送给慕雁舞,她自己一点都不喜欢喝茶,所以也就不在意送给她。
“真是谢谢姐姐,像姐姐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刺客来行凶呢,实在是太坏了。”慕雁舞蹙眉不满地说。
慕雁歌只是随意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开口:“也许是有人容不得我,不过还好命大。”而慕雁舞眼中一闪而逝的懊恼没有逃过她的眼睛,难道真的和她这个妹妹有关系?
“嗯,那个刺客太嚣张了,竟敢夜闯丞相府,要是抓到一定不能放过他。”慕雁舞恶狠狠地说,让人觉得她实在是关心姐姐。
“都过去了,我想下次他应该不敢了。”慕雁歌的眼神对上慕雁舞,然而对方却潜意识地躲闪了一下,既然立刻又重新对上,澄澈而无害。
“姐姐,再过几天你就要出嫁了,妹妹好舍不得你。”慕雁舞握住她的手,委屈地说。
“傻丫头,我还是会经常回来的,再说了,妹妹也不小了,有没有心仪的人啊?”慕雁舞轻笑着打趣。
“姐姐这是在取笑妹妹吗?妹妹听说离王可是人中之龙,不仅长的很俊秀,而且深受皇上的宠爱,姐姐一定会很幸福的。”虽然慕雁舞极力想说得很真诚,可是脸上一闪而逝的嫉妒让人不舒服,不过,慕雁歌并没有在意,有些事情,她放在心里就好了,没必要拆穿。
“是吗?姐姐相信,妹妹以后一定会比姐姐幸福,妹妹可是倾国倾城,到时候追求者可别我们家的门槛给踏破了。”慕雁歌皮笑肉不笑地恭维着,她只比慕雁舞大一岁而已,但是听说两个人的性格完全不同,姐姐是温婉有礼,典型的大家闺秀,而妹妹则是稍显刁蛮,总是任性而为,不过在外人面前都是举止得体,挑不出毛病。
“谢谢姐姐了。”慕雁舞笑得很娇羞,如骄傲的牡丹,散发着属于她独自的美丽。
“不客气,姐姐有点累了,下次再和妹妹好好聊聊。”实在是不想和她虚与委蛇下去,慕雁歌只好找托词。
“嗯,那就不打扰姐姐了,姐姐好好休息。”慕雁舞拿着巧儿包好的茶叶离开了。
看到慕雁舞消失的身影,慕雁歌瘫软在椅子上,这是什么谈话,快把她累死了,难道以前姐妹两个就是这么相处的吗?还真是辛苦。说实话,她这么待着实在是无聊,就打发巧儿给她弄点闲书来看看,也许能多了解这个世界,省得以后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整整休息了七天,慕雁歌的身体才大好,而婚期也逼近了,整个丞相府都显得十分忙绿,连平时陪着她的巧儿都忙得不见踪影,慕雁歌一个人坐在花园里看书,古代的闲书虽然乏味了一点,但是看进去了就觉得还好,打发时间还是不错的。
“小姐,你怎么还在看书呢,快点进屋试试新嫁衣。”巧儿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拉起慕雁歌就往房间走。
新嫁衣?要嫁了吗?慕雁歌心里一片迷茫。
任由巧儿和其他丫头摆弄,慕雁歌像个木头人一样站着,双臂撑开,面无表情,她很难高兴起来,虽然大家都说离王有多么优秀,但是再优秀他也是个王爷,还是个陌生人,王爷都是有三分怪癖加七分脾气,绝对是不好惹的,她真不想趟这趟浑水。
“小姐,小姐你真美。”巧儿的惊叹声拉回慕雁歌的神思,她瞥向镜子,然而镜子里的自己让她的心狠狠一颤。
朱红色的抹胸,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同色的腰带系在盈盈不可一握的腰上,裙摆上用金色的丝线勾勒出一只昂首的凤凰,高贵而独特,大红色的外纱包裹住玲珑的曲线,让整个人看起起若隐若现,增加了几分诱惑。
慕雁歌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没有想到穿上嫁妆的她会这么的美,她曾夸赞慕雁舞倾国倾城,如今再一看她自己,竟是比慕雁歌美上许多分。
果然是人靠衣装,平时的她都因为怕麻烦只是简单装扮,为此,巧儿好几次都提出疑问,每次她都以养病为由搪塞她。她就要穿上这件华丽的嫁衣嫁人了吗?为何心里一点期待都没有呢?
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慕雁歌伸手月兑掉了身上的嫁衣,如此没有意义的衣服在那一天穿就够了。
“小姐,奴婢来。”巧儿见慕雁歌脸色不好,“小姐,是不是不喜欢?这是皇上钦赐的。”又是皇上?看来这皇帝很疼爱离王,要不然怎么会又是赐婚又是赐嫁衣的。
“不是,很喜欢,只是怕弄坏了它,巧儿将它好好收着。”她掩饰掉脸上的烦躁,平静地嘱咐巧儿。
“是,小姐,奴婢会很小心的。”巧儿小心翼翼地将嫁衣从她身上月兑下,并且十分仔细地收好,生怕弄坏一点点。
慕雁歌不再看鲜红的嫁衣,而是盯着铜镜里的自己,这张脸,比她的前世要美得多,只是这样的容颜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今后的路要怎么走?她一点计划都没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还有那天的黑衣人到底为什么要让她不能嫁给离王,而黑衣人又是谁?这其中有什么样的曲折,她要不要去求证?还是一切随遇而安。
成婚的日子终于到了,慕雁歌坐在房间里任由巧儿和其他人服侍着她穿衣,上妆,盖上红喜帕。坐上四平八稳的八人大轿,慕雁歌的心情没有沉重,反而充满了一点好奇,一点期待,出了丞相府,至少掩藏在丞相府里的人没办法再伤害到她了。
然而,她仅有的一点期待在轿子落下的时候消失殆尽了,新郎官迟迟没有出现,她一个人坐在宽广的轿子里,听着越来越响的议论声,都是在好奇为什么离王没有出现,这么大喜的日子里只有新娘子一个人落寞地坐在轿子里。
“请王妃稍等片刻,奴才立刻去找王爷。”声音有点沧桑,不像是年轻人的声音。离王是去了哪里?怎么不出现?刚才外面的人说去找王爷,她很好奇离王现在会在哪里。第一次嫁人就被放鸽子,这人品真不怎么样。
王府的管家派出府里大部分的下人去找离王,这可是皇帝的赐婚,他们家王爷也太放肆了,居然在大婚当天不见人影,宾客们都已经在大厅里等着了,他没办法交代,只好先把王爷找出来。王爷真会给他出难题,他就只是一个管家而已,虽然在王府里待了很多年,但是处理这么棘手的问题,他一点经验都没有。
“丁管家,王爷找到了,在,在……”有个下人终于找到了。
“在哪里?快说。”终于有消息了,谢天谢地。
小人附耳跟管家说,“王爷在春楼。”
“什么!”丁管家眼睛瞪着圆圆的,王爷居然在大婚的日子里去了春楼。
“嘘,丁管家,小声点。”下人指指花轿,让新王妃听到就不好了。
“你们在这里守着,一部分去伺候里面的宾客,小心答话。”丁管家冷声吩咐了之后就马上去春楼。他必须去把王爷找回来,否则没办法交代。
丁管家找到老鸨找到离王在的房间,可是门口站着一尊门神,手持一把长剑,冷冷的面孔写着生人勿进,这个人丁管家认识,是王爷的贴身侍卫,莫潜,几乎和王爷形影不离,不卖任何的账,除了离王。
“莫侍卫,我找我家王爷。”丁管家客气地对莫潜说。
“等着。”声音比人更冷,丁管家控制不住地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