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想像中的危险太多了。”阳夏小声嘀咕着,眼睛不自觉的向周围扫了一眼。越看越觉得周围的每个人都有嫌疑,她知道自己这是紧张过度了,索性叹了口气,一心一意看着脚下的路。
楚阳终究忍不住噗嗤一笑,“也不完全都是危险,毕竟谁都有摆在明面上的,也有揣在怀里不为人知的,大家做的枪口上的生意,自然不会真的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危险之中。”他拍拍她的肩膀,似是安慰,“好肉人人都要抢,而拥有它的人自然不会松懈,放心,他们想动手,还要掂量掂量有没有那个能耐在我们的地盘上动手。”
“嗯。”阳夏点点头,深呼吸,面部表情总算不再僵硬。
阿曾选择的路线都是崎岖小路,据楚阳说,若是没有当地人或是熟悉气候和路线的人带路,很多时候容易在林间迷失。因c市多密林和灌木群,很多的林木都上了年龄,时间甚至可以追溯到恐龙时代,被划为重点保护区的地方更是数不过来,阿曾选择了避开这些区域,更多的选择不曾被人开伐过的地区,偶尔遇到三三两两来探秘的游客,大家热情的冲他们打招呼,楚阳也总是笑着回应。
待那些人走远以后,阳夏低着头,看着他仍旧保护性的搂着她的腰,不由感叹道:“在此之前,我很少见到你笑。可是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反倒变得爱笑起来,不知道是我太不了解你,还是你的伪装太深。”
楚阳没有回答她的话,他脸上的笑意未减,然而眸底却是一片黑暗。
他是什么样的人?
似乎从当兵的那一年起,就从没想过。生命里只有无可动摇的信仰,勇往直前的勇气,还有那颗赤诚的心。
他曾觉得这样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但是后来,他发现,人要在危险中活着,必须戴着不同的面具,扰人心智,这样,谁都分不清,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人我,究竟,哪一个弱点,才是你真正的弱点。
似乎,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自己。
阿曾忽然打出的手势唤回了楚阳的思路,几乎是立刻,阳夏就感觉到楚阳的身体紧绷,便连周围的鸟叫虫鸣,似乎都透着不可预知的危险。
楚阳握紧她的肩头,将她紧紧护在怀中,另一手,已经开始伸向挎着的花纹布包,几乎是在耳边捕捉类似于开香槟木塞的声音响起时,楚阳突然低吼一声:“卧倒!”阳夏就被压了下去,楚阳抱着她就势在地上翻滚,听到阿曾一声闷哼便倒在地上,阳夏的心都险些跳了出来。
楚阳不发话,她自是不动。咬着唇死死的僵持着,这里多灌木丛,他们很容易就会成为猎人的目标。
“阳夏,帮我。”楚阳声音极轻的说道,“帮我给子弹上膛。”
阳夏被楚阳护在身下,卧倒的同时楚阳已经将枪拿了出来,可是子弹,子弹在哪?
“只有一颗子弹。”楚阳将子弹以极其微小的动作推出来递给她,危险的时刻,全身的感观都变得敏感起来,尤其是耳朵,警惕的分辨着各处传来的声音。
阳夏的动作从未如此流利过,尤其是刚刚目睹过楚阳拆卸手枪,即使不用他教,她也驾轻就熟的将子弹上膛。
“听着,呆会我起身跳开以后,你必须听到枪响以后才能动,然后,记得带上阿曾,他受伤了,但是应该还能扛。我吸引这些尾巴,你们走,去找shelly支援。不要回头看也不要担心,我自己心中有数。”
阳夏咬着唇紧张的问他:“信得过么?”她意有所指。
“shelly会挑着时候来,绝对不会等到我死的时候才过来。”他勾出一抹笑,轻吻她的发,阳夏注意到他的眸色深重,下一秒,楚阳蜷起身子,往旁边一滚,她就完暴露在阳光下。
紧接着很快便响起了一声枪响。
阳夏谨记楚阳的话,枪响之后,立刻不顾一切的就往阿曾的方向跑,胳膊受了伤的阿曾见状,也掏出别在裤带上的枪,踉踉跄跄的就跟着阳夏往前跑起来。
很快,两声枪响过后,身后的林子归于沉寂,阳夏一咬牙,拉着阿曾的手臂没有回头,一直往前没命的跑。
因为受了伤,伤口正在流血,而又紧接着强烈的运动,阿曾的脸色显得过分的苍白。
“他女乃女乃的!狗杂种居然敢下暗手!”阿曾骂骂咧咧的跑,这次他显然更加小心警惕,直至跑出这片不大的林区,来到终于有点人烟的大马路边。
他受了枪伤,自然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出现,索性一坐在地上,呼呼哧哧的一通喘息,现在的状况给他传递消息带来了困难。
转而阿曾瞧着阳夏深思起来:“嫂子,要救五哥,就得靠你了。”
阳夏微微蹙眉问道:“我该怎么做?”
阿曾一指路对面的邮筒,邮筒后面是一家私人开的小卖部,周围三三两两的人老式住宅,怎么看,怎么觉得凄凉。
“站在那里,不要四处张望,如果有人过来问你,需要寄信么?你就说,信在中途丢了,寄不了,要赶回去找。他会回答你,我不能帮你找,我还要参加化妆舞会,你就折回来,千万不要东张西望。没有了五哥,我可没办法保证能护得了你。”
阳夏神色严肃的点点头,她理顺了因奔跑而散乱的发丝,尽量让自己心情保持轻松,朝对面的邮筒走过去。
阳夏站在那里,不多时,就有好几个人上前,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问她:“美女,需要帮忙么?”
阳夏摇摇头,歉意的一笑,表示不需要。
那些人似乎还想再逗留一会儿,但见阳夏不怎么搭理,便知趣的离开。
虽然面上轻松,但阳夏心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
枪响几声之后,不知道楚阳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或者,有没有生命危险?
她看了一眼阿曾,又轻轻的低垂了头。
楚阳曾说过,在这里除了他,谁的话都不要相信,而现在这样的状况,她除了相信阿曾,别无选择。
远处走过来一个个子高高的男人,白色的圆领t恤,上面有几片油污,手里还握着一个布做的包,然而阳夏莫名的就是觉得,这是一个极其爱干净的人,和他整个人的气场格格不入。
阳夏开始紧张起来,那男人逐渐走到她面前,阳夏禀息凝神看着她的脚步越来越近,然而最终,却再一次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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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宁自一片阳光中醒来,曾有一瞬的失神。她张开眼睛努力的看着房间里的摆设,脑海一片混沌。
这是哪?她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坐起来的瞬间,头脑有些不可控制的晕眩感,当眼前慢慢变得清明时,她才恍惚过来,哦,这是,陆叔的家。
乔宁坐在床上不自觉的发起呆来,陆敏敏端着早餐推门而入,就看到小丫头眼睛里全是迷糊,看到她的时候,似乎反应了好久,才温和软糯的唤了她一声:“敏敏阿姨。”
好吧,她忍了!谁让人家是孩子呢,唉!现在的孩子,都会这么温柔的戳人痛处啊!
“宁宁,感觉好些了么?”陆敏敏装模作样的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哦,似乎不怎么热了。但是脸色仍旧有些青白,不健康的青白。
“来,这是敏敏阿姨,给你做的早餐。”她特意咬重了阿姨两个字,笑眯眯的将早餐递给乔宁,然后很慈爱的模模她的头,说道,“好好吃,病很快就好起来了。”
乔宁有些怔然的望着她,尴尬的笑:“阿姨,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了?”
陆敏敏觉得自己的心在不停的滴血……这孩子,又是温柔一刀,可她又不能揍她,可是再听到她这么阿姨阿姨的叫,她真觉得她会一秒钟老十岁啊!
“没有打扰到我,绝对没有呢!只是宁宁,你看,我这么年轻,年纪还小呢!你可不可以改口叫姐姐?”循循善诱才是教育孩子的好方法啊!
“嗯……你比我大十岁啊!敏敏阿姨,我们老师说,三年一代沟,超过三个代沟的,都不能叫哥哥姐姐,而是要叫叔叔阿姨。”乔宁吃了口面包,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陆敏敏,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特么哪找来的老师……”陆敏敏纠结良久,最终还是选择忍耐。
“陆叔呢?”乔宁问她。
“他啊,他是大忙人,上天入地,忙着拯救人类,拯救宇宙。”陆敏敏心里憋着一些话,又觉得要是说出来太唐突显得自己八卦,忍了又忍,只好编排起陆远桥来。
“他这么忙,还要为我的事耽误时间。”乔宁有些颓然的放下手里的面包,神情有几分晦涩。
陆敏敏笑得花枝乱颤:“是啊,他还亲自上手抱你了。”
乔宁抬起头,她说话的速度虽然慢,但不代表她的反应慢,敏敏阿姨这话,怎么越听越像酸的?
“唉,憋死我了,我就直说吧,昨晚,是你非要陆远桥抱你的,还是陆远桥主动抱你的?”陆敏敏噼里啪啦的开问。
“好像,我并没有主动让她抱我。”乔宁斟酌着语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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