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西凉国明睿皇后南陵亦是弹得一手好琴,当今世上无人能比。”李婉清瞥了眼司徒函,淡淡开口道:“说起来,明睿皇后乃是我李婉清唯一佩服的女子。北国来犯,她成亲不过半月便请旨前往边关御敌,时年不过十六岁。然她年纪虽轻,文治武功,文韬武略,却是不输男儿!五年征战,更是无一败绩!”
司徒函挑眉,淡淡的望向李婉清,心中喟叹:原来自己的前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竟如此之高啊。要是她知晓如今她处心积虑想要弄死的“废物”正是让她“佩服”的明睿皇后,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只可惜,本宫昨儿收到消息称……”李婉清语气依旧淡淡:“明睿皇后自恃与北国无双太子签下百年和平协议,得胜还朝当晚,提议与昭明皇帝共持朝政,哪知昭明皇帝不允,她便携五百骁勇骑意图逼宫,被昭明皇帝斩杀,其培养的五百骁勇骑无一人活命,头颅悬挂在宫墙上,供人唾弃,不得入殓,其父南博将军被流放极西苦寒之地,真正是可怜!”
司徒函不明白她此时在这里说这番话是何意,也可能是听了自己的琴艺想到前世的自己有感而发,只是这一番话,让原本还笑晏晏的她,面容瞬间垮塌。
她的灵魂寄宿在司徒函身上已经四五日,若是飞鸽传书,西凉的消息传到南越也不稀奇。
所以,李婉清说的定是真的!
呵,逼宫……
亏他杨澈想得出来!
自己为西凉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安宁,不顾安危征战沙场,足足五年,有功无过,杨澈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安在自己身上,西凉的百姓可会相信?
虽然自己到现在依然不明白杨澈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他不出手则以,既然对自己出手,落得个身首异处也是必然的事情!
她并不为自己委屈,可是那五百名跟她出生入死的骁勇骑,她一手培植起来的骁勇骑,是何其无辜?
他们只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无畏马革裹尸,不惧尸骨成堆,血流成河,捍卫国家安宁,终于等来北国签署百年休战协议!
他们不求加官进爵,只希望得到一些犒赏,可以让自己和家人下半辈子丰衣足食即可,哪知他们没有死在敌人的战刀下,却死在了自己尊崇的帝王手中……
还有她的父亲,本来是西凉手握二十万大军,最有实权的将军。但他深谙自古帝王最忌惮外戚坐大,女儿一朝为后,他为了不让女儿与杨澈难相处,早早便交出实权退出朝堂,在府中侍弄花草。自己保家卫国得胜还朝,他本来可以安享晚年,如今却受自己连累,被发配到西凉的苦寒之地,这又让她如何能够释然?
如果时间倒流,自己可还会舍小我,全大家,为了家国百姓,秉持大义,凭皇后之尊带兵御敌?
不用想,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杨澈虽然不仁不义,畜生不如,但是她却不能置西凉百姓安宁不顾!哪怕整个西凉国只有一人相信自己不会干出逼宫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她想,她心中也会觉得值得!
她南陵前世虽然短暂,却是活得光明磊落。独独亏欠了父亲与那群自己亲手培植的骁勇骑。所以,不管今后的路是顺境还是逆境,是平坦还是崎岖,她定然会活下去,直到手刃杨澈那日,否则,她绝不会甘心死去!
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她活下去!就算是贵为皇后的李婉清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