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快醒醒!”玄冥感觉到自己的脸正在被人拍打。♀极度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眼前的景物正慢慢的由模糊转为清晰,他看见铭龙的脸。深呼出一口气,踉跄地坐起半边身子,倚靠在床另一边的被子上:
“怎么了?”
“怎么了?!你回来都几天了?你又睡了几天了?你好意思问我怎么了?”铭龙白了玄冥一眼,随即用手搭上玄冥的脉搏。半晌,眉头渐渐锁紧:
“你中毒了
“嗯玄冥答。铭龙“噌”得从玄冥床上跳了起来,叫到:
“中毒了你还跟没事一样!你中的什么毒?”玄冥真心觉得自己这个师弟聒噪,但他现在很虚弱也没法赶他出去。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把毒镖从身体里拔了出来,毒血也被逼出来了,可是他现在怎么还是这么难受,伤口也不见得有半分好转。玄冥蹙眉,摇摇头:
“不知道铭龙一听,又炸了:
“不知道?!亏你说的出口!圣手看过了么?”
圣手是铭龙给锦瑟起的外号。锦瑟最擅长就是暗器和用毒,不管多么凶险的毒在锦瑟手下都能化解,也算是半个医生。圣手是医圣之手的断章取义,刚开始是锦瑟自嘲这么叫,后来被铭龙听了去,就成了铭龙给她的专属代号。
“还没说完,玄冥突然想起锦瑟,便问;“锦瑟呢?”问完他就后悔了,铭龙此时正抱着膀子一副等着兴师问罪的模样:
“她去执行任务了。走了有三天了
“哦玄冥低低应一声,翻身准备下床,不想脚刚一落地,还没往出走三步远就一口血涌上咽喉,吐了出来。随即天璇地转晕倒在地。铭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倒吓得一惊,忙上前扶住,再低头看一眼地上的血,黑色的。匆匆忙忙把玄冥重又放回到床上,点穴封住了他的心经和心脉。
只能去找圣手了。铭龙这么想着,转身出门。
醉仙居里大唐内的灯突然一暗,整个内堂立刻陷入昏黄的朦胧中,让本就喧哗的场所变的更加喧闹。众人正在奇怪的时候只听见二楼上一个浅浅的女声的轻吟: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
引得一众男女纷纷把头转向声音的来处。之间二楼楼梯间倚站着一个身着茜素红色衣裙的女子。乌黑的发高高盘成半翻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平直的眉毛在接近眉尾的时候向上挑起,似一种说不出的妖;凤眼上描了细细的桃红,挑起暧昧的凤尾处贴了鸦黄;腮上扫着淡淡的胭脂,薄薄的唇上涂着浓烈到滴血的红。纱质的坦领虚掩着消瘦的肩膀,宽大的衣袂里玉臂若隐若现,制作精致的腰封缠绕盈盈一握的细腰,显得女子愈加瘦弱。女子低垂着眉眼,仿佛呓语一样吟唱着: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岂不知???”唱到这里,女子忽而抬起眼,眼神迷离透着丝丝的慵懒,却也无限魅惑。一声长长的叹息,女子踱着细碎的步子到了楼下,走到尚书左丞李大人身前的男子面前,一伸手揽住男子的脖子,突出后半句:
“倾城与倾国,佳人已不再这一句嘤嘤如低语一般,令在座所有人心头一紧。此时,鼓声迎合的响起,女子忽然推开揽着的男子,转身跃上花台,在舞台上中央扭动腰肢摆出一个妖娆异常的姿势,头微微低着,眼神直直看住刚才的男子,嘴角扬起的微笑里有蛊惑的气味。鼓点突然一顿,随即更加细密的落下,女子随着鼓点起舞,宽大的衣袂仿佛两朵红色的云彩,翻飞中开出朵朵红艳的花。突然地,从女子袖中飞出一条红色的绸带,在女子手臂上如龙一样缠绕。鼓点如雨点一样落下,女子开始旋转,手中的丝带飞向台下,引得一众男子捕捉。鼓声戛然而止,女子也停下舞蹈,半坐在花台中央,一只手臂绕过头顶与另一只手掌心合十。眼睛亦如勾魂一样盯着台下尚书左丞身前的男子。
男子被女子看的出了神,她身上仿佛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牵引着他,让他窒息。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而这首歌他似在很久以前听过。是谁唱的呢?
雷鸣般的掌声把男子的思绪拉回现实,他看见花台中的女子已经站起身来,对着台下的客人微笑。
老鸨谄媚的把脸靠近他:
“恩客,这就是我醉仙楼的花魁。李大人已经吩咐过了,一会让她过来陪您
男子点点头,跟着李大人去到二楼的雅座。正要上楼梯的时候,男子撇见躲在楼梯下的太常少卿刘书恒,不经意间用握在右手中的折扇拍了拍自己的左手背。
雅座间里,男子和李大人刚一落座,老鸨就带着锦瑟走了进来。锦瑟在桌边站定,就听得老鸨在身边夸自己如何如何,李大人不耐烦的起身,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银票。老鸨连忙接过,扭着肥胖的腰身出去。
男子看一眼锦瑟,站起身来:
“姑娘请落座。还不知姑娘芳名锦瑟向前一步,坐下,露出浅浅的笑容:
“初尘男子看住眼前的女子,周身散发出一种与烟花女子不同的感觉。但他又说不出有什么不同,而且这女子笑起来的样子让他想起一个人。那个人唱过这女子刚才唱的歌曲。可那个人是谁,他又想不起来,总觉得像年少时的某个梦魇,令人窒息。再看眼前的女子,没了刚才的妖娆,竟平添了几分干净,甚至有些天真,他身边没有这样的女子,他觉得新鲜,也觉得好奇。
“初尘姑娘为何在此?依姑娘的舞技想必不必在此卖笑男子缓缓道,嘴角不经意的上挑。这个表情在锦瑟看来带着几分轻蔑,对眼前这个男人多了几分厌恶,于是笑道:
“公子若是知道贫苦人家的难处,想必是不会如此调笑了
“大胆!小小舞姬居然敢对大??????”
“李大人!”男子突然厉声喝住对锦瑟暴怒的李大人,吓得锦瑟身子往后一缩。其实锦瑟并不害怕,只是扮什么的身份做什么样的戏,既然自己现在是花魁,那就得按照花魁的路数做反应,再站起身来娇滴滴一声:“奴婢知错了便可就此翻篇。等等,刚才李大人人说大什么?想必后面一定是称谓。而这个年轻男人敢直接叫“李大人那这个男子的身份地位肯定比李大人高。接下来李大人的话应证了锦瑟的想法。
“李大人一定要和小小花魁计较么?”男子淡淡道。此话一出,李大人连忙起身,躬身抱拳:
“臣不敢!”
李大人对这个男子自称为臣???官员对皇帝才自称为臣。当朝皇帝已近不惑之年,此男子不过二十四五岁,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与当朝皇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更有可能,他就是当朝皇帝的儿子。
锦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再看桌上的李大人和年轻男子,都不说话了,沉默间锦瑟感到危险在靠近。
“啊!!!”女人突然的一声惨叫把在座的三个人从极为诡异的氛围中拉了回来。
声音是从楼下穿来的。人声鼎沸,嘈杂,似乎还有桌椅被砸,瓷器碎裂的动静。
“去看看年轻男子命令道。李大人连忙起身往楼梯方向去,到护栏跟前探出身子向下看,似是一惊,回头道:
“楼下有人闹事年轻男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闹事?去看看!”话语间是不容忽视的威严。锦瑟随即起身,表情间没有一丝慌乱,仿佛这场突然的插曲她早有预料。她自然是知道的,因为这一切都是出自她手。
锦瑟擅长暗器和用毒。方才艳惊四座的激舞也是她蓄意为之,为的就是能将毒药在众人毫无察觉之时点在太常少卿刘书恒的唇上。昙花。这是锦瑟最喜欢用的的毒。此毒五色无味,只须小米大的一点便可在两炷香的时间内取人性命,毒发之时中毒之人的心口处会出现三寸长的一条红线,半柱香时间后会自行消失。且日后查不出任何中毒迹象。此毒是锦瑟自己研制,除了她无人知晓配方,更不要说解毒。
如此说来,楼下大乱必是因为太常少卿刘书恒毒发而死。然,事情确乎是没有那么简单。方才锦瑟献舞,下楼梯的时候将毒点在了太常少卿刘书恒的唇上。为什么不把毒下在杯子里?若是下在杯子里,毒药溶于酒水,日后查起怕是会留下痕迹,前提是刘书恒喝了这杯毒酒,最怕的是这杯酒并非太常少卿刘书恒所饮,那必酿成大错。锦瑟做事一向万无一失,所以细微之处必定吹毛求疵。若是只对刘书恒下毒,那在外人看来也是有很大疑点的。所以,总需要一个替罪羊。于是,在锦瑟揽住年轻男子的脖子时,她藏在之间的一只银针已打中了坐在刘书恒对面的另一个男子的龙潭穴上,针尖上浸过一种让人短暂疯癫的毒药,此毒发作时会对自己眼前的第一任进行攻击,而三刻钟后毒性隐退中毒人就会忘记自己中毒时的所作所为。锦瑟令此男子中毒是要引起场面大乱,人们纷纷奔逃时刘书恒毒性发作,必会倒地。到时说是人多杂乱是踩踏至此,也无不可。
锦瑟故意睁大了眼,显露出一副惊惧模样,诺诺地跟着李大仁和年轻男子身后向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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