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刹那芳华 第五十八章

作者 : 若花辞树

说好的一起用膳到最后终没能成行。♀

这一夜,先是李光地觐见,随之数名大臣风闻而来,一个时辰后,胤礽召见裕亲王、雍郡王与十三贝勒。

雨消云散,墨蓝夜空格外明亮,清风拂面,带着冬日未消的寒意,御书房外侍立的小太监们轻轻的打了个寒战。

身后是灯火明亮的大殿,眼前黑黢黢的深夜露台有御林军整齐划一的步伐振振有声的走过。殿门开了一角,内中臣子慷慨激昂的陈词便清晰了些,小顺子依稀闻见只言片语中便有“佟家……”,他是先帝乾清宫伺候多年的人,对佟家二字自不陌生,心中不免为将他从低等洒扫宫人中提拔起来的尊贵天子捏了一把汗。

出来的是大总管垣暮,小顺子忙上前,恭敬道:“垣公公什么吩咐?”

垣暮轻轻瞥了他一眼,语调漫不经心中带着格外重视的郑重:“你往坤宁宫走一趟,给皇后娘娘禀报一声,今夜皇上是不得空了,请娘娘保重凤体,先行用膳安置。”

小顺子垂首应是,罢了,抬头望了眼那廊角烛灯,迟疑道:“这个时辰了,皇后娘娘怕都已梳洗了罢?”他这一去若扰了娘娘清梦,便是极大的罪过。

垣暮面色一冷,抬腿踢了他一脚,道:“叫你去就去,多什么嘴!”

小顺子忙应嗻,领着两名青衣小太监提灯往坤宁宫去。

早先,溪则左右等不来胤礽,便打发了人去养心殿瞧,去人回禀了万岁爷正与诸肱骨大臣议事,再说大理寺正卿李光地,刑部尚书十三贝勒胤祥,宗人府正卿裕亲王福全,还有数名大学士与领侍卫内大臣皆在御书房,她便大致晓得,胤褆谋逆一事拖了数月,到底是要有个了结了。♀

只是数位胤褆系的大臣是商议好了在今日面圣,还是他们见李光地觐见心中着了慌,方匆匆赶来,这其中明细便不得而知了。

溪则想了想,便命人给在书房的大阿哥、二阿哥传话,要他们先行用膳,又吩咐厨房备下羹粥,待那边散了,好送去给皇上果月复。

小顺子一到坤宁宫,见到的先是花隐,他忙打了个千,道了声“花隐姑姑好。”又笑着道:“小的先给您贺喜一声,姑姑可给打赏?”

花隐将嫁是大伙儿都知道的事,她红着脸,啐了一声:“胡吣什么,还不快进去,娘娘等着呢。”

小顺子听皇后娘娘果然还未安置,不禁松了口气,又想皇上与娘娘间的门道回头还需好生打听才是。

入内殿,皇后斜签坐着,衣饰整齐,并无半点凌乱,小顺子垂着头,先跪下行礼,而后将垣暮吩咐的话说了一遍。

溪则听他话中之意那边还忙着,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了,便问:“可有激烈争论?”

小顺子默了一默,仔细想了想,回道:“并无,多是大臣们奏事,万岁爷只偶尔问一句。”

溪则默然,小顺子便不敢出声,过了数息,溪则柔声道:“你且稍后,万岁爷与大人们议事辛苦,本宫命厨下热着膳食,你给带过去吧。”

小顺子忙道:“嗻。”本着多听多看多想少言少语,他觉着,这坤宁宫内的事,他还需再细细琢磨推敲。

又过半晌,小顺子与两名小太监各提了两个大食盒离去。

夜已深了,坤宁宫随着这三人的离去寂静下来。殿中烛泪点滴,花隐执剪子减去白烛中烧焦的一截多余的灯芯,火便立即燃得更盛了点,殿中骤然明亮上了数分。

“你看那小顺子如何?”溪则忽的问道。

花隐从容放下剪子,宫中多年浸yin,她亦多了许多光华与气度。走到溪则身旁,微微弯□,轻声回道:“奴才冷眼看着,人是伶俐,又肯上进,只是还需调~教。”

溪则微微的弯了弯唇角,站起身,低声道:“你倒是眼毒——皇上也是这么个说法。”

花隐伸出手臂,搀着溪则,心中也很为她高兴:“那便请皇上再留些时候,待调~教好了,再给娘娘使唤。”

她是就要出宫嫁人了,多年的相伴感情,溪则知道,日后还有新人进来,但是无论如何相处,都比不上花隐几人,她们与她是自幼的感情,她待她们常以己度人,她们回以忠心耿耿,相互间虽有主仆身份的差距,但彼此间皆是无比的坦诚与真挚。

再过一个月,花隐就要出宫了,接下去是晴翠、春华,这一个个,日后要见面便是极为艰难。想想胤礽,想想弘晟弘昙还有尚在襁褓的小公主,再想想这些年风雨沉浮,最终归诸平静,又或者只是暂时的平静,溪则的手置在她的手心慢慢的向寝宫走着,她忽然停下步子道:“你长久没出宫了,阿玛额娘会尽心为你操办婚事么?”

花隐蓦然鼻子一酸,眼中便渗出了泪来:“奴才是跟着皇后娘娘的人,出去了没人敢轻视,阿玛额娘自然也会一心为我打算——倒是娘娘,奴才放心不下……”

溪则转身擦去她脸上不知何时滑下的泪,笑道:“有什么不放心?接替你的人是你亲自从内务府挑的,又是亲自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教的,我爱吃点什么用点什么,几时醒来几时起身,春日读书,夏日苦热,秋日集露,冬日赏雪,这些你都不知嘱咐过多少次了吧,咱们坤宁宫日后的大总管你方才也过了眼了,我身边伺候的都是你熟悉的,还有什么不放心?”

花隐终是呜咽出声,低身跪倒在地,泪眼模糊着哭道:“奴才一家子都是奴才,选入伯爵府里做事便从未敢奢想能遇到如此心慈的主子,这些年,宫里宫外的过来,您从未说过一句重话,亦从未有过半点亏待,奴才感激不尽,只愿伺候娘娘一生一世。”

溪则弯身扶起花隐,隐下心酸劝道:“已耽搁了你一年了,怎好真的要你一生一世都耗在我身上,你们为我在这宫里小半辈子,也该去过自己的日子了。”她语调唏嘘,却不容置疑,只是说到后面,自己的眼睛也红了。

这夜胤礽并未过来,在养心殿草草眯了一会儿便去早朝。下了朝,便传圣谕,命恒郡王与八贝勒送惠太妃往五台山潜心礼佛。

这诏书来得突然,老九还等着与老四老五几个一道给八贝勒说和,一听这圣旨,忙去见恒郡王,问问事先有何风声。

胤礽批完折子,到坤宁宫用午膳,正要给昨日爽约致歉,却见溪则眼睛红肿,似是昨夜一夜未眠,再看四周,一向与溪则形影不离的花隐也不在,心口便不由一紧,上前轻轻坐到她的身旁,温声问道:“怎么了?”

他以为是他昨晚爽约了引得溪则伤心难过,便格外的轻声细语,溪则看穿他心中所想,不由笑了出来,细长的指尖轻点胤礽俊秀的面颊,道:“不是为你。”

胤礽松了口气的同时颇有些不是滋味,不是为他那是为谁?溪则便把昨日与花隐说的话又给他讲了一遍。

有些话不到离别在即是不会出口的。溪则想起花隐面上晶莹的泪痕的泪痕,轻轻叹了口气:“我一来这地方,见到的第一人便是花隐,她那时可小,不过六七岁,一看到我醒了,喜不自禁,却不知道她的小姐,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了。”

胤礽沉默了片刻,心口有些酸酸的,她与别人还有那么唏嘘那么值得追忆的过去可言呢。于是,就不愿去深究,随口道了句:“我醒来见的第一人是嬷嬷,她叫我二阿哥,那会儿魂都给吓没了。”

溪则不禁笑了起来,这个眉眼细致的男子,总时不时的意外流露出孩子气,她忽然想到,若有一日,她与胤礽离别,胤礽会说怎样的话?真有那样的一个时候,他们应当都是白发苍苍年近迟暮的老人了吧?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走过一生后,即便分离在即,心中也会没有遗憾了。

溪则眼中的光芒软和起来,温煦的望向胤礽,这目光如同灵丹妙药,只一眼便将胤礽心中那酸涩不适治愈。

“舍不得就等她嫁了再召进宫来。”胤礽柔声脉脉道。

溪则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在宫里当差再是荣耀也是个奴才,我要她好好的去过属于她的日子,不必再以他人为中心,所有的谋划与思虑都只为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

胤礽微微歪了头看她,若有所思道:“那便是幸福了?”

溪则一愣,随即笑道:“是。我如今所思所虑都是你和孩子们。”

昨日久雨,天气分外清新,日光和煦的照过透明的天空,光影在殿门出晕染,她婉约的笑,她坦率的话语,她眼中名为执迷的神色皆让胤礽痴迷不已。

胤礽伸手,修长细腻的指尖缠绕起溪则耳畔一缕青丝,身体情不自禁的朝前倾,嘴唇在她迷人的朱唇轻点,喃声道:“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气势啊,那种能够保护身边人,能够替别人安排人生的气势啊。

很抽,对,本来这章会更早在各位眼前的。

晚上还有一更……如果我传的上来的话……真的抽的连它妈妈都认不出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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